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雲做出一副無害的小白兔模樣，連連點頭，心裏暗自為淩楚琰打氣‘祁王威武！’ “……”這特麽叫沒什麽惡意？紀明宣看著霓雲那副表情，手忍得發麻。

  忽而，他大袖一揮，桌子上煮得滾燙的茶水旋即朝霓雲迎麵撲來。

  冒著熱氣的水，潑灑過來，霓雲下意識眨了下眼睛。

  就在水即將灑到霓雲臉上那一刹那，淩楚琰突然伸手，在霓雲眼前接住了茶杯，所有潑灑出來的茶水被重新被收進了杯子中。

  “紀明宣！”

  “王爺，我家妹妹不懂事，臣是怕她莽撞，衝撞了王爺。”紀明宣說得冠冕堂皇。

  霓雲順了順氣，剛要反駁，淩楚琰卻反手將那杯子推了出去。

  那杯子從紀明宣顴骨處劃過，茶水潑灑出來，水滴如同子彈一樣，在牆上打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霓雲再次見識了淩楚琰深厚的內力。

  “紀將軍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淩楚琰無意識摸了摸袖口的紅羅手帕，“你並不是本王唯一的選擇，可本王卻是你唯一的出路！”

  離了淩楚琰，紀明宣還有別的辦法救紀南音和他自己嗎？

  淩楚琰的聲音冷硬且霸道，紀明宣一時頭皮發麻，愣怔在原地。

  這位祁王與三年前所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回京的路上，紀明宣已經聽聞了不少祁王夫婦的傳聞，但始終不信，才會冒出挫挫祁王銳氣的想法。

  可是此刻，那雙如蒼狼般銳利的眼睛盯著他，他恍惚了片刻。

  再一細想，祁王說的不無道理，以祁王對女人的態度，能為了紀霓雲，甘願與他合作已實屬難得，根本不可能再做更多的忍讓。

  若他再逼急了，恐怕祁王會直接放棄紀霓雲。可紀南音，甚至於他自己，都必須得到祁王的幫助!

  “微臣實在是擔心家妹伺候不好王爺，才一時失態，王爺莫要見怪。”紀明宣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紀家祖傳的川劇變臉？霓雲見紀明宣點頭哈腰的樣子，著實佩服。

  淩楚琰也懶得再跟他糾纏，淡淡道：“紀將軍有空多與夫人修補修補關係，這種地方少來為妙！王妃，我們走！”

  霓雲點了點頭，推著淩楚琰往外走。

  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對著紀明宣握拳打氣，“哥哥加油，要相信自己，xing福就在眼前！”

  紀明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風中淩亂。

  明明是淩楚琰有問題，怎麽說到最後好像他不對勁似的？

  都怪那紀霓雲胡說八道，把人都繞暈了。

  這憨憨丫頭不幫自家兄長，反而幫著祁王這個外姓人對付他，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

  霓雲推著淩楚琰出了百花苑，一路上淩楚琰臉色都怪怪的，倒也不像生氣，反正就是很扭曲。

  過了許久，淩楚琰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紀霓雲，你到底在哪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哈？”霓雲反應了片刻，猜想淩楚琰約莫是想問她懟紀明宣那套說詞從哪聽來的吧？

  霓雲眼珠子一轉，一本正經道：“我在王爺的書架上發現一本少兒不宜的書，從那上麵學來的。”

  “咳咳！”淩楚琰耳垂燙得發紅，“紀霓雲，你、你少在那空口白話！”

  霓雲覺得猛男羞怯的表情特別好笑，很想問他一句‘他到底有沒有這樣一本書呢？’

  不過霓雲還是沒那個膽繼續挑逗他的，咬著唇憋笑。

  淩楚琰揉了揉耳朵，忽而又問，“若真如紀明宣所說，你會嫌棄本王嗎？”

  淩楚琰聲音發緊，強調道：“本王要是真廢了，你還願意跟著本王嗎？”

  霓雲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原來淩楚琰最近悶悶不樂，是因為在意這件事嗎？

  他不知道自己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就算坐著輪椅也是人群中的一道光嗎？就算他坐著輪椅，不照樣能把她保護得好好的嗎？

  “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霓雲拍著他的肩，嘟噥了一句，“再說以本姑娘的專業知識，就算腿廢了，也、也……不影響夫妻生活吧？”

  “嗯？”淩楚琰扭頭深深地看了霓雲一眼。

  見她滿臉通紅，明明說的話很彪悍，表情卻又很嬌羞，這可真是磨人！

  淩楚琰挑了挑眉，“王妃想得倒挺深遠的？本王自愧不如。”

  淩楚琰糾結的是自己一旦殘廢，會成為霓雲的累贅，還真沒往那方麵想過，畢竟他對自己某些方麵還是有信心的。

  霓雲聽了這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都怪那紀明宣誤導她！搞得她很饑、渴似的。

  “王八蛋！”

  “……”淩楚琰隻當霓雲在罵她，生怕再逗下去，哄都哄不住。於是很自覺地轉開了話題，“對了，你又來百花苑做什麽？”

  “哎呀，媽呀！”霓雲一拍腦袋，顧不得解釋，推著淩楚琰又折返回去。

  都是那王八蛋，差點害她誤了正事。

  兩人重新回到百花苑時，隱隱聽到院子裏“呯呯嘭嘭”砸東西的聲音。

  梅姨臉色也不大好，倚靠在門口對著自己心腹抱怨道：“今兒個老娘算是虧大發了，還以為來了個大客戶，結果是個討債鬼。”

  “聽說那客官媳婦彪悍得很？”

  “可不！”梅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但又忍不住八卦，“你不知道那紀家媳婦是提著刀上去的，嘖嘖嘖，一會算算砸了多少東西都讓他們賠。”

  梅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霓雲約莫聽到“紀家媳婦”四個字，頗為詫異。

  “要不，我們改天再來？”淩楚琰清了清嗓子，儼然是知道些什麽。

  霓雲一看他臉色，眼前一亮，“我嫂子來了？妙啊！”

  “咳，所以咱們別湊熱鬧了，你嫂子那脾氣你也知道。”淩楚琰倒不是心虛，不過是見不得打打殺殺的場麵。

  霓雲卻是個喜歡看熱鬧的，她這嫂子什麽脾氣，霓雲倒是沒什麽記憶。

  不過竟然敢提著刀風風火火地來打夫君，“那不是紅太狼本狼嗎？”

  “紅什麽狼？”

  “你看過喜羊羊與灰太狼嗎？”霓雲想著淩楚琰大約是沒看過的，解釋道：“我嫂子管紀明宣管得嚴？”

  “你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一招。”淩楚琰聳了聳肩。

  霓雲陰惻惻看了淩楚琰一眼，到底是誰給紀明宣夫人通風報信的呢？祁王這家夥可真夠壞的，簡直得她真傳啊！

  “戲局都布好了，哪有不看的道理？”霓雲推著淩楚琰興致高昂地又進了百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