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天和八珍
作者:魚香肉絲包      更新:2023-04-24 11:52      字數:32170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天和八珍

    林小漁無可奈何道:“這一道油炸豆蟲放在這裏,等一會客人來了免費端出去給他們試吃。”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免費的東西,不吃白不吃,就算是樣子恐怖又猙獰,也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上場。

    “別看了,下一道菜酸豇豆蜂擁肉沫,雖然蜂擁也能油炸,但是今天做的油炸食物太多了,換換樣子。”

    酸豇豆天和酒樓也做了,林小漁取了一些,先用清水洗了洗,以免吃起來太鹹,最後把酸豇豆都給切碎了。

    又把蔥薑蒜,泡椒給切好,放在小碗裏備用,肥瘦參半的豬肉切成肉末。之後上正品,油炸蜂蛹。

    “咱們先油炸,之後起鍋燒油,把肉末倒進去了,變色之後放薑蒜泡椒酒,翻炒一陣兒之後把酸豇豆放進去。”

    林小漁操作的賊利索,順便把鍋子拿起來顛了個勺最後道:“再把油炸蜂蛹放進去,最後放入小蔥,收鍋!”

    行雲流水一道菜,翠綠色紅色交織在一起,顏色配的很漂亮。

    “這道菜也可以放下去讓客人們試吃,還有黃鱔,蛇和地皮菜,我一塊做了。”

    黃鱔身上的土腥味比較重,所以做起來有些麻煩,林小漁用的是清蒸。

    先把黃鱔斷頭,切成連貫的段,加入蔥薑酒和鹽,抓捏黃鱔。

    “這個特別重要,就是為了去腥的。”

    林小漁用力的抓捏之後,血水變得渾濁,起了沫子之後再用清水洗幹淨黃鱔,蔥薑蒜鹹肉準備好。

    “把這些鹹肉鋪在黃鱔上,蔥薑蒜等撒在上麵,水煮開以後用大火,差不多這些時間之後再燜上一會,這個時間不長。”

    最後出鍋,林小漁用筷子挑去了黃鱔上壓著的發黃的蔥段和薑蒜條,最後撒上翠綠的小蔥花,把熱油淋在黃鱔上。

    “起活!”

    味道鮮美,聞起來沒有一股子黃鱔特有的腥味,湯汁濃鬱。

    趙大廚佩服的搖了搖頭,“黃鱔這個東西腥的要命,大家夥都沒有吃的,沒想到還能這麽做!”

    “掌櫃的心思就是巧。”

    “哪有,我就是時間多,好琢磨琢磨這些吃食,加上給孩子做飯,自己琢磨出來的。”

    剩下的還有地皮菜青蛙和蛇,林小漁還想一塊做,元寶高興的跑了過來,道:“掌櫃的,外麵客人吃了咱們新做出來的菜,吵著還要吃呢!”

    “是哪一份?”

    “哪份都要!好家夥,我端出去之後就吃的幹幹淨淨,尤其是那個炸豆蟲,剛開始還不敢吃,後來都上手搶了!”

    元寶嘴上的笑意直接壓抑不住了,道:“催的可急了!”

    “那我先做到這裏,趙大廚,你照著我剛才的做法做一遍,咱們做出來之後還是給客人免費吃。”

    自己以後肯定不能天天在這裏做菜,所以得早點教會徒弟。

    趙大廚本來就是一個善於鑽研的廚子,對研究這些菜品特別的有興趣。

    他迫不及待道:“掌櫃的,那我可就開始了!”

    “開始!”

    林小漁不缺錢,她現在賺的是盆滿缽滿,最重要的是要把這些菜打出名頭去,讓客人免費試吃最好不過了。

    趙大廚不愧是大廚,這些菜做第一遍的時候就已經能把林小漁做出來的味道還原個八九分,第二遍的時候甚至於還原出了十分。

    一點就透,聰明的不能再聰明了。

    對於這麽一個省心的徒弟,林小漁教的也高興,越教越起勁。

    直到第五遍第六遍,趙大廚已經做的爐火純青,甚至在林小漁原來的基礎上做出了獨屬於自己的特色。

    林小漁讚歎道:“恭喜你啊趙大廚,你出師了。”

    “掌櫃的教的好!”

    “還是得人通透啊,會做我才能教。”

    兩人互相吹了一通彩虹屁,前邊的客人供不應求。

    就連總小二元寶也忙的腳不沾地,時不時的就過來催一催,又有哪個做的客人定了,趙大廚道:“讓她們等著!”

    一個好的廚子就是有讓食客遷就耐心等待她們的底氣,隻是一個趙大廚學會了那是萬萬不夠的,她一個人根本就忙活不過來。

    趙大廚:“掌櫃的,我先去教我的徒弟了,一個人幹,我這老腰累斷了也做不過來啊!”

    “行,我看著這些蛇和青蛙今天也死不了,明天再做也新鮮。等會忙完了我把地皮菜的做法給你說說,這個得做,要新鮮。”

    地皮菜本來就稀缺,所以弄的比較少,林小漁打算今天做了,否則再放到明天味道就不新鮮了。

    “掌櫃的,我等著啊!”

    趙大廚興致勃勃的教徒弟去了,林小漁笑了笑,還真是急啊!

    當天林小漁又做出了地皮菜餃子和地皮菜炒雞蛋,順便又把這兩樣做法教給了趙大廚。

    “先把地皮菜洗幹淨,裏麵的草葉一定要弄幹淨,打上雞蛋,再加入鹽和黃酒攪勻。先多放油翻炒出雞蛋。”

    最後自然是地皮菜加鹽和雞蛋一起翻炒,倒入小蔥花收鍋。

    這兩樣菜推出去之後也和其他的六種菜一樣,特別受食客們的歡迎。

    一時間天和酒樓又在京城裏出盡了風頭,京城裏稍微有點地位和財力的貴人們都以去天和酒樓吃天和八珍為榮耀。

    “誒,你也要去吃天和八珍?”

    “走著,快走!去慢了就吃不著了。”

    “好家夥,怎麽這麽多人今天肯定吃不著了,我七天之前就在等等,到今天這八樣菜還不能吃全。”

    有幾個穿著富貴的流油的人在路過福祥酒樓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揮著手招攬客人的小二臉上笑的有點僵。

    “掌櫃的怎麽辦,咱們價格都這麽低了,他們還要去那個死貴死貴的天和酒樓,是不是傻?”

    “去找人打聽打聽什麽天和八珍,買回來就照著她們的做!”

    “那價格上……”

    “笨啊,你不會先放個低價,到時候把客人招攬來了,咱們再粗製濫造,用便宜的料。”

    小二朝著福祥酒樓的掌櫃豎了個大拇指,拍馬屁道:“掌櫃的就是高明!”

    天和酒樓。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吃壞人了

    李頂天:“小漁妹子,我這也是因為你的關係,才能吃上這八個菜!”

    “怎麽樣?”

    天和八珍出名之後,首先李頂天和沈括先來捧個場,自然他們也最先吃上了八個菜。

    李頂天豎著大拇指道:“不錯啊,尤其是這個蛇羹,吃的時候不能仔細想,光喝湯就比魚湯還鮮!”

    至於用的食材和做的過程,簡直不能想象了,之後美味的蛇羹就喝不成了。

    沈括:“尤其是這個油炸豆蟲,都從平時看起來挺惡心的,沒想到用油炸了之後,簡直就是美味絕佳。”

    “那是,小妹做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出錯的,現在客人越來越多了,我看對麵那家酒樓拿什麽跟我們爭!”

    林四強灌了一口酒,自從他們酒店推出天和八珍之後,原來的客人又多了不少,而相對之下,對麵的福祥酒樓門可羅去。

    估計著都要黃了,想到福祥酒樓,林四強就朝著外麵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他瞬間就愣住了。

    “小妹你快過來看看!”

    林小漁疑惑道:“怎麽了四哥?”

    她也走到窗戶邊上,一看之下才發現對麵的福祥酒樓外麵門口擺了個攤子,擺在攤子上賣的吃食竟然是天和酒樓最近才推出的八珍。

    不對。

    其實仔細看看,隻是食材相同樣類似,但是兩相對比之下,還是天和酒樓的賣相更為精致討喜。

    林四強憤然道:“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專門偷別人的東西,我去找他們討個說法!”

    “我也來看看!”李頂天放下筷子擠到窗口,同樣也看見了所謂的“福祥八珍”,簡直就是和天和酒樓對著來。

    兩者隻相差了三天,而且明碼標價,一道菜二十文錢,對於這種在京城數上的酒樓簡直就是白菜價。

    “過分了,這明擺著就是在找茬!”李頂天也憤怒了,她立刻就想下樓去對麵算賬,卻被林小漁給拉住了。

    李頂天惱火道:“小漁妹子,你拉我做什麽?對麵那麽過分,我得去找他們討個說法。咱們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欺負了。”

    “先坐下。”

    平靜了一會,林小漁才道:“你去討個說法又能怎樣?就算當時人們出了氣,她們該賣還是得賣。”

    古代的這個時候有沒有商標專利,而且食材都可以隨意的去到,並不是天和酒樓的專屬。

    李頂天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可始終不甘心的說道:“那就這麽算了?我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也咽不下去,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隻能把質量做到最好。價格上不能降,時間會檢驗一切的。”

    八珍用的食材大都是收購的,因為天和酒樓的帶動,所以這些食材的價格也是水漲船高,不斷的上浮。

    沈括:“我覺得小嫂子說的對,他們花出去的銀子多用這樣低廉的價格,隻不過暫時可以拉攏客人。”

    林小漁:“除非他們的背後東家想要當冤大頭,長期施舍福利。”

    如果不是冤大頭,誰願意長期入不敷出,貼錢做生意?

