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

  這個字，餘果從沒想過。

  隻是當時的情況，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是這樣的，我當時是怕……”

  “怕我失去希望。”楚衍替她說完了剩下的話，而後唇角的笑意鍍了幾分涼薄。

  “楚衍，對不起，我本來是想早點告訴你這件事的。”餘果說著，低下頭，眼中多了幾許委屈之色。主要是她和唐致深結婚領證，很突然，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趙呈的住址，趕去找人，根本沒機會跟楚衍說這事。

  楚衍看著女人低頭道歉的模樣，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她有多委屈。她為他的，已經夠多了，是他不該奢求太多。

  人和人之間，有緣無分，是很常見的事，他隻是不想放開這份不屬於他的溫暖。

  最後，他掩去眼底的落寞，對她笑了笑，“恭喜你，餘果。”

  結婚，是件值得高興與祝福的事。

  況且，她那麽喜歡那個人，現在如願以償，作為朋友的他，該祝福，而不是讓她為難。

  餘果聽著他的聲音，眼中充斥著酸澀感，回想起和楚衍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對她的好，她都知道，隻是她回報不了他想要的。

  “楚衍，能認識你，是我的幸運。”

  楚衍淡著笑意，看著眼前的人兒微微泛紅的眼眶，他隱去眼中的別樣情緒，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多看看她，也是幸福的。

  餘果，認識你，才是我的幸運。

  沒有你，也許我早就放棄了自己，放棄了這個世界的溫暖，放棄了生命。

  因為你，我看到了世間的美好，學會了珍惜當下。

  ……

  普通病房內。

  顧夏閉目眼神，聽到腳步聲靠近，還以為是餘果回來了。

  她呢喃一聲：“不多陪陪你的大明星啊……”

  “例行檢查。”

  安靜的房間裏，傳來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嚇得病床上的女人驀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形頎長的醫生站在她的病床前，手上拿著病例和筆。

  顧夏倒吸口冷氣，靳淮南！

  靳醫生看著病床上的女人像是受到某種震驚那般，張口結舌的樣子，他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是鬼嗎，看到他至於這副模樣？

  “傷患顧夏，頭部重創，小腿輕微骨折。”男人打量了一眼病患全身，這場車禍，似乎對她沒造成什麽太大的傷害，也是幸運。

  顧夏回過神來，將視線偏向一側，應了一個“嗯”字，然後沉默了。

  靳淮南朝她靠近，俯身要查看她頭部的傷，卻被女人條件反射般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過了。

  男人眉目微蹙，看來是個不配合的病人。

  “醫生例行檢查，請配合。”

  顧夏斜了眼距離她很近的男人，抿了抿唇，心想著那次的事都過去這麽久了，他之前都沒認出她，現在應該也不會再想起了吧？

  也許，她該自然點，不然反而會引起人的懷疑。

  於是女人又將頭偏回去，低下頭，等待著他的檢查。

  察覺到男人溫熱的指腹觸及額間，顧夏睫毛扇了扇，屏住了呼吸。

  那裹在頭上的醫用紗布一層層被他揭開，那獨特的男性氣息近在咫尺，一時間，她的心跳有些……急促。

  顧夏在地下酒吧工作也不是一兩個月了，送酒的客人什麽沒見過啊，獨獨這個男人，見到他，她就不自覺想躲，做賊心虛。而與他靠近，她的心髒就止不住跳動。

  都說女人會對第一個睡了的男人記憶猶新，顧夏承認，這話說的很對。

  尤其是這一刻，她腦海裏不由得浮現了，那晚在酒店房間裏的種種。

  越想，越羞恥。

  “你在地下酒吧工作，嗯？”

  聽到他提到地下酒吧，顧夏本緩下去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這個問題，她該怎麽回答？說不是，可沒準餘果已經跟他說過她的情況了。

  可要是說是，這男人會不會聯想到那晚的事……

  就在顧夏忐忑沉默中，餘果回來了。

  她看著進來的女人，像是看到救星那般，說道：“果子，你怎麽去那麽久，我都餓死了！”

  餘果手裏提著買來的粥，見到靳淮南好像在給顧夏檢查病情，也就沒多話，走到桌邊，將粥放下，說道：“不是你剛才說不餓的麽。”

  顧夏：……

  這個蠢隊友！

  靳淮南自然注意到顧夏的情緒轉變，這女人怎麽看上去有點心虛？他和她……以前真的不認識？

  檢查完頭上的傷，就是小腿。打著石膏的顧夏，腳根本無法動彈，雖然傷的不嚴重，但傷筋動骨也是要一百天的。

  餘果也湊過頭來看，蹙眉說了一句：“夏夏，你這樣還怎麽做美美的伴娘啊！”

  難不成，她要一個坐輪椅的伴娘麽？到時候，肯定搶不到捧花的，那多可惜啊。

  餘果就隻有顧夏一個最好的朋友，伴娘非她莫屬，帶有幸福寓意的捧花也是。可這車禍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這讓餘果好愁啊。

  同樣愁的還有顧夏本人，她也想做美美的伴娘啊，可是……

  “沒那麽嚴重，半個月就能恢複，隻要到時候別穿高跟鞋就行。”

  靳淮南適時出聲，末了，不忘加上一句：“不過伴娘矮伴郎太多，會很不搭。”

  伴郎？顧夏蹙眉，看向餘果，問：“伴郎多高？”

  餘果斜了眼靳淮南的高度，她哪知道，肉眼目測……很高。

  顧夏隨著餘果的目光看去，這下整個人更不好了。

  不是因為伴郎很高，而是因為——

  伴郎是他！

  這是什麽奇葩狗血的緣分啊，顧夏突然不想做伴娘了，就讓她這麽“殘著”，嗯，挺好的。

  “果子，我想……你還是去找別的伴娘吧，我覺得我傷的有點重，半個月好不了的。”

  顧夏說著，怏怏地躺回床上，故作虛弱樣。

  “頭疼，也不知道腦袋瓜裏會不會撞出血塊了。”

  餘果：“呸呸呸，不許亂說！”

  看顧夏這樣，好像真的比較嚴重，可婚禮不能再推遲了，上次就因為楚衍的事，延遲了一次。

  這次，兩周後的婚禮，都已經印發好請帖了。

  可餘果沒什麽其他合適的伴娘人選啊。

  靳淮南把這一幕看在眼裏，狹長的黑眸微眯，看著病床上故作病態的女人。

  這女人，似乎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