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讓人——”

  陸溪剛想說托人走一下關係，章歌打斷道：“不用了，真沒什麽，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裏有數。”

  事關媽媽的身體健康，陸溪不敢聽之任之。

  送章歌回去之後陸溪便給陸強打了個電話，陸強剛好有當醫生的朋友，說自己會讓朋友幫忙。

  陸溪這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不敢再讓媽媽操心忙碌公司的事情，陸溪變得更加忙了起來。

  很快便到了成歡的婚禮。

  不管兩個人私底下關係怎麽樣，結婚參加婚禮陸溪這個當表妹的還是要去的。

  不僅要去，一開始成歡甚至還想要陸溪給她當伴娘。

  陸溪當然不可能給她當伴娘，一句“你就不怕我給你當伴娘搶了你的風頭？”成功地讓成歡打消了這個念頭。

  婚禮在本市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

  成歡的丈夫家裏雖然比不上章家，但據說外家很有錢。

  陸溪心想怪不得，要不然憑著成歡母女倆的性格，是不可能嫁得這麽普通的。

  婚禮上午十點多舉行，陸溪和媽媽一起出門的。

  到了酒店，章歌和其他章家的長輩們坐一起聊天，陸溪則去了趟洗手間。

  成歡和朋友們在樓上的新娘休息室裏。

  伴娘據說是成歡的兩個同事，成歡的這樁親事，說到底多多少少還是沾了章家的光的。

  要不是有章歌在，姚家也不可能看上成歡這麽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姑娘做兒媳婦。

  當然，這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沒有人會拿出來說。

  “你看見新娘子了嗎？”

  “看見了啊，也就那樣吧，聽說是am集團章總的侄女，難怪能嫁給姚啟元呢。”

  “對啊，姚家雖然沒落了吧，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不是看在章家的份兒上，還不一定能看得上成歡。”

  “不過，章家不是還有一位大小姐嗎？”

  “是有啊，不過那可是正牌的大小姐，當然不可能嫁給一個破落戶啊。”

  洗手間裏進來的兩位女賓洗完手之後又出去了。

  陸溪等著外麵沒有了動靜才推開隔間的小門出去。

  她沒想到會聽到這些，雖然一直和成歡不對盤，但此刻心裏還是忍不住同情她。

  姚家……

  陸溪皺眉，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出去，讓認識的朋友幫忙查一下姚家的情況。

  從洗手間出去，婚禮大約還有半個小時開始。

  陸溪看了眼章歌那邊，幾個長輩正聊的開心，她掃了一圈，打算去二樓看看。

  二樓是新娘休息室，還有給客人們準備的休息室。

  陸溪找了幾間，終於找到了成歡的休息室，她已經換好了婚紗化好了妝。

  休息室裏隻有兩個伴娘在陪著。

  成歡臉上看不出來有多高興，那笑看著甚至還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

  陸溪抿了抿唇，抬手在門上敲了一下，然後走進去。

  兩個伴娘都知道陸溪，也知道她和成歡的關係不大好，一時有點猶豫。

  成歡淡聲對她們說，“沒關係，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我表妹說說話。”

  兩個伴娘互相對視一眼，出去了。

  “恭喜。”

  陸溪走進來，紅包在樓下登記處已經給了，但還有結婚禮物，是一條項鏈。

  “謝謝。”

  一段時間沒見，成歡看起來瘦了不少，身上那股總是很尖銳的氣勢也收斂起來了。

  “你——”

  陸溪想到了洗手間裏聽見的那些話，頓了頓還是沒說出來，“婚禮要開始了，我先下去。”

  從小關係就不怎麽好，就算這會兒陸溪心裏同情成歡她也不敢表現出來。

  “陸溪。”

  成歡扭頭看過來，目光直直地看著陸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答應這樁婚事嗎？”

  “……”

  陸溪沒來由地，忽然覺得心裏一緊。

  成歡輕笑出聲來，隻是那笑容掛在她的臉上，說不出的違和和蒼白。

  “因為我媽被人騙了，欠了一屁股的債。”

  陸溪心頭一跳，聽見成歡繼續道：“姚家之所以會娶我，是因為我是你媽媽的侄女。”

  “……”

  陸溪心髒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悶悶的疼，她抬手想要去碰一下成歡的胳膊，最終又無力地落了下去。

  “你看，就連這樁我不想要的婚姻都是靠著你們家的關係才得來的。”

  “你不想嫁的話我……”

  話沒說完，休息室的門口被推開，伴娘和成歡的媽媽章敏走進來，婚禮要開始了。

  陸溪那大膽的話就這麽被吞了回去。

  其實仔細想一想，她能怎麽樣呢？

  婚禮在即，兩家的親朋好友悉數到場，這個節骨眼兒上她能幫著成歡逃婚嗎？

  ……

  婚禮沒有結束陸溪就離開了。

  心裏悶堵悶堵的，很不舒服，陸溪從小到大，第一次覺得成歡可憐。

  她想到了自己。

  陸溪第一次認真地想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她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要嫁給一個自己就不喜歡的男人。

  這樣的婚姻，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陸溪腦海裏時不時就閃過成歡的臉，她臉上的強顏歡笑和絕望灰敗。

  “哎，是你啊。”

  陸溪正出神的厲害，忽然被一道有點熟悉的聲音給拉了回來，扭頭一看，是她媽媽朋友的兒子，藍正南。

  兩人從小認識，不過後來藍正南出國留學就斷了聯係，倒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

  “正南。”

  藍正南笑著過來，“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沒想到真是你陸小姐啊。”

  因為小時候陸溪比較嬌生慣養，所以藍正南就打趣一直這麽叫。

  陸溪和他並肩往人行道上走，“不是說在國外發展嗎，怎麽又回來了？”

  “回來相親啊。”

  藍正南忽然轉身，倒退著走路，一邊問陸溪：“你呢，還是單身啊？”

  “是啊，單身。”

  陸溪沒好氣地瞪他，“單身怎麽了，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單身犯法。”

  藍正南哈哈笑出聲，“是是是，單身萬歲。”

  前麵是個小公園。

  陸溪隨意地找了個長椅坐下，藍正南坐她旁邊，欲言又止了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道：“你跟那位靳總……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