    李頂天悶悶不樂的坐下了,憋著氣悶了一口酒,道:“那就等幾天再看看。”

    “行,把窗戶關上,不要讓這些人影響了咱們吃飯。”

    麵對這種惡意競爭,除非上麵調控,否則林小漁她們多半是沒有辦法的。

    就這樣持續了差不多有一個月,對麵幾乎搶走了天和酒樓一半的客人,菜品的價格已經降到不能再降。

    “掌櫃的,目前就是這個價。”

    小二元寶把從對麵福祥酒樓打聽出來的菜品價格告訴了林小漁,她一臉的憤慨,道:“掌櫃的,你說哪有這麽做生意的?”

    做生意本來就是為了賺錢,對麵那家酒樓也不知出了什麽風,一個勁兒的降價,就為了跟她們天和酒樓搶生意,鬧個兩敗俱傷。

    “嗯可以了,就這個價格,我看她們能堅持多久。”

    林小漁冷冷的笑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她們天和酒樓有的是時間有的是錢耗,就看對麵能否撐得住了。

    第二個月剛過了一半,果然福祥酒樓就出事了。

    起因是一個客人吃壞了肚子,這個客人昨天在福祥酒樓點了一道辣炒蛇肉和蛇羹,吃完之後回家邊上吐下瀉。

    “你們福祥酒樓害人不淺,這個蛇肯定沒處理幹淨!”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被人扶著捂著肚子,麵容扭曲,站在福祥酒樓門口憤怒的咒罵。

    “老子昨天在你們酒樓裏吃了炒蛇肉喝了蛇羹,回去之後就跑了一晚上的茅房,差點沒拉死了!”

    身邊扶著她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男子也是滿臉的憤怒,道:“我今個告訴你們,我爹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草菅人命啊!”

    父子兩人一個哭一個嚎,吸引了不少人來圍觀,其中也有幾個人跟著罵。

    “前幾天我在這裏吃了地皮菜炒雞蛋,好懸沒把牙給割掉!”

    “裏麵的沙土都處理不幹淨,每次吃都是一嘴的沙子!”

    “我前天吃的那個油炸豆蟲絕對沒擠幹淨,吃起來一股苦味兒,真不如人家天和酒樓做的正宗!”

    幾個人這麽一帶頭,其她對福祥酒樓菜品不滿的人也紛紛跳出來指責,一時間福祥酒樓竟然成了眾矢之地。

    門口的小二慌了,道:“你們胡說什麽?!!”

    中年男子:“哎呦呦,我肚子疼,你們家的蛇肯定沒處理幹淨,肯定是用了壞掉的肉。”

    “早說不在這裏吃了,人家天和酒樓做的多好吃,還在這裏受這份罪幹嘛!”

    在福祥酒樓裏麵用餐的食們一個個放下筷子,沒付錢就想走,店小二趕緊攔住他們。

    “怎麽著,想吃霸王餐?”

    “那麽難吃還要錢?”

    小二:“我們酒樓的菜那都是皇宮裏退下來的禦廚親手做的,還能不好吃?”

    “我們今天還就是不想給錢了,做的那麽難吃,你們這酒樓趁早關門吧!”

    掌櫃:“這位客官怎麽說話?我們福祥酒樓的價格不知比天和酒樓低了多少,各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肯定不會拖欠我們這點錢。”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福祥倒閉

    這樣一說,本來吃的就不痛快的,客人們更加不滿,紛紛推搡的要出去,一時間就鬧了起來。

    那個中年男子捂著肚子道:“不行,兒子,你先在這裏看著爹去……”

    結果話還沒說完,中年男子就口吐著白沫,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兩條腿不停的抽搐。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有人立刻去請了大夫,等背著藥箱的山羊胡大夫來了把完脈,也是嚇了一大跳。

    “他這是中了毒啊!”

    “中毒?”青年男子也愣了,不過他立刻反應過來,哭著叫道:“就是這個酒樓,昨天我爹吃了他家的蛇肉,晚上回去就上吐下瀉,今天又中了毒!”

    大夫摸著山羊胡子憐憫的搖了搖頭,道:“哎,可憐呐,先抬去醫館吧!”

    青年男子也顧不上罵了,圍觀的人群出來了,幾個好心的小夥子和她一起把中年男人給抬去了醫館。

    這下子人群就像炸開了爆竹,一下子就沸騰了。

    “我還真是命大,前幾天也吃了蛇肉,隻是回去吐了半夜。第二天吃了點大夫開的藥,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好了!”

    “天殺的,昨天我帶回去給兒子吃了,怪不得兒子今天說頭痛!”

    “這不是拿著人命當兒戲嗎?!”

    在福祥酒樓吃過蛇肉的人都憤怒了,任誰知道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都會先恐懼後憤怒,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憤怒的人群湧進了福祥酒樓,叮叮咣咣的一陣猛砸之後,裏麵的桌椅被拆了個精光,而罪魁禍首也被眾人翻了出來。

    一個個發黑發臭的竹簍裏裝著已經硬了的蛇,有黑的,有花的,更為恐怖的是,竟然還有色彩豔麗的蛇。

    不過個個都是身體僵硬,詭異的扭曲著,有一條甚至大張著嘴巴,兩顆眼睛凸了出來。

    “嘔!”

    吃過蛇肉的一想到這玩意進了肚子紛紛張口便吐,其她人也別過臉去,不敢再看,看多了要做噩夢的。

    “竟然用毒蛇!”

    “報官!一定要報官!”

    而那些地皮菜眼看著也不新鮮了,那死掉的豆蟲和金蟬等顏色也發黑,無一例外都是死的。

    “我去人家天和酒樓的後廚看過,做的時候食材還是活蹦亂跳,新鮮的!”

    “看來真是不能貪小便宜。”

    有人報了官,一會兒官府就來人把福祥酒樓給查封了,掌櫃的和小二後廚都帶走了,這件事還是元寶來通知的。

    事情發生的時候林小漁正在家裏,元寶跑來的時候滿頭大汗,氣還沒有喘勻就高興道:“掌櫃的,福祥酒樓出事了!”

    等到來到福祥酒樓之後,林小漁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首先替那個吃了毒蛇肉的中年男人默哀,畢竟這人倒黴催的趕上了這種事情,能不能活下去還不一定。

    “像這種酒樓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那筐蛇你看了沒?太嚇人了。”

    經過的幾個路人議論著,她們也認識林小漁,有個人就道:“天和酒樓掌櫃的,以後我們可不去別處吃了,就去您那!”

    “您剛才是沒看見,這都毒死人了!”

    林小漁搖了搖頭,道:“我也是剛來,那個被拉去醫館的中年男人死了?”

    “可不是!拉去半個時辰就死了,聽說死的可慘了。”

    說話的人抖了一下,似乎是不想再提了,搖了搖頭就走了。

    福祥酒樓本來就是在天和酒樓的對麵,剛才酒樓裏的客人都去看熱鬧了,現在一個個的說的比誰都起勁。

    一時間天和酒樓裏都是談論福祥酒樓的客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個死掉的中年男人和毒蛇。

    林四強:“小妹,我雖然知道她們不是什麽好人,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麽個結果。”

    “可惜了一條命。”

    “也是該著那個人倒黴吧,誰能想到吃個蛇肉還能吃出事來。”

    福祥酒樓發生的事在京城裏被談了很久,幾乎所有的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都是福祥酒樓,說到這個的時候就必須提起天和酒樓。

    所以一時間天和酒樓的客人甚至比剛開張的時候更多,而且這次的客人們沒有一個嫌菜品貴的。

    福祥酒樓被查封了之後不久這裏就換了招牌,胭脂樓。

    聽上去像個青樓妓院,但其實不然,裏麵賣的是胭脂水粉等女子所用的物什,憑借著福祥酒樓的名頭,竟然也賣的特別火。

    漫長的夏日過去,天氣漸漸的轉涼。

    在入了秋之後,下過了幾場雨,天氣便越發的濕冷,這種天氣之下,有些病弱的老人自然撐不住了。

    林小漁十分照顧牛婆婆,在這種天氣都不讓牛婆婆幹重活。

    “婆婆,昨天剛下了雨,你老人家歇著。”

    “小漁,婆婆身體都讓你給養好了,不會生病的。”

    “那不行,婆婆您跟了我就享福,哪能再讓你幹活兒累著。”

    林小漁溫和的笑了笑,牛婆婆年輕的時候操勞,坐下了許多病,現在好好的找大夫將養著,總算養過來了。

    像這樣濕冷的天氣,竟然也沒有生病。

    自從福祥酒樓換成了煙脂樓之後,天和酒樓的生意越發的順風順水,都不需要她這個老板插手了。

    繡紡那邊也設計了幾套新的秋冬襖裙比甲,料子都是棉的,賣的也挺好,日子是越來越順心了。

    隻是好久都沒有見到呂成行,也不知道對方在宮裏怎麽樣了,老皇帝如今還不公開他的身份,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儲秀宮。

    “娘娘,自從太子殿下被……你日夜茶飯不思,現在人都瘦了一圈,奴婢鬥膽娘娘,請您保重身體啊!”

    宮女玉香跪在地上祈求,“娘娘,你就吃點東西吧!”

