柔和的陽光撒進屋裏，劉冬生皺皺眉頭、伸了個懶腰，總算睡醒了。

  一睜眼，外頭都黃昏了。

  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這邊是知青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這裏睡著了。

  徐曉雲呢？

  身上什麽都沒蓋，天氣熱也蓋不住，可他的衣服怎麽被撩開了，褲子也差點脫了，趕緊把衣服整理好，臉色也變換不定。

  他記得睡著前衣服明明是穿好的呀，怎麽一副被半扒沒扒、但是該看的、能看的、好看的地方全被看了的樣子！

  劉冬生停下手，又把衣服掀開，發現不管上麵還是下麵都沒有什麽奇怪的痕跡，懷揣著既失望遺憾又幸好沒出事的慶幸重新穿好。

  之前屋裏除了他隻有徐曉雲，肯定是徐曉雲幹的，總不能自己睡覺的時候脫了自己的衣服吧！

  一想到她偷偷摸摸扒衣服、對著他的身體移不開眼的樣子，別問，問就是後悔！

  他怎麽就真的睡著了呢，應該裝睡的呀！

  否則一頓親近肯定少不了的！

  對了，徐曉雲呢？

  “媳婦兒！”

  徐曉雲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屋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給劉冬生站崗，免得有人扒窗戶偷偷看了裏頭的美色。

  她聽見屋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但沒好意思回頭看，心想劉冬生肯定要被他自己睡覺脫衣服的行為震驚呆了！

  自己得給孩子留一點尊嚴。

  劉冬生蹲在她旁邊，臉頰發紅，難得有點扭捏。

  “媳婦兒，啥也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咱倆還有半個月就結婚，其實你要是想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不用偷偷摸摸的。不止看，摸也行，隨便摸，不收錢！這事兒我也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徐曉雲滿腦袋問號，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不收錢，你知道什麽了？”

  還跟他裝傻，媳婦兒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劉冬生蹲著又往她跟前湊了湊，搓著手，身上又出了汗。

  “就你趁著我睡覺，扒我衣服的事兒呀！”

  哐當一聲，徐曉雲身子往旁邊一栽摔倒在地上，板凳也翻了。

  “媳婦兒！”

  劉冬生連忙扶她，徐曉雲一巴掌把他拍開。

  “起開！劉冬生你少造謠汙蔑我，我什麽時候扒你衣服了，明明是你自己睡著後自己扒的！”

  他都睡著了怎麽可能還自己脫衣服！

  劉冬生覺得徐曉雲就是不好意思了，要不然反應為什麽那麽大，早知道就不說了，反正準夫妻之間的這點小事還算是事兒嗎？

  “對對對，你說的對，都是我睡覺不老實自己脫的，不關你的事!”

  心裏卻在想媳婦兒還脫他褲子了，有沒有看見那兒呀，那個程度應該看見了，該不會把人嚇著了吧。

  明顯帶著敷衍的口氣把徐曉雲氣的。

  “我說了，我沒有！”

  “我也沒說你有呀，是我自己幹的！都是我幹的！”

  好懸，徐曉雲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氣的憋回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劉家吃飯。

  劉家的氣氛也不大好。

  苗翠香拿著針線坐在院子的陰涼地裏眯著眼睛補襪子。

  被剪成兩半的襪子拿去擦桌子擦玻璃，弄的這裏髒一塊、那裏髒一塊。

  苗翠香把手套進襪子裏把襪子撐開，細密的針腳把襪子縫合起來。

  不過再細密也還是看的出針腳。

  劉虎站在牆根處罰站，眼睛都哭紅了，還在哽咽，劉狼坐在旁邊，不時就責怪的瞅沒啥用的弟弟一眼，肯定是怪他帶來的小孩把麥苗禍禍了。

  “娘我們回來了，飯做好了沒，爹呢？”

  劉冬生也挺差異，他都睡了一覺，怎麽小虎還哭呢，他打的幾下也不算太重，有那麽疼？

  “你爹做飯呢，不知道犯了啥毛病他非要做，還不許我管，正好我也歇歇。回來看見襪子被剪成那樣氣了一頓，把他嚇的還哭呢！”苗翠香示意劉虎的方向。

  哦，原來是被他爹嚇的，那就見怪不怪了。

  劉露也不在家，不用問，肯定又往周家村跑了。

  不過劉冬生有點擔心，他爹做的飯能吃嗎？他長這麽大都沒吃過。

  想著劉老高已經說飯好了，盛飯。

  劉冬生三兩步躥過去看了眼，回來就拉著徐曉雲準備走。

  “娘，我爹做的飯好像不太夠吃，要不我倆回去自己做吧！”

  “站住！誰說不夠吃，一大鍋呢！坐下等著吃飯！”劉老高端著菜道。

  劉冬生隻能猶猶豫豫的坐了下來，接著又站起，去屋裏把魏老爺子做的點心拿出來好幾塊，往自己嘴裏塞、還偷偷塞給徐曉雲，示意她快點吃，多填填肚子。

  徐曉雲很想知道他到底看見什麽樣的飯菜這個樣子，很快她就知道了。

  饅頭還算正常，就是之前剩下的饅頭加熱一下，菜也正常，沒有炒菜，全是洗幹淨的野菜、可以蘸醬吃的生菜葉子菜，另外還有個拍黃瓜。

  劉老高要是真能弄出個噴香的炒菜，也算是能耐。

  到了飯，就奇奇怪怪了。

  “爹，這是煮的啥？”劉冬生用筷子攪拌幾下，遲疑著問。

  隻見碗裏的粥狀物……姑且算是粥吧，呈現著詭異的灰綠色，攪拌時能看得出裏頭有玉米碴，還有綠豆、很少的大米。

  說是玉米粥，玉米碴根本沒有熬煮開，直接沉在底下，可綠豆又是怎麽回事？

  劉冬生長這麽大就沒喝過那麽奇怪的粥，裏頭該不會有毒吧。

  徐曉雲也沒喝過，但表情控製的還算好，也不知道是見過不少黑暗料理的圖片，還是因為飯菜是劉老高做的，礙於劉老高的威名和麵子，不得不鎮定。

  “粥呀，還能是啥！看著是有點怪，不過應該能喝。”語氣也帶著點不確定。

  應該能喝？

  劉冬生自己就是廚子，雖然可以接受苗翠香等人做的飯菜，但不代表什麽都能接受，主要還是這玩意太奇怪了。

  “娘，要不還是別吃了，看著跟泔水似的，喂豬、豬可能都不吃，要是吃完拉肚子怎麽辦？”

  敢當著他的麵質疑他辛辛苦苦將近一個小時做出來的東西，臭小子別以為快結婚了，老子就不打兒子了！

  “瞎說，我瞅著挺好的，”苗翠香的話成功抑製住了火山噴發，“你頭一次做飯還不如你爹呢！”

  她帶頭喝了一口，結果確實有股子泔水味兒，差點沒吐出來。

  可苗翠香是經曆過饑荒的，也每年都經曆著糧食不夠吃的考驗的，別的浪費無所謂，糧食不行，還是給咽了下去，就是表情不太好看。

  總算吞下去後，就見劉老高平靜中帶著兩分期盼獲得讚許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就換成了。

  “做的真好，我太喜歡吃了！誰也不許跟我搶，都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