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木將軍，我們早些進城吧。”僵持間，馬車中傳來女子顫顫巍巍的聲音。 這是拉琪公主？雖未見其人，但聽著聲音是個逆來順受的，沒有半分公主的霸氣呢。

  “都木將軍，這地方味道怪異，我們要不要先進京？”

  公主這樣一說，眾人也問道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酸臭味，這味道……是腐屍？

  霓雲眼皮一跳，剛好漠北隊伍中有人來報，“回公主、都木將軍，前方不遠的山穀中，有數百具屍體，已經腐爛了……”

  裸露在外的屍體？是墨水村人的屍體被人掘出來了？可真夠血腥的。

  霓雲看了淩楚琰一眼，很快也意識到這事不會是淩楚琰做的。他既然安排人下葬這些屍體，怎會多此一舉？

  不過掘墳人的目的和淩楚琰是一致的，就是想漠北公主真真切切的看到太子屠戮百姓的作風……

  此事已經在漠北公主心中有了芥蒂，暫且按下不提。

  有了剛剛的插曲，淩楚琰擔心都木又突然襲擊，將霓雲拉入懷中，兩人共乘一騎，折返回城。

  霓雲被他裹在懷中，近距離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耳根不由得發燙，“那個、咳……我瞧著都木確實身患寒症，不過並無大礙。”

  “這事你不要管了。”淩楚琰清冷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霓雲一個愣怔。

  淩楚琰眉心微蹙，他也沒想到都木一上來就挑釁霓雲，讓霓雲介入此事實屬是他考慮不周了，“你不是想找九峰山莊主嗎？此人與薛溫瑜很熟。”

  霓雲“哦”了一聲，她當然知道莊主與薛溫瑜熟，不然薛溫瑜也不能大肆在墨水村和九峰山收購藥材啊。

  可問題就是她幾次試探，薛溫瑜都沒有吐露九峰山莊主的任何信息啊。

  淩楚琰看出了霓雲的心思，“你告訴他，是本王讓你來找他的，他必然不敢欺瞞。”

  霓雲眼前一亮，“那我現在去找他？”

  “讓路遙陪著吧。”淩楚琰還要送公主下榻驛站，一時脫不開身。

  路遙雖說是不靠譜，但武功不差，留在霓雲身邊，淩楚琰能稍微放心些。

  霓雲也不退卻他的好意，但總覺得自從收到漠北公主要來京的消息後，淩楚琰有些不同了。

  霓雲晃了晃腦袋，與淩楚琰別過，徑直去了濟世堂。

  “你還想著九峰山的事呢？”薛溫瑜大為訝異，同時又很好奇，“你到底想做什麽生意，聽上去日進鬥金的架勢。”

  霓雲擺了些瓶瓶罐罐在桌子上，“京都貴婦最多，自然是做她們的生意。”

  薛溫瑜隨意打開幾個瓷瓶，嗅了嗅。

  這瓷瓶中有靈芝、紅參等精貴藥材的味道，但又有一股清雅的香氣。

  “女人用的脂粉？”薛溫瑜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霓雲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叫藥妝，護膚的，你聽說過美容院嗎？”

  “咳咳”薛溫瑜幹咳了兩聲，他當然沒聽過，但也不能丟了麵子。

  “總之，借你的招牌，用我的產品，保管大賺。”霓雲觀察過隔壁的胭脂坊，幾乎是日日爆滿，可見這京都貴婦的生意十分好做。

  隻要能盤下九峰山，有了原材料，這調理皮膚的藥妝不愁沒銷路。

  “九峰山莊主到底是何方神聖？見個麵都這麽難？”霓雲挑了挑眉，“這次可是王爺讓我來找他的喲。”

  “噗——”薛溫瑜一口茶差點給嗆死，“你說什麽？冰塊讓你來的？”

  “是啊。”

  “祁王淩楚琰讓你來的？”薛溫瑜再三確認後，臉上滿是詫異，灌了幾杯茶，才恍然清醒，“咳，既然如此，過了春分我引薦你們認識。”

  “好啊。”霓雲撫掌，祁王的臉麵果然還是好用。

  可話又說回來，她的那些嫁妝大多不能賣，真的能籌齊租下九峰山的錢嗎？

  “聽說你和這莊主是好兄弟？”

  “那是，同吃同住都是有的。”

  “那不如……”霓雲衝他眨了眨眼，“不如讓他少要點租金，我這手頭……咳，有點緊。”

  “沒錢？”薛溫瑜眼中滑過一抹狡黠的光，“沒關係，依我所知，那人圖的可不是錢。”

  不圖錢，還能圖什麽？

  色？霓雲聽薛溫瑜曖昧的語氣，心中已有了定論，抱拳，“謝薛兄提點。”

  所以紀霓雲真的明白他的意思？薛溫瑜看著霓雲胸有成竹地背影，撓了撓頭。

  薛溫瑜轉身去了閣樓上，半個時辰後，一身玄色衣袍出現在眼前。

  薛溫瑜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躺在羅漢床上，“淩楚琰，你們夫妻二人又在玩什麽把戲？”能別虐單身狗嗎？

  “九峰山莊她想怎麽胡鬧由著她，不必拘著。”淩楚琰淡淡道。

  “這九峰山莊本就是你的，你送給她不就得了，何必找我這個中間人？”薛溫瑜哀怨地看著淩楚琰，總覺得淩楚琰夫婦是在刺激他這個老光棍。

  淩楚琰卻並沒有什麽開玩笑的心思，“這九峰山莊曾住著母妃的族人，若父皇知道本王盤下這山莊，他心中會作何想？”

  正德帝本就對雲妃母子二人心中不滿，雲妃死後，一應與雲妃有關的，能銷毀則銷毀，能轉賣則轉賣，淩楚琰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暗中將山莊盤下來，這個莊主的身份自然不能暴露。

  淩楚琰倒不怕霓雲知道這身份，隻怕有心之人利用霓雲，順藤摸瓜，也連累了霓雲。

  “況且，都木來了！”

  “都木真的來京都了？！”薛溫瑜猛地坐直了身子。

  都木此人在邊疆時，就對祁王有著謎之興趣，關於祁王的一切他都打聽。所以若是都木知道祁王是真的在意紀霓雲，那麽紀霓雲恐怕會被都木給盯上。

  “都木在京中這段時間，本王不宜與霓雲有過多接觸。”淩楚琰心中凜然，一想到嘉峪穀時，都木對霓雲出劍，尤覺得心悸。

  都木來京，這京城又是一場惡戰，他實在不該把霓雲拉下水。

  “所以在解決都木之前，你是打算把你這小王妃先支到莊子上去？意思是這都木要長久待在京都了？”

  “他既然來了，本王沒打算放他走。”淩楚琰雙眸一眯，“至於霓雲，春分宴後，她願意去莊子上就由她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