    德妃娘娘疲憊的搖了搖頭,她有氣無力的依靠在床上,悠悠的長歎了一口氣。

    “天漸漸的冷了,昨個還下了一場雨。本宮這裏都冷的刺骨,更別說天牢裏麵了,肯定是又冷又濕。”

    玉香:“娘娘,元盛公公說了,等有機會他一定向皇上求情,讓人給太子殿下送床棉被和炭火過去。”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往事

    德妃娘娘又哀傷的歎了一口氣,道:“有機會讓本宮等著,這樣的話他說了多少次!難道要等到冬天本宮的庭兒凍死了,他才去送棉衣?”

    自從太子顧庭被押入天牢以來,皇帝也沒處置太子,但是似乎是真的對太子失望了,任其自生自滅,何其薄情,簡直枉為人父啊。

    現在天氣冷了,天牢裏麵關著的都是重犯,又陰又冷,如果是沒有碳火和棉被,好人也要被凍壞了。

    玉香無可奈何,也隻能把頭低下去不再勸了。

    主子都沒什麽辦法,她們當下人的又能做什麽?

    德妃娘娘:“元盛公公那裏有沒有別的消息?”

    德妃提到元盛的時候皺了皺眉,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厭惡和嫌棄。

    玉香:“回娘娘的話,元盛公公說估計著就是這幾日,娘娘得盡快做決斷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德妃疲憊的擺了擺,並以上了雙眼,似乎睡了過去。

    小宮女玉香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順便貼心的把門給帶上了。而裏麵的人卻驟然睜開了雙眼。

    另一邊,老皇帝躺在龍床上,一隻手捂住胸口,頭偏向床下重重的咳著。

    “咳咳……咳咳……”

    他咳的撕心裂肺,整個人似乎都要咳的背過氣去,心肺也要在這咳嗽中被吐出來,讓人聽了不由得可憐起來。

    呂成行退後了幾步,道:“皇上,您身體不適,微臣去給您把太醫找來。”

    說著呂成行就要開門出去,老皇帝伸手想拽著呂成行,結果整個人無力的摔下了床,險些被磕暈過去。

    “……你回來……別去。”

    呂成行的腳步頓了頓,最後歎了一口氣,還是回來把老皇帝給扶上了床,又端來了溫水給老皇帝扶下。

    有了溫水的滋潤,老皇帝咳嗽才稍微止了一些,貼身太監元盛公公拿起帕子給老皇帝擦了擦嘴,結果看見帕子的時候就臉色就變了。

    “皇上!”

    老皇帝陰沉著臉,冷冷道:“大驚小怪什麽?朕無事,你先下去,如無急事,不允許旁人來打擾。”

    “是,奴才遵命。”元盛把染了血的帕子給小心收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弓著腰退了出去。

    等元盛走了之後,父子二人相對無言,老皇帝又咳嗽了幾聲之後率先打開了僵局。

    “朕……入秋以來病了好幾場,遷延不愈,怕是時日無多了,你還不肯叫朕一聲父皇嗎?”

    自從入秋以來,天氣轉涼,老皇帝的身體就像被抽幹了似的,一天不如一天,還生了好幾場病。

    正是應了病來如山倒那句話,在病痛和生死麵前,就算是掌握著生殺大權天下第一的皇帝,也會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呂成行默默的別過臉去,不想看他所謂的這個慈愛的父皇,隻是語氣冷冷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你不能回去。”

    “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顧他人意願,我娘當初也是不願意的吧。”

    呂成行忽然笑了笑,非常譏諷的看著老皇帝枯槁的病容,絲毫不留情的說道:“像你這樣的人不配。”

    “你……哎,你說的對,朕的確配不上你娘,她善良又溫柔,賢良淑德,是朕辜負了她。”

    作為掌握著生殺大權,從未被人違背的老皇帝,本來應該是憤怒的,可是病痛擊垮了他的意誌,人老了脾氣也就軟了。

    麵對著這一個他愧對的女人的兒子,老皇帝再怎麽憤怒,也隻能化為一聲疲憊的歎息。

    “朕給你講講你娘當年和朕的故事。”

    呂成行本來起身想走開,可是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走了回來。

    “這個故事朕已經給你講過一次了,再給你仔仔細細的講一遍,以後怕沒機會了。”

    老皇帝渾濁的眼睛中似乎煥發了一點神采,就像快要在風中熄滅的燭火,越到熄滅的時候,就越發的明亮。

    “當年的朕被派到邊疆上和異族人打仗,那個時候朕就想著一定要贏,一定要打勝仗,回去給朕的父皇和朕的兄弟們看看。”

    老皇帝眼神直直的望向前方,似乎在虛空中看到了往昔的自己,那個容顏俊朗,年輕健壯的自己。

    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機卷平崗。

    黃沙漫天,一記絕塵。有一少年利於馬上與敵軍中七進七出,斬殺敵軍大將,在血與火中獲得勝利。

    “可是那次打了勝仗回來,朕得到的隻是父皇淡淡的一句誇獎而已,隻是一句誇獎,其他的都與朕無關。”

    老皇帝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呂成行就這麽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的意思。

    “朕在班師回朝之前就在想。朕打了勝仗回來之後朕的父皇,朕的兄弟會如何?可是……嗬嗬,他們依舊看不起朕,父皇依舊疼愛七弟。”

    老皇帝頗為諷刺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聽起來十分的悲涼,“從那之後朕就在想,什麽勝仗,什麽父皇的看重,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

    “嗯。”

    “就如水中花鏡中月算,一時間握在了手裏也會被別人奪去,一點也存不住啊。你所在意的隻有自己親手奪來,那才是自己的東西。”

    呂成行這次倒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靠別人給予不如自己親手奪來,否則永遠是不牢固的。”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在那之後朕就被父皇卸去了兵權,頹靡之下外出散心便遇到了你娘。”

    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門外的風聲像狼嚎一樣嗚嗚作怪,老皇帝穿的極厚,本來是秋天,卻已經穿上了冬天的棉衣,身體還在動的打擺子。

    “當時你娘一身白衣,手彈琵琶,就那樣嫻靜的坐在那裏,朕隻看了一眼就想要得到她。”

    “你隻是見色起意罷了。”

    呂成行絲毫不顧及老皇帝的身份,嘲諷:“如果坐在那裏手彈琵琶的的是個穿著白衣,麻子臉的老太婆,你還會喜歡她?”

    老皇帝被這番說辭逗笑了,他認真的想了想,才回道:“確實是見色起意,不過後來朕確實是動了真心。”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風雨欲來

    動了真心,所以才害得白如月落到了如此地步!

    “動了真心,所以就可以不顧對方的感受,肆意的掠奪?”

    “不是!朕和你娘之間的事情你並不清楚,你娘是喜歡朕的,隻不過她身份卑微,當時朕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若是強行帶你娘回府,朕……保不住她。”

    說了這麽多話,老皇帝又動了真情,累的重重喘了幾口氣。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們的故事。我隻有一句話想問,什麽時候能回去?”

    呂成行臉色如冰,道:“你的一廂情願害死了我娘,難道現在想連著她的兒子也一並給害死了?”

    “朕是為了你好,那個林小漁不適合你。”

    就算老皇帝病了好幾場,身體上的虛弱也沒有讓他的心腸軟下來半分。

    “所以你就讓我娶陳丞相的女兒?”呂成行說著說著也開始不客氣了起來,對老皇帝也不用敬稱。

    這種人作為父親作為君主,他認為都是不值得敬佩的。

    “在朝中有一半人都是以陳丞相為首,朕是為了你,為了給你以後鋪路,若是娶了陳玉琢,以後你的江山才能做的穩固!”

    呂成行不置可否,距離近了才發現他的臉和老皇帝的臉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在冷著一張臉的時候就格外的相像。

    真不愧是父子倆,脾氣都是一樣的執拗。

    門外鴉雀無聲,可是卻有個身影一閃而過,像貓一樣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若是需要和一個女人成親,如此才能穩固江山,那這樣的江山我寧願舍棄掉!”

    “朕知道你不願,這也隻是權宜之計。朕本來想讓你假死脫身,在天下人麵前認回你皇子的身份,可是……”

    老皇帝又是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英雄垂暮,對於病痛的折磨,就算是一代英明的君主也是無能為力。

    “可是朕自己清楚,這個身體是撐不下去了,你當真以為朕看中那個窩囊蠢笨的廢太子,以至於如今還不處置了他。”

    呂成行:“難道不是?”

    廢太子已經被關入天牢,可皇帝卻遲遲不處置他,也不立太子。朝廷之中百官私底下都在說,皇帝看中廢太子,這太子早晚要重新扶回來的。

    不然為什麽放著三皇子遲遲不立儲君,一個國家是不可能沒有儲君的。

    “陳丞相支持的是那個蠢笨的窩囊廢,就等著朕去的那天讓那個窩囊廢娶了她女兒,好外戚專政!”

    老皇帝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又喝了一口溫水,道:“這個老狐狸想的倒是好,可朕就偏偏不讓他們如願!”

    在這些日子裏,頭疼之中的事例,黨派紛爭以及背後的各種明爭暗鬥,老皇帝都或多或少的講給了呂成行聽。

    不管他願不願意聽,為了保全家人,卻不得不做。

    “你若真的不喜歡陳家那個,等地位穩固之後,找個理由廢了就是,廢皇後雖然不好聽,但你是朕的兒子,誰敢說什麽就斬了他!”

    呂成行冷笑,“您還真是都為我打算好了。”

    “朕當初愧對你娘,辜負了她,又害的她慘死,朕想要在你身上加倍補償回來。”

    外麵的夜色漸漸的深了,呂成行淡淡的掃了一眼,老皇帝起身行了一禮,道:“天色已晚,皇上您好好歇著,微臣改日再來。”

    見呂成行要走,老皇帝也沒有多加阻攔,隻是道:“明日早些來。”

    “嗯。”

    “皇上,該吃藥了。”外麵的元盛公公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才把藥湯給端了進來。

    老皇帝拿起來喝了一口藥湯之後,淡淡道:“元盛,你跟朕多久了?”

