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楚琰為什麽會突然不與她聯係，又為什麽突然成了尊主？還有太多的疑團未解開。 更重要的是，她與淩楚琰是甘苦與共的夫妻，她怎能就這樣棄他而去？

  霓雲深吸了口氣，慶幸淩楚琰還好好活著，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

  “淩……尊主是不是中了蠱術？”

  劉子謙沒想到霓雲一語中的，愣了片刻，也不再瞞他，“我猜尊主可能中了噬心蠱。”

  “所以，他才會不認識我……”

  霓雲曾在季一留下的蠱術秘籍中了解過噬心蠱，這種蠱會逐漸蠶食人的意識和記憶，且蠱種在人的心口處，除了種蠱之人，無人能取出。

  霓雲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她就更不能離開他了。

  “劉公子，我想用明月的身份繼續留在殿中。”霓雲篤定道。

  霓雲又解釋道：“如你所說，若是尊主真中了紀樂瑤的噬心蠱，他就算成了族長，還不一樣受紀樂瑤控製嗎？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劉子謙的臉色頓時灰白。

  若真如此，羽族還不是一樣在紀樂瑤掌控中嗎？這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

  “可是，你能取出尊主身上的噬心蠱？”劉子謙狐疑道。

  “我會竭盡全力。”話道此處，霓雲也不想再瞞劉子謙了，便坦白道：“不瞞公子，我那失蹤數月的夫君，正是尊主，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他出事！”

  “！”劉子謙大駭。

  霓雲怕他不信，又繼續道：“尊主每日卯時有習武的習慣，愛吃杏仁酥，愛喝碧螺春，喜甜不喜辣，書桌上常放著一本《六韜》，從不讓人近身伺候……”

  霓雲所說的樁樁件件，若非親近之人，如何能知道的這般清楚？

  劉子謙從狐疑到慢慢相信，默了片刻，“可是就算我允許你入殿，尊主恐怕也會不同意。”

  “不敬尊主，會被趕出玉龍殿嗎？”霓雲問。

  “倒也不一定會，但最輕也免不了二十大板。”

  “好，我不讓你為難。”霓雲淡淡應了一聲，便掉轉頭往玉龍殿內走了。

  ————

  玉龍殿。

  紀樂瑤聞訊趕來，好戲卻收場了，“聽聞有人闖入尊主的浴池？”

  “你倒是耳聰目明？！”淩楚琰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不懂事的丫鬟，弄壞了本尊的衣服而已，已經處理掉了。”

  “處理？我怎麽聽說那丫頭還在宮中？”紀樂瑤勾了勾唇，“聽聞那丫頭隻是被劉子謙打了二十大板而已。”

  而已？

  淩楚琰手指下意識一緊，麵上卻不漏聲色，“處理一個下人，難道還要本尊過問？你若嫌他處理的不好，你自己去便是了，與本尊何幹？”

  紀樂瑤意味深長地看了淩楚琰一眼。

  她的眼線回稟，今晚闖入配殿的丫鬟似乎跟淩楚琰很是糾纏了一會兒，現下看淩楚琰漠不關心的樣子，難道是她想多了？

  這丫鬟真是單純是貪戀淩楚琰的美色？

  紀樂瑤眉心突然舒展開了，“說來，尊主有沒有想過納妃，或則納幾個妾室？”

  “可！”淩楚琰丟了封文書給紀樂瑤，“本尊也想過，我若想統領羽族光憑自己尚且不夠，這幾個人在羽族中地位尊貴，說話也有分量，不如你去替本尊看看，哪家有適齡的女子？”

  淩楚琰這話倒把紀樂瑤給說愣著了。

  從前，淩楚琰可是放過話，他身邊除了紀霓雲再無其他女人的。

  她不過隨口試探一二，卻沒想到淩楚琰連一絲猶豫也沒有，並且看那文書上的名單，想必淩楚琰早就在琢磨著娶妻納妾的事了。

  看來是她多想了，淩楚琰的確已經不記得紀霓雲和京城的事了。

  紀樂瑤滿意地勾了勾唇，將文書收進袖口，俯身道：“尊主放心，我定替尊主物色一門好婚事。”

  出了殿門，紀樂瑤忽而看到一個女子蜷縮在殿門外，癡癡看著淩楚琰。

  “流蘇？！”紀樂瑤二話不說，掄了一巴掌。

  “啪——”

  流蘇捂著火-辣辣的臉，慌慌張張跪在紀樂瑤腳下，“聖女……”

  “你若在給我傳一些沒用的消息，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紀樂瑤捏住她的下巴道：“說什麽有女人與淩楚琰糾纏不清，實際上就是你對淩楚琰有意，醋意大發，想利用我鏟除明月吧？”

  “不是……”流蘇連連搖頭。

  “那你躲這兒看什麽？！”

  “是、是尊主喚我來的。”流蘇忙解釋道。

  紀樂瑤冷哼一聲，根本不信她的話。

  她原本接到流蘇傳的消息，還怕淩楚琰暗自與外人勾結，所以才親自來試探一番，現下很確定淩楚琰跟明月那丫鬟並無深交。

  倒是這流蘇分明對淩楚琰有意，紀樂瑤越發覺得自己被流蘇擋槍使了。

  “流蘇，我警告你，我從祁王府私牢裏把你弄出來，不是讓你談情說愛的！”紀樂瑤捏著流蘇下巴的手突然一緊，隻聽到“哢嘭”一聲，“給我好好看著淩楚琰，若再傳些沒用的消息，你就去死！”

  流蘇抖了抖肩膀，顫聲道：“是，流蘇不敢了！可……”

  流蘇心中仍懷著些小心思，“明月那丫鬟怎麽辦？”

  “一個小丫鬟，我管她作甚？”紀樂瑤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離開了。

  殿內，淩楚琰遠遠看著兩人狗咬狗，暗自鬆了口氣。

  隻要紀樂瑤不信流蘇的話，霓雲就暫且是安全的。

  流蘇當然不知道淩楚琰懷得什麽心思，揉了揉火-辣辣臉，款款步入大殿，“尊主找我？”

  “本尊何時找過你？”淩楚琰正看書，竟連頭也沒抬一下。

  流蘇餘光打量著那被書遮了一半的俊顏，心中癢癢。

  明明就是莫大人傳話讓她來的，她還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淩楚琰憑什麽看都不看一眼？

  流蘇心有不甘，咬唇上前，“奴婢伺候尊主筆墨。”

  “滾！”淩楚琰輕嗤一聲，“擅闖大殿，下去領二十板子。”

  “尊主？”流蘇一臉愕然，跪在地上。

  劉子謙入殿時，正看到淩楚琰眉眼間隱著微怒，忙示意屬下把流蘇拖了下去處理了。

  淩楚琰這才抬眸看了眼劉子謙，“聽聞你打了雲……明月那丫頭二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