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去交錢。”

  陸若晴的工資卡就在包裏，她二話不說就要去交錢的樣子讓陸沫晚鼻子一酸。

  “姐……”

  陸沫晚拉住陸若晴的袖子，一直強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劈裏啪啦地掉下來。

  “哪兒疼啊？”

  陸若晴一急，想要去摁呼叫鈴卻被她拉住，陸沫晚搖搖頭，“沒事……”

  有護士拿著繳費單進來，催著35號床的病人家屬趕緊去繳費。

  “你先等等，我下去把費交了再上來陪你。”

  陸若晴隻以為她是害怕，笑著抬手摸摸她的額頭，“乖，別哭了。”

  她很快出去。

  陸沫晚坐在病床上，前幾天方西策和她說過的話不知不覺又浮上腦海。

  他說，若晴現在攀上了一個有錢有勢的老男人，有了新的工作，不僅如此，還替她爸爸還了一千萬的高利貸。

  當初陸沫晚就是因為父母爛賭欠下巨額到債務，迫不得已才離家出走的。

  她沒有義務替父母去還那些爛賭欠下的高利貸，陸若晴更沒有。

  如果她真的因為一千萬而出賣了自己……

  正胡思亂想著，陸若晴回來了，交了住院費，又在醫院的小賣部裏買了些水果帶上來。

  “姐，你聽我說。”

  陸沫晚忍著頭昏目眩的不適感，拉著陸若晴在病床邊坐下，“我爸媽做的孽和咱倆都沒關係，他們是死是活你別管，不要為了他們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不值得。”

  “什麽？”

  陸若晴不解，陸沫晚便吞吞吐吐地和她說了前幾天和方西策見麵的事情。

  自從視頻事件後，方西策就被原來的公司解雇了，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工作。

  兩人就是找工作的時候碰上的。

  “沒有的事。”

  陸若晴給她削了個蘋果，“那一千萬是我老板借我的，我沒有被包養，你信嗎？”

  她老板借的？

  什麽樣的老板這麽大方，一千萬說借就借？

  “我當然信你。”

  陸沫晚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很羞愧，“我一直都知道他們借高利貸在賭，但是沒想到他們膽子會這麽大。”

  一千萬啊，她們姐妹倆就是賣血賣腎都還不上零頭。

  陸若晴安慰她，“錢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老板很通情達理的，我慢慢還就是。”

  陸沫晚小口小口地吃著蘋果，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和陸若晴說什麽。

  ……

  在醫院陪了陸沫晚一天，晚上陸若晴還想留下來陪房，不過陸沫晚說什麽也不要她陪。

  離開的時候陸若晴走的樓梯。

  電梯剛剛下去，因為人太多，空氣裏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混合味道，她不想擠進去，索性走了樓梯。

  下到二樓時，安全門裏忽然衝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個三四歲的小姑娘，跑得搖搖晃晃的，懷裏抱著個洋娃娃。

  “小心！”

  眼見小家夥不看路地就要往樓下衝，陸若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放開我啦！”

  小家夥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裏都是急切，“有壞人要抓我……放手……嗚嗚嗚……”

  “壞人？”

  人販子嗎？

  醫院這種地方，以前新聞也報道過，的確是有些人販子會混進去偷小孩子。

  陸若晴不敢鬆手，怕這孩子莽莽撞撞地會摔跤，一邊轉頭朝安全門的方向看過去。

  “小姐、珊珊小姐……”

  安全門裏轉進來一道焦急的身影，是個微胖的婦人。

  “您怎麽跑出來了？乖，和我回去，咱們不打針了，乖乖的好不好？”

  “你認識她嗎？”

  陸若晴轉頭問被自己拉住的小姑娘。

  兩三歲的小孩子還不會撒謊，一張白瓷般漂亮的小臉蛋繃得緊緊的，含糊不清地說了兩個字：“認識。”

  那微胖的婦人鬆了一口氣，對陸若晴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們家小姐害怕打針，剛剛才會跑出來的。”

  那叫珊珊的小姑娘立刻小聲咕噥：“打針痛痛。”

  原來是這樣。

  陸若晴彎下身體，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安慰了她幾句，又把自己包包上的一個小掛件送給了她。

  “謝謝姐姐。”

  小家夥被保姆抱了起來，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揮著小胖手和陸若晴道別。

  那身材微胖的保姆也和陸若晴道謝，又哄了懷裏的小家夥幾句，把人抱了進去。

  這個小插曲陸若晴並沒有放在心上，出了醫院，打車回山水別墅。

  ……

  回到山水別墅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別墅裏靜悄悄的。

  陸若晴一路上都在想著回來了要怎麽麵對大老板，想的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個。

  白天的時候在醫院裏忙著照顧陸沫晚，她隻給他發了個信息簡單地說明了情況。

  這會兒回來，少不得要和他見麵的，再也逃避不了。

  叫了幾聲都沒有聽到回應，陸若晴上樓敲門也沒聽見聲響。

  不在家？

  給他打電話，那邊老半天才接。

  封景霆從應酬的包間裏走出來，抬手捏了捏眉心，問她：“什麽事？”

  “就是想問問您，晚飯還回來吃嗎？”

  語氣透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封景霆喝了不少酒，但還沒到醉的程度，男人長身玉立地靠在白色的牆壁上，抬手解開襯衫最上麵的一顆扣子，嗓音低沉迷人，“不回了，你自己吃吧。”

  那邊回答的聲音稍顯落寞，“哦。”

  “哦什麽？”

  封景霆換了個手拿手機，“在外麵躲了一天，昨晚跟你說的話想清楚了？”

  語氣裏帶著點老師讓學生回答問題時的嚴肅。

  想起她昨晚抬手自己掐自己胳膊的小模樣，分明傻透了，但他卻覺得天真可愛得緊。

  想著，封景霆不自覺地笑出了聲，那端的陸若晴被他忽然的笑聲弄的既緊張又莫名其妙。

  “我晚點回去。”

  然後掛了電話。

  陸若晴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

  翌日一早。

  神清氣爽地爬起來，出去的時候，罕見的，大老板居然已經起來了。

  不僅如此，連咖啡都已經煮好了，正坐在餐桌邊喝咖啡玩消消樂。

  一大清早地就玩這種小遊戲，陸若晴真擔心他哪天會玩物喪誌。

  “封總早。”

  陸若晴笑容甜蜜地走進廚房，打算準備早餐。

  結果卻發現廚房的桌子上已經放著現成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