    元盛:“回皇上的話,有二十幾年了。”

    “時間可真快啊,朕都老了。”

    “皇上,您是萬歲,怎麽會老?”

    元盛已經習慣了拍馬屁,好話不用想就自然能從嘴裏說出來。

    “哼哼,萬歲?隻不過說出來好聽罷了,什麽萬歲,朕不過也是個凡夫俗子而已,差不了多少,一樣也要生老病死。”

    老皇帝抬起眼淡淡的掃了元盛一眼,這眼神看的元盛有些心虛,趕緊道:“皇上,您是真龍天子,一定會逢凶化吉,更何況有祥妃娘娘在您身邊。”

    元盛繼續添油加醋的道:“祥妃娘娘可是天上的金龍化身,皇上您多去見見祥妃娘娘,這病啊肯定就好了。”

    人老了,就算知道是假話也願意聽這些,畢竟有誰不想著長生不老?

    皇帝喝了藥之後,道:“朕也有些日子沒去祥妃那裏了,確實該去添添福氣。”

    呂成行推門出去,朝著東南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緩緩的勾起之後,眼神閃了閃。

    這皇宮裏還真是臥虎藏龍,誰知道在暗處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有多少陰謀詭計在暗處醞釀著。

    既然打定主意要爭那個位子,現在看來老皇帝要拱手相讓,那她就接住了,有了權利和地位才能夠保護身邊的人。

    否則就是廢物,而廢物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的。

    呂成行回去之後並沒有立刻歇息,而是提起筆在紙上刷刷刷寫了幾個字,等墨跡幹了之後他把字卷起來,吹了一聲口哨。

    暗處忽然間走來了一個穿黑衣的男人,男人雙膝跪地,恭敬道:“主子。”

    呂成行道:“告訴範太傅,之前我說的話永遠都做數。”

    “是,主子。”

    黑衣人走了,就像他來時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除了那消失了的卷紙。

    呂成行打開門,看著遠方蒼茫的夜色,整座皇宮就像一隻吃人的巨獸,濃黑的看不見底,說是深淵也不為過了。

    他現在已經在巨獸口中了,必須掙紮出一條路來,為他自己,也為林小漁。

    “等著我,很快我們就能見麵了。”

    到時他要讓林小漁光明正大的嫁給他,沒有人能再為難她們,他的妻子也不必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到時候她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他們的兒女也是。

    **

    呂府。

    林小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中就很亂。

  第一千零二十章 後顧之憂

    她總覺得最近有大事情要發生,以前的許多次都是有這樣的預兆,每次都是無一例外。

    繡坊和酒樓生意都很好,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大事,想來也隻能是發生在呂成行身上了。

    “如果我真是老天爺的親閨女,那麽……”

    林小漁雙手合十,仰頭望天,真誠的祈求道:“那麽就請您保佑我和我的家人逢凶化吉,平安喜樂。”

    希望自己的錦鯉好運能夠傳給呂成行,一定要活著回來。

    似乎真的是祈禱起了作用,林小漁晚上睡得很熟,很香,幾乎沒有做夢,一覺睡到了天亮,很安穩。

    近日來她總是夜醒,可今天晚上卻像塵埃落定似的,終於有了結果。

    第二日,許久未曾來拜訪的範子陵卻來了。

    “貴客,範大人最近很忙啊,好久都沒見您了。”

    範子陵也是十分熱情的和牛婆婆打了招呼之後,才道:“小嫂子,我們借一步說話。”

    林小漁:“?”

    有些迷惑對方要做什麽,林小漁就讓三個丫鬟和牛婆婆去了後院,她自己在前院和範子陵說話。

    心裏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範子陵所說的話絕對和呂成行有關。

    範子陵:“小嫂子,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話,你千萬不能與別人說起來,就算對家人也要守口如瓶。”

    這麽慎重的語氣,林小漁麵色一正,道:“範大人,您盡管說。”

    “呂兄還活著。”

    早就做好的林小漁在聽到這話之後,事實的露出了震驚,繼而是喜悅。

    她激動的說道:“範大人,您……您說的可是真的,我相公她竟然還活著!可我是親眼看到她被砍了頭,謝尚書替她收的屍!”

    “小嫂子,這話說來話長,我慢慢的說於你聽。”

    範子陵麵色堅定,懂得林小漁,平複好了心情之後,又繼續說道:“那天被砍頭的人其實不是呂兄,而是一個和他長得頗為相似的男人。”

    “等等等等。”

    林小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這太……”

    “我知道這太荒謬了,但這就是事實。”

    範子陵有些憐憫的看著林小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的幕後推手其實是皇上,呂兄不是謝尚書的親子,而是皇上的血脈。”

    林小漁已經被“震驚”傻了,範子陵道:“皇上想讓呂兄假死脫身,用一個正當的名頭把他認回認祖歸宗,所以就安排了這些。”

    過了許久許久之後,林小漁才算是消化了這些事實,嘴角卻慢慢的勾了起來。

    “相公還活著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謝謝你範大人。”

    看來現在是不打算瞞著自己了,難道皇宮那邊要有大動作了?

    範子陵:“小嫂子,這些本來你是不應該知道的,可是……”

    他語氣頓了頓,似乎是在爭著考慮著什麽,半晌之後終於下了決定,道:“入秋以來,皇上已經病了好幾場,太醫看過了,也用了藥,可是無濟於事,恐怕……”

    林小漁在心裏點了個讚,恐怕老皇帝要掛掉了。

    她對老皇帝又沒有什麽親情可言,掛掉便掛掉了,早死早超生啊,省的活著還要禍害別人,隻有掛掉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然而林小漁卻阻止道:“範大人,這些你不必同我說的。”

    “總之,小嫂子,宮裏有些人想對呂兄不利,或許會傷害到你們。不過你不用太過擔心,我會派人來保護你們。”

    範子陵麵色嚴肅,大手一揮之下瞬間從天而降了十幾個神秘人,林小漁隻是掃了一眼,就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濃重的肅殺之氣。

    這些人身上是有人命的,而且還不少,不過他們能跟了範子陵,殺的一定都是惡人。

    “你們幾個日後貼身保護小嫂子一家人,若是小嫂子一家人出了什麽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十幾個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異口同聲道:“是!”

    範子陵又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了,才轉過頭來對林小漁道:“小嫂子,你們最近若是無事,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我倒是可以,就是三哥四哥那邊……”

    林小漁有些為難,她可以讓自己的四哥和柳絮不去天和酒樓,但是大理寺那邊卻是走不開的。

    範子陵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道:“酒樓那邊先不要去了,至於大理寺你三哥那邊我會派人保護,先住在大理寺。”

    “也隻能如此了。”

    林小漁依稀記得自家三哥說經常跟在賀大人身邊,料想殺手動手應該不會如此的明目張膽,當著大理寺卿的麵。

    範子陵喝了一口茶,手指有節律的敲著桌沿,道:“小嫂子,呂兄讓我告訴你,不會等太久的。”

    “嗯,我對她有信心。”

    再多的話,林小漁也不想去追問了,以她和範子陵的關係,能告訴自己的範子陵肯定都告訴自己了。

    “範大人,請您替我轉告相公,讓他保重自己,我和孩子回到家裏,等著他平安歸來。”

    “會的。”

    範子陵又安慰了幾句林小漁,行色匆匆的走了。

    林小漁自己一個人在前院坐了很久,範子陵祖父是太傅,而且從自家相公那裏得知範太傅和鎮南王私交甚好。

    這天恐怕是真的要變了。

    “婆婆,以後的日子會有人隨時跟著我們,貼身保護我們,您別害怕。”

    牛婆婆疑惑,“咋了咋了?這是又出啥事了?”

    “沒啥事,您別問了,安心待在家裏,暫時就不要外出了。”

    牛婆婆重重的點頭,“婆婆知道,咱們是不是又被人給盯上了?小漁你放心,婆婆絕對不給你們添亂。”

    囑咐完了牛婆婆和三個小丫鬟,林小漁去了一趟天和酒樓,把三個人叫齊了之後才說:“四哥絮丫頭,小籬,咱們家出了點事,恐怕接下來的日子你們沒法來酒樓了。”

    三個人一臉懵逼,林四強問道:“小妹,怎麽了?”

    “小漁姐,發生什麽事了?”

    “具體的不好和你們多說,總之已經有人貼身保護我們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苦命鴛鴦

    這句話一出口三個人頓時沉默了,還是林四強先開口,“行,不過要多長時間?”

    “很快,不會很久的。”

    “那就行,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兒咱們就回去。”

    三個人去收拾東西了,林小漁親自找了王管事。

    “王管事,我四哥、絮丫頭和小籬暫時不會來了,接下來這些日子恐怕要麻煩你看著點酒樓,辛苦你了。”

    她直接了當的告訴了王管事這個消息,對方雖然一臉疑惑,但好歹是混了多年的人精,點頭應了。

    王管事:“掌櫃的,可是有了什麽難處?”

    “沒有,就是家中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林小漁回答的含糊其詞,王管事的也點點頭,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一會功夫四個人就從天和酒樓裏出來了。

    三個人的麵都很緊張,又嚴肅又緊張,嚴正以待的像是要去做什麽似的。

    林小漁失笑,“不用這麽緊張,回家再說。”

    “在大街上人多眼雜。”

    回到家之後,林小漁想了想,都到這個時候了應該。把真實的事實告訴家人們,也好讓她們有個準備。

    把三個小丫鬟支開到了別處,林小漁道:“有些事情今天我要告訴你們。”

    “小妹你說吧,我們能承受住。”

    林三強那邊範子陵已經去說過了,他當時和賀大人在一處,安全上不用擔心。

    “相公還活著。”

    此話一出,就像平靜的水麵上扔了一個燒紅的碳塊,頓時沸騰了起來。

    林四強一個軲轆站了起來,震驚道:“妹夫還活著?!!!”

    隨後她略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林小漁,道:“小妹,我知道你想念妹夫,我們都很想他,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你得節哀啊。”

    牛婆婆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小漁,你不舒服,咱就得看大夫不能拖。”

    “是啊,小漁姐,馬上去給你請大夫!”

    林小漁搖了搖頭,道:“都坐下坐下,我沒有得失心瘋,從大人那裏得到的消息,相公並沒有死。”

    她說的有理有據,並且還提到了範子陵,眾人這才有些將信將疑了。

    林四強:“那妹夫如果沒有死,當時死在台上的是誰?”

    “那是皇上找了一個和相公長相相像的人假扮的。”

    “皇上?!!妹夫的事和皇上有什麽關係?”

    林小漁喝了一口水,咽下去之後清了清嗓子,道:“四哥,你先別著急問,我說我說完了你再問。”

    “好。”

    “既然這裏都是咱們的家人,我就實話實說了。相公不是謝尚書親子,他是皇上的血脈。”

    震驚。

    無比的震驚。

    林小漁不管眾人都要驚掉的下巴,繼續自顧自的往下說:“這次相公的假死就是皇帝做的,為了讓相公認祖歸宗。”

    “範大人今天特意來提醒我,皇宮裏有人要對相公不利,可能會牽扯到我們,所以他派了人貼身保護。”

    話已經說完了,而眾人卻還在震驚中。

    林四強聽的下巴都要合不攏了,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雞蛋。

    柳絮瞪著眼瞪了好一會才艱難道:“小漁姐,我是不是在做夢?姐夫竟然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皇子!”

    “很不幸,你沒有在做夢,我剛才說的都是事實。”

    “這簡直比說書唱戲的還要精彩。”

    牛婆婆更是震驚的不得了,半晌後才憋出了一句話,“婆婆早覺得小漁她男人不是普通人!”

    “姐夫是皇子,那小漁姐你不就是皇妃!”

    田小籬也反應過來了,不過整個人還是像被雷劈了似的。

    家人們的反應林小漁都料到了,她道:“更多的我就不說了,這段時間宮裏可能有大事要發生,咱們一家人得小心點。”

    林四強急道:“那三哥那邊……”

    “三哥那邊範大人已經去說了,她和賀大人在一起,對方要動手也得顧及著點。”

    林四強:“還有兩個孩子怎麽辦?”

    “小理那邊不用擔心,啟雲書院裏麵都是官家子弟,有人保護的,出不了大事,秋天那邊我和淑女院的夫子說說。”

    這些林小漁都考慮到了,呂成行既然要奪取皇位,自己這邊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更不能讓人抓住去威脅他。

    田小籬:“怪不得這幾天十一都不太正常,今天更是被三皇子召回去了。”

    說到這裏她就想突然才反應過來似的,道:“小漁姐,三皇子是皇子,姐夫也是皇子,三皇子要皇位,那姐夫……”

    還是自己的妹妹通透,一下子就說到了重點上,話都說到這裏了,林小漁也沒打算繼續隱瞞下去。

    反正接下來的日子自己的家人們都不會出府,消息自然也不會走漏出去。

    “你姐夫也要爭。”

    田小籬倒抽了一口冷氣,顫抖的聲音道:“那三皇子和姐夫都要爭皇位,豈不是她們是死對頭,十一是三皇子的人。”

    “算是死對頭。”

    田小籬神色黯然,一下子就像失去了精氣神兒似的。

    今天林小漁說出來的消息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原來在她們身邊的人搖身一變竟然成了皇子。

    柳絮:“……小籬,姐夫和三皇子要爭,那十一還會不會回來?”

    “別說了!”林四強用手肘戳了戳柳絮,“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漁姐我有點不舒服,先去歇著了。”

    田小籬語氣有些哽咽,隨著腦袋撇下幾個人就走了。

    其她人麵麵相覷,林四強到:“我讓你別亂說。”

    “這就是事實啊。”

    “我去看看她。”林小漁實在不放心田小籬,這對苦命鴛鴦本來都要修成正果了,結果又出了這麽一檔的事。

    換誰誰心裏都會不痛快。

    “小籬,我進來了。”

    裏麵傳來了田小籬哽咽的聲音,“小漁姐。”

    “哭了?”

    “嗯……我忍不住,十一她會回來的。”

    田小籬一見到林小漁本來還想把眼淚憋回去,可是憋過了就直接把眼珠子給憋紅了,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漁姐,十一是不是不會回來了?他是三皇子的暗衛,可他沒有害過我們啊!”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算計

    “我知道。”

    林小漁輕輕的拍著田小籬的後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自然是相信的過十一的人品,可是對方能不能回得來就不一定了,以三皇子的那個脾性,估計是懸了。

    “他前幾天還說要帶我去西山看楓葉,還說以後要天天吃我做的打鹵麵,他還說以後要娶我!”

    “以後我做飯他洗碗,我給他生個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田小籬哭的顫抖,眼淚浸濕了林小漁的後背。

    林小漁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的聽著,默默的陪著,這個時候不需要說什麽,隻聽著就是了。

    “小漁姐對不起,姐夫還活著是件好事,我們該慶祝的,我不該哭的,可是我忍不住。”

    “沒關係,心裏難受,哭出來就好了。小漁姐不怪你,真的。”

    林小漁遞給了田小籬一方手帕,道:“小籬,我會替你想想辦法,盡力保住十一。”

    至於如何保住十一,能不能保住十一,林小漁心裏也沒什麽底,畢竟她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

    可是如今田小籬哭成這個樣子,要她如何說的出口?

    “我知道這很難,小漁姐我想睡一會。”

    “睡吧,好好休息休息,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林小漁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一家歡喜一家愁啊。

    “小漁姐,小籬怎麽樣了?”

    “哭累了睡了。”

    柳絮十分愧疚的說道:“我剛才不應該那麽說的。”

    “別想太多。”

    “等小籬起來的時候,我去給她賠禮道歉。”

    林小漁道:“最近還是不要在她麵前提起十一了。”

    **

    皇宮。

    “咳咳……”

    元盛:“皇上皇上,您又咳血了,奴才去叫太醫!”

    “不準去,回來!給朕……把呂成行叫來,快……去!”

    老皇帝躺在床上不住的大口喘氣,臉色依舊苦,搞蠟黃,整個人就瘦脫了形,前幾天的氣色還不如。

    活脫脫就是快要行將就木的樣子,一具骷髏架子頂著一張皺巴巴的人皮。

    元盛:“皇上,奴才馬上就去。”

    元盛公公出門之後咬了咬牙,垂頭看見手中的藥碗時,十分得意的笑了。

    過了一會呂成行就被請過來了,老皇帝躺在床上疲憊的閉著眼睛,可是當了一輩子的帝王,生怕哪天被人刺殺了。

    連睡一覺都無法得到安寧,門咯吱一響,老皇帝的眼睛就一點點的睜開了,無神而又空洞,似乎是一個木偶人。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願意叫朕一聲父皇?”

    老皇帝的眼中竟然出現了一絲哀求,可是呂成行麵色依舊冷硬的很,淡淡道:“微臣拜見皇上。”

    “哎,罷了罷了,你若是實在不願意叫就算了,過來陪朕說說話。”

    呂成行這次倒是沒猶豫,直接過去坐在了老皇帝的對麵。

    他看著床上的人,臉色比前幾天更加難看,似乎又瘦了不少,一場傷風就耗盡了他的生命。

    “哎,你和你娘的性子簡直一模一樣。”

    “嗯。”

    “朕這輩子做過很多事,傷害了不少人,但朕從來不愧疚,唯一愧疚的就是你娘。”

    呂成行:“可他並不需要你這遲來的愧疚。”

    白如月隻需要你下去陪他,僅此而已。

    “朕已經替你打算好了,等會會有人帶你去見範太傅,到時候他會……安排好一切的。”

    呂成行麵色微動,食指向上勾了勾,道:“皇上,您這是要大限將至了?”

    “你……”老皇帝似乎沒想到呂成行竟然會這樣問,麵色一僵之後又頹然的搖頭,“朕不怪你。”

    “你說的沒錯,朕的大限將至了,所以要提前為朕和如月的兒子鋪好路,替你把路上的經濟都給徹徹底底的拔除幹淨,如此才不會傷到你。”

    呂成行垂眸不語,靜默了半晌後才道:“我不會感激你的。”

    “朕無愧於心,無論是那個窩囊廢還是朕的三皇子奪得皇位,朕和如月的兒子都不會好過。”

    老皇帝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力氣,伸出枯樹枝似的手緊緊握住了呂成行的右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握著。

    他痛苦朝的虛空叫道:“如月啊如月,你看到了對嗎?我們的兒子他長大了,他沒讓朕失望。”

    呂成行也跟著看向虛空中的一處,似乎那裏真的有個溫婉賢淑的女子,那就是他的親娘白如月。

    “如月啊,你等著朕,朕馬上就能下去陪你了,朕跟你好好道歉,朕把皇位交給我們的兒子,朕……求你原諒朕!”

    老皇帝握著呂成行的手發了一通瘋之後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頹然的倒在了床上,道:“元盛,給朕傳祥妃!”

    他第一次推開了呂成行,道:“走,快去找範太傅!”

    呂成行看著這樣的老皇帝,忽然頭一次感到了心驚和難過,他回握老皇帝的手,就像握住了一節骨頭。

    “父皇。”

    老皇帝陡然瞪大了眼睛,身體如秋風般落葉顫抖了起來,不可置信道:“你叫朕……什麽?”

    呂成行第一次真心誠意的跪在地上,以頭觸地給老皇帝磕了三個響頭,道:“父皇,兒臣拜別了。”

    估計這是他和老皇帝的最後一次見麵了,再見已是陰陽兩隔。

    老皇帝狼狽的別過臉去,手朝後擺了擺,道:“快走,朕要去見你娘了。”

    “嗯。”

    呂成行從地上站起來,眼眶有些濡濕,可是他依舊是幹脆利落的推開了門,門口的元盛點頭哈腰朝著他笑。

    而在後麵跟著一個身著黃衣的女子,臉蛋圓潤,長得十分美麗,眉宇間略有富態,這就是祥娘娘了。

    “……”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元盛頭的呂成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就帶著祥妃娘娘推門進去了。

    裏頭的老皇帝再次重重的咳嗽了起來,蒼老的聲音顯得更加疲憊了。

    “快點過來,給朕……”

    屋裏頭先是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再就是元盛的尖叫,呂成行腳步頓了一頓,徑直回到了寢宮。

    今夜的皇宮注定亂成了一團,太醫們都在皇帝的寢宮裏等著,一個個額頭上冒了汗,麵如土色。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殺機

    呂成行回到寢宮之後沒有立刻就寢,他隻是合衣躺在床上,聽著外麵吵鬧,等著即將到來的結果。

    過了一個時辰,終於安靜了下來,那是萬籟俱寂的安靜,甚至連夜晚的蟲鳴聲都聽不到了,呂成行的寢宮外卻忽然出現了沙沙的聲音。

    若不是外麵被鋪了一些容易產生響動的東西,這種沙沙的人類走動的腳步聲幾乎是可以被忽略不計的。

    對方很仔細,謹慎和小心,可惜了,遇到了呂成行。

    呂成行輕哼了一聲,果然坐不住了嗎?

    忽然又是一瞬間的安靜,之後請宮的門突然被從外麵緩緩的推開,一個手持長刀的人走了進來。

    床上的人蓋著被子。身體鼓了起來,他用被子蒙著頭,似乎還在熟睡。

    提的長刀的人沒有廢話,刀尖朝下猛的紮了下去,似乎是不想給床上這個人留下半點的活路。

    奈何建立的刀鋒一次下去,卻沒有血流出來,這人微微一愣,正立刻就把刀拔了出來,警惕的環顧四周。

    呂成行:“是誰派你來的?”

    這人看了一眼呂成行,忽然麵露凶光,提起長刀又刺了過去。

    武功招式之間十分狠辣,用的都是致人死地的殺人的招數。

    砰!

    桌子被踢翻了,從中間攔腰砍斷,上好的綢緞也砍斷成了幾節。

    呂成行打的遊刃有餘,甚至還有心情調侃道:“怎麽不多派個人來?隻有你一個可應付不了我。”

    殺手沒有和他廢話,招式間更加狠毒了起來,可是兩人還是焦灼的狀態,更甚者殺手已經落了下成。

    然而奇怪的是他們這裏鬧的動靜很大,弱大一個皇宮。卻沒有事未來喊著抓刺客。

    呂成行徒手奪過了殺手手中的長刀,毫不留情的揮砍下去,直接把殺手的右臂給齊根砍斷。

    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屋內蔓延,而這個殺手卻隻是悶哼了一聲,繼續和呂成行纏鬥起來。

    嗖嗖嗖!

    門戶大開,外麵幾隻冷朝著呂成行的後背射了過來,可惜他早有準備,直接用手抓起殺手就朝著門口扔了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可憐的殺手直接被射成了刺蝟,三支毒箭已經深入他的髒腑,剛才的殺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已經成為了一具死屍。

    “藏頭露尾,要殺我怎麽還不敢現身?”

    呂成行朝外麵大喝一聲,瞬間又從天而降了五個殺手,眼神間都是凜冽的殺意。

    呂成行苦笑,看來今天晚上……隻希望他的運氣好些吧。

    然而就在呂成行解決了兩個殺手之後,體力不支就要被砍翻在地的時候,十一卻出現了。

    十一:“殿下,我們要速戰速決除了,這幾個人若是回不去,他們還會派更多的人來殺你。”

    “那就速戰速決。”

    呂成行和十一兩人強強聯合,一直把這些人殺到了絕路,一人一刀,直到徹底捅死這三個人。

    “走。”

    呂成行點了點頭,就跟著十一從皇宮裏的密道出去了。他沒有想到來接他的竟然是十一。

    兩人從密道裏出來之後一路往前走,呂成行沉默了一會問道:“家裏怎麽樣了?”

    “回殿下,範大人已經把小嫂子他們保護起來了,不會出事的,更不會被人抓到他們來威脅殿下。”

    十一的聲音依舊是冷淡的,但在呂成行聽來卻十分的欣喜。

    畢竟他做了這些事情,他自己如何無所謂,最怕的就是連累到林小漁和家人們,現在既然對方沒有事情,那他便可以放手去一搏了。

    兩人的行進速度都不慢,而且身負武功,所以走路身輕如燕,不一會兒就到了範太傅的住處。

    十一垂著頭,侍立在門外道:“殿下,範太傅已經在裏麵等著您了。”

    “多謝。”

    呂成行沒有去過多的詢問,十一明明是三皇子府裏的人,可現在怎麽居然又成了幫助他的人。

    推門進去之後,一眼就望見了範子陵和一個年齡大些的長者。

    這個長者頭發已經半白,但是依舊精神矍鑠那兩雙眼睛。十分的正派,整個人透著一股正義凜然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範太傅了。

    呂成行正色道:“範太傅。”

    老者卻沒有先說話,隻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呂成行一會兒之後才悠悠的說道:“真不愧是得了皇上看中的人。”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呂成行一拱手,道:“範太傅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站在旁邊的範子陵剛想說話,就被範太傅擺了擺手阻止了,示意他下去。

    無奈之下沒有反駁的餘地,範子陵隻好下去了,而現在這裏隻有了範太傅和呂成行,兩個人氣氛陡然變得安靜了起來。

    “呂成行,你認為什麽才是國之根本?”

    “回範太傅,我認為民才是國之根本,一個國家要有英明的君,主要有將帥之才,可是隻有這些還不夠。”

    呂成行把心中的所想都說了出來,“有了明軍,有了英勇的教材,還要有文臣,正所謂文臣武將,當然一個國家最多的還是民眾。”

    範太傅讚許的點了點頭,道:“說的不錯,一個國家最多的人還是草民,所以民才是國之根本。”

    剛才呂成行進來的時候,範太傅看著他的目光是帶有審視和挑剔的,現在倒是多了一份真心的欣賞。

    可是該問的問題還得繼續問下去,範太傅又道:“若是你將來做的皇帝,麵對從與你爭奪皇位的敵人,如何處置?”

    這話說的就有些大逆不道了,畢竟當今的聖上還沒有薨,範太傅就在這裏提到繼承皇位,這就是妥妥的亂臣賊子了。

    可是身為老皇帝親兒子的呂成行並沒有在意,他想了想說道:“這種要看對方做了合適。若是十惡不赦,自然是要斬首,若是還可以原諒,那就要貶為庶人,流放苦寒之地。”

    範太傅聽了呂成行的回答之後,雖然沒說什麽,但看他的麵色也是十分滿意的,孺子可教也,不愧是他教出來的人。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三問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是將來你所做出的決定與民的意願相反,你是會一意孤行還是……”

    沒等範太傅說完,呂成行就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不會有那麽一天。”

    “為何?”

    “你能在舟亦能覆舟,您既然是國之根本。那麽一個英明的君主做出的決策必然是要符合國之根本。”

    呂成行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既然是符合國之根本的決策,那民又為什麽要反對?”

    “好!”

    範太傅拍了拍手,不住的點頭看向呂成行的眼神也更加的讚賞了。

    他道:“很好,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範太傅,請問下一步我需要做什麽?”

    “不,你不需要做什麽,你隻需要等在這裏耐心的等待,等待一個時機。”

    範太傅站起身來,遙遙的望向遠方,道:“一個合適的時機。”

    呂成行在和範太傅談完話之後就被安排在了這裏,他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隻知道外麵有重兵把守,一個蒼蠅都不可能飛的進來。

    而範子陵似乎是為了怕呂成行擔心,時不時的來一次,給呂成行遞一些消息,但時間並不長。

    “我已經告訴小嫂子你還活著。”

    呂成行捏著棋子的手一頓,道:“我想見他一麵。”

    “現在還不合適。”

    “那麽就請你告訴他,讓他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孩子。”

    範子陵下了一個黑子,點頭道:“那是自然,我的祖父已經和鎮南王聯合了。”

    “你也知道,現在皇上的病……恐怕是時日無多,朝中人心惶惶。陳丞相是太子一黨的人,他已經聯合了半數大臣。”

    呂成行悠悠然又下了一個白子,道:“我知道。”

    “況且陳丞相手下也有精兵,這一仗不好打啊。”

    範子陵若有所思,麵上顯出了一絲憂愁。

    可這時他卻像才發現似的,低頭一看,笑道:“我輸了。”

    棋盤上白子已經把黑子圍的水泄不通,黑子已經輸的丟盔棄甲,被白子困在裏麵逃不出去隻能默默等死。

    呂成行:“你的心沒有在下棋上。”

    範子陵一笑,道:“不下了不下了,就算是在下棋上,我也贏不過你。”

    “個人有所長。”

    “不必安慰我,下不過就是下不過,我不會去找別的理由安慰自己。”

    範子陵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招呼讓人送來了一些吃食。

    “既然下期下不過你,我便不下了,宮裏那些事說多了也就膩了,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下人們魚貫而入,他們的手裏都端著滿滿當當的飯食,味道聞起來特別的香,大油大肉。

    呂成行瞥了一眼,心中了然嘴上道:“是天和酒樓的飯食?”

    還在省著鼻子聞菜香的範子陵驚訝道:“呂兄,你怎麽一猜便猜出來了?真不愧和小嫂子是夫婦。”

    菜品被擺在了桌上,一共八個碟子。

    呂成行拿起桌上的竹筷子吃了一個油炸金蟬,道:“她做的菜我能聞的出來。焦香酥脆,不錯。”

    “還是得現做出來好吃,拿過來的時候都涼透了。”

    範子陵有些可惜,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想了半天還是沒厚臉皮拿起筷子來用。

    故而轉移話題說道:“你在宮裏還不知道吧?小嫂子的天和酒樓推出了天河八珍,現在賺的盆滿缽滿!”

    “嗯,她一貫會做吃食。”

    呂成行雖然說話口卻不停吃了油炸金蟬,又用竹筷子夾起螞蚱吃了幾口,喝了一口水,又吃地皮菜炒雞蛋,順便吃地皮菜,餃子蘸醋。

    不過在他看到像人一樣蹬著腿的青蛙時,筷子猶豫了一下,半天都沒下去筷子。

    換到另一道菜,辣椒紅豔豔的,裏麵一段兒一段兒的放著不知道什麽肉。

    範子陵道:“這個是辣炒蛇肉,這個湯是蛇羹,特別鮮美。”

    呂成行聽了這個之後手中拿著的筷子一抖,立刻把頭轉到了別處,淡淡道:“這三個菜端走。”

    “你不吃那我吃了,別可惜浪費了小嫂子的一番心意。”

    見到呂成行是真心的不吃,範子陵這才把蛇羹端了過來,用勺子舀了一碗湯,喝了一口之後便讚歎道:“比海裏撈上來的魚做的湯都要鮮美,也不知小嫂子是怎麽想到的。”

    呂成行笑了笑,寵道:“她能想到的東西還有很多。”

    這八個菜是林小漁自己親手做的,從摘菜炒菜到燒火,沒有假手他人,足足忙活了有幾個時辰才做出來的菜。

    昨晚一聽到範子陵說呂成行已經出了宮,林小漁就興奮的一晚上沒有睡著覺,終於要見到自家相公了,真好。

    可惜的是範子陵這個王母娘娘不會讓他們見麵,理由就是現在兩人不適合見麵。

    所以林小漁就要求對方帶了許多菜過去,人見不了麵,用菜來表示感情,聯係雙方,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那可是飽含著自己所有愛心的菜,肯定要一口不剩的都吃完,否則這個男人就是不識好歹,辜負了自己。

    哼,誰讓他出宮以後都不來主動見自己,還要自己去提,真是!

    牛婆婆:“小漁,上午累了幾個時辰,怎麽還不歇著,在這裏傻笑什麽?”

    林小漁被突然出現的牛婆婆嚇了一大跳,她抹了一把臉後道:“我給相公做了飯,心裏高興,想著就快要見到他了,心裏更高興。所以這嘴上的笑就拉不下來。”

    兩個小年輕許久沒見了,之前更是差點就陰陽兩隔,現在能見到自然是高興壞了,牛婆婆也表示理解。

    田小籬:“姐夫肯定喜歡小漁姐做的菜,可好吃了。”

    “對了,小籬你不必擔心了,十一在相公那裏。”

    田小籬愣住了,她恍然道:“小漁姐,你是說……十一他並沒有回到三皇子身邊,而是去了姐夫那裏,幫助姐夫?”

    “沒錯。”

    林小漁點了點頭,她也沒想到十一作為三皇子的人竟然開始幫助自家相公了,果然對方還是沒有變心的啊。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毒藥

    以真心換真心,這句話從來都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無論換在哪個朝代都是一樣的。

    原本對田小籬懷著愧疚的柳絮趕緊說道:“這下好了真不等姐夫解決完了這些麻煩事,他就可以回來了,小籬你也可以見到十一。”

    “這回高興了吧,我看你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

    柳絮一直把田小籬的難過歸結於她的亂說話,現在心中的愧疚也放下了不少,畢竟誰都不想擔著這個罪名過日子。

    十一能夠回來,現在還成了小漁姐這邊的人,田小籬自然是樂的喜不自勝,哪裏還會再去傷心和難過呢?

    皇宮。

    “皇上,喝藥了。”

    長相俏麗的祥妃娘娘手裏端著一碗苦藥,裏麵的湯汁黑乎乎的,看起來頗為惡心,也不知道是用了些什麽藥材。

    她聲音柔美,手裏端著點藥雖然惡心難看,但是老皇帝卻急不可耐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道:“快給朕,給朕!”

    “皇上別急,臣妾喂您喝藥。”祥妃娘娘拿起湯匙放在嘴邊吹了吹,等把熱氣吹走之後才有耐心的把勺子放到了老皇帝的嘴邊。

    老皇帝一接觸到藥汁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竟然絲毫不顧平時的禮儀了。

    這碗藥是祥妃娘娘親手熬出來的,當年老皇帝在湖上遇險,有幸得到金龍的救助,而金龍落地之後變成了祥妃娘娘。

    人老了就開始求佛問道,煉丹,求長生,尤其是重病的老人,有這麽一個金龍祥瑞在,老皇帝自然不能夠錯過。

    “皇上,您慢點喝,可別嗆著了。”祥妃娘娘拿起帕子替老皇帝擦了擦嘴,又小心翼翼的扶著老皇帝重新躺下。

    老皇帝疲憊的閉著雙眼,蒼老的褶皺的手還緊緊的攥著祥妃娘娘的手。

    醜陋的骷髏橘皮和嫩白的纖纖玉手,兩相對比之下有些詭異的違和感。

    祥妃娘娘的眼睛閉了閉,把心底裏的厭惡給徹底的壓了下去,她得忍,忍到這個老東西徹底的病死。

    “皇上,臣妾先退下了。”

    “別走,愛妃。”

    老皇帝手上的褶子都爆了出來,他再一次用盡全身的力氣抓緊了祥妃娘娘,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

    這種黏膩的惡心讓想著娘娘眉頭蹙起,不過她卻嬌笑道:“是,皇上,臣妾不走,臣妾就在這裏陪著皇上。”

    陪著弄死你。

    有了祥瑞金龍作伴,老皇帝睡的格外香,格外熟。

    祥妃娘娘看著那碗已經被老皇帝喝光喝光了的苦藥,厭惡的冷哼了一聲。

    伺候老皇帝的貼身太監元盛公公此刻沒有得到召喚,他卻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殿內的情景之後,元盛也笑了。

    “公公可真大膽,您就不怕皇上醒過來?”

    祥妃娘娘厭惡的甩開老皇帝橘皮似的手,從床上站了起來,就像避開瘟疫似的後退了幾步,道:“等皇上醒了,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娘娘,皇上不會醒的。”元盛當著皇帝和妃子的麵,他一個伺候人的公公,居然絲毫不顧忌的坐了下來。

    元盛:“德妃娘娘已經下了決斷,老皇帝不能活過今夜。”

    “真的?”

    “咱家騙你做什麽?”元盛又走到老皇帝身邊,本來佝僂的厲害的脊背,此時此刻也盡力的挺直了起來。

    可是他已經佝僂了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再直起來了,用力挺直的後果就是整個人都像一隻鴨子,頭往前伸著。

    祥妃娘娘:“那太好了,我本來就受夠了這老皇帝,他死了正好,他早點死,我們也好早點解脫。”

    “等會再給他灌點藥。”

    “嗬嗬,一個君主竟然落到如此地步,也是好笑。”

    祥妃娘娘這麽想著,也就真的笑了出來。

    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平民家的女子,那天剛好路過湖邊,她並沒有看見那所謂的金龍,更不是金龍的化身。

    在沒有入宮之前,祥妃娘娘喜歡上了一個男子,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的爹娘關係也好,就等著以後成親。

    結果一道聖旨下來,徹底斷了兩人的緣分,不僅不能嫁給自己的青梅竹馬,還要給一個比自己父親都大的男人做妾,怎麽能不讓祥妃娘娘恨極了老皇帝!

    元盛:“這人啊真是奇怪,平時高高在上被人捧著,身邊圍著一大群人,可是現在呢一個人都沒有。”

    外麵有人來了,元盛朝著外麵喊了一句,“進來。”

    低著頭的小太監就走了進來,他沒有敢抬起頭來,眼光也是朝下看著的,不過他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這碗藥汁似乎是剛熬出來的,那個氣化為水汽蒸騰,和剛才桌上的那碗藥汁一模一樣。

    “下去吧。”

    “是,公公。”

    小太監把藥碗放在桌上,就恭恭敬敬的下去了,而元盛端起桌上的黑乎乎的藥丸,粗暴的捏著老皇帝的下巴。

    祥妃娘娘震驚,“你是瘋了不成,老皇帝的身上不能有傷,就算是燙傷也不可以!”

    “那算了,還是你來喂吧。”

    元盛輕飄飄的,又把這碗黑乎乎的藥汁放下了,他看了一眼祥妃娘娘道:“畢竟娘娘可是皇上的救命良藥啊。”

    “……”

    祥妃娘娘不想再看老皇帝,也不想再接觸到老皇帝,可是她沒有辦法,隻能認命的端起了桌上的藥碗。

    用勺子把黑藥汁咬起來,用嘴巴熱氣吹走了之後捏著老皇帝的下巴一點一點的灌了進去。

    昏迷中的老皇帝似乎知道察覺到了危險,灌進去的藥汁吐出一八牛的一半,可這也無濟於事了。

    等一碗藥都灌完了之後,剛才的那個小太監掐的時間又進來了,灑掉的藥汁打掃幹淨,碗也都端走了,隻剩下了一個。

    “他活不過今夜了。”

    祥妃娘娘看到床上的老皇帝臉色變得灰白,十分快意的說道:“他早就該死了。”

    “沒錯,他早就該死了。”

    元盛忽然有些生氣的扔下這句話就走了,隻留下了笑的一臉痛快的祥妃娘娘。

    這皇宮的天怕是要變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瞞天過海

    儲秀宮。

    “娘娘,元盛公公已經去找陳丞相了。”

    玉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的主子,這個尊貴無比的人,現在她主子所做的事情是死罪,如果被人發現了,連帶著她這個宮女也得一起赴死。

    德妃娘娘:“本宮已經迫不及待了,庭兒,從今夜起你就是新皇!”

    一個時辰之後太醫再次匆匆的來到了皇帝的寢宮,這次他們來的人更多,神色也更加的慌張。

    皇帝的寢宮裏隻有祥妃娘娘,就連皇後這個國母也隻被允許在皇帝的寢宮外等著,不允許進入打擾。

    元盛:“皇後娘娘,祥妃娘娘正在為皇上施法治病,絕對不能被人衝撞打擾。”

    皇後娘娘還沒有說話,其他幾個不安分的妃子張口說了起來。

    “我們不能進去,那太醫為什麽能夠進去?”

    “回各位娘娘的話,各位禦醫大人們常年治病救人,已經積攢了不少功德,所以並不會衝撞了祥妃娘娘身上的金龍之氣。”

    元盛麵對這些個妃子的胡攪蠻纏,回答的十分輕鬆。

    而最應該提出問題的皇後此時卻安分守己的站在門外等著,道:“皇上病情危重,你們都不許進去打擾,安分點。”

    有了國母皇後的發話,其他的妃子就算再想胡鬧也不敢,頓時就閉上了嘴,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外麵等著。

    “祥妃娘娘,皇上恐怕……”

    一個大夫有些猶豫著不敢說出口,臉色蒼白。

    祥妃娘娘厲聲喝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有本宮在冊,你不許胡說!”

    其他的大夫都被嚇得跪在了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個時候他們老是說錯了一句話,恐怕就要和這命不久矣的老皇帝一同陪葬了。

    “你們等在外麵,本宮要為皇上向上天祈福。”

    祥妃娘娘把太醫們支了出去,她自己雖然是坐在皇帝的龍床邊上,但是卻沒有看一眼老皇帝。

    她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真心的祈求:“如果我真的是金龍托生,那就讓這個老皇帝去死吧。”

    皇帝不允許旁人進入,但是皇帝病重的消息卻已經傳了出去,妃子和大臣們個個人心惶惶。

    尤其是已經站好隊的大臣們,他們所跟著的主子若是徹底失敗了,他們多半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輕則降職,重則全家不得好死。

    菡萏院。

    玉妃娘娘急得不得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

    “治兒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底下的宮女戰戰兢兢道:“回娘娘的話,殿下那邊還沒有消息。”

    玉妃娘娘打翻了一個茶盞碎片碎了一地,她急道:“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沒有消息!”

    老皇帝都快要駕崩了,這時候甚至還沒有傳下來立誰為皇位,千鈞一發的時候,多年的成敗就在此了。

    偏偏那個小賤人祥妃還在裏麵霸著皇上,旁人都不允許進去。

    “再派人快馬加鞭的去催,今天必須趕回來,否則就來不及了!”

    玉妃娘娘深深地吸了口氣,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就在前些日子,南方那邊遭了災,老皇帝派了三皇子顧治去治理水患,這幾天就病重了,難道是故意把治兒支開了?

    玉妃娘娘不敢再想下去,隻在心裏祈禱她的兒子快些回來。

    呂府。

    “十一,今天晚上外麵保護我們的人怎麽突然多了?”

    林小漁聽到外麵人的腳步聲,顯然比前幾天多了不少,他心裏一緊,忍不住問道:“宮裏發生什麽事了?”

    “小嫂子,我負責在這裏保護你們。”

    “我知道,我問的是宮裏怎麽了?”

    十一:“傳出來的消息是皇上不好了,應該……熬不過今晚。”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這裏隻有林小漁和十一兩個人。

    聽到這話之後林小漁倒抽了一口冷氣,震驚道:“老皇帝要沒了?!!!”

    “是。”

    “可是現在太子已經被廢了,而且三皇子又被派去了南方治理水患,皇上的聖旨……”

    十一似乎知曉了林小漁心中所想,道:“皇上沒有聖旨。”

    林小漁心中更慌了,若是老皇帝下了聖旨,誰當皇帝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現在哦,皇帝就要病死了,卻還沒有下聖旨,今晚宮裏看來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了。

    她忍不住央求道:“十一帶我入宮,我要去見相公,我要去見他!”

    十一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堅決的搖頭,“小嫂子,我答應了,要保護好你們一家人,絕不可能讓你們去涉險。”

    “……好吧,我不為難你,那你告訴我,你們的勝算有多大?”

    林小漁的成敗也在此一舉,成王敗寇,呂成行想爭,最後若是輸了,無論三皇子和太子哪個坐上了皇帝,他們都不可能放過他。

    緊盯著十一的嘴,聽著對方說出:“有一半以上的勝算。”

    “好,我會安安分分的待在家裏,就算幫不上什麽忙,也不會再去給添亂了。”

    盡管林小漁想立刻飛到呂成行身邊,就這樣陪著他,陪著他一塊入宮,陪著他出生入死,他如果是死了,自己也不想獨活。

    可是有這麽一大家子人,自己和他都死了,誰來管?

    頹然的回了屋子,林小漁沒有點盤腿坐在床上,他望著寂靜無聲的黑夜,咬了咬有些發幹的唇瓣。

    “老天爺,我再一次真正的充滿誠意的,求你保佑相公,平平安安,保佑他能夠活著回來。”

    月明星稀,圓盤似的月亮掛在中天上,照的人間一片光明。

    可惜了,今夜的人間注定不太平。

    太醫們急的團團轉,他們已經束手無策了,祥妃娘娘也祈求了無數次,可是龍床上的老皇帝依舊昏迷。

    氣息已經微弱了,脈搏幾乎已經摸不到,臉色發黑,身上已經出現了斑點,可是偏偏還吊著那麽一口氣。

    “祥妃娘娘,微臣無能,微臣們已經盡力了。”

    祥妃娘娘淡淡道:“知道了。”

    大夫們始終沒有被放出去,他們被留在這裏當擺設,以蒙蔽外麵那一群人和朝中的大臣,讓他們以為皇帝還有救。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威脅

    元盛公公去請了德妃,皇帝病重,皇後卻回到了鳳儀宮去念經,這本來十分的不像話,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說。

    “德妃娘娘。”

    元盛公公開了門,把德妃娘娘放了進去。

    德妃娘娘隨意的朝著龍床上瞥了一眼,道:“死了?”

    “沒死,還有一口氣在,不過也快了。”

    坐在床邊的祥妃娘娘道:“也不知道吊著這一口氣是在等誰。”

    被留下來的大夫們麵麵相覷,更是大氣不敢喘。

    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太對勁,皇帝病重,元盛公公不對勁,祥妃娘娘不對勁,德妃娘娘更不對勁!

    德妃娘娘推開祥妃娘娘,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伸出手摸著老皇帝那蒼老的已經經枯黃的臉皮,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然而在這一碰觸之下,本來行將就木的老皇帝忽然像詐了屍,雙眼陡然睜開,迸發出精光。

    老皇帝剛想張口,元盛卻一把堵住了他的聲音,兩隻手掐著老皇帝的脖子,險些把他給掐過去。

    德妃娘娘:“夠了,他本來就要死了,沒必要再搭上你。”

    元盛放開了手,老皇帝剛才那股精氣神兒被掐沒了,他狠狠的瞪著這三個人,嘴唇囁嚅著,但是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幾個太醫剛想上前來為老皇帝診治,元盛卻繞到了他們的背後,壓低聲音,陰惻惻的道:“若你們不想跟著皇上一起陪葬,就站在這裏別動。”

    赤裸裸的威脅,太一門就算想救皇上也無濟於事,他們還有家人,再說皇帝都快要死了,誰也不想去趟這趟渾水。

    一個人跪下了,其他幾個人也很順從的跪下了,元盛十分滿意,道:“做的很好,就跪在這裏。”

    老皇帝盡管被袁勝差點掐死,但是卻到底還是醒了過來,他費力的從嘴中發出嗬嗬的聲音,不可置信的盯著元盛。

    “皇上,沒想到吧?”

    元盛:“沒想到連我也背叛了您,可惜呀,您現在明白了,也晚了。”

    “為什……”

    “為什麽?”元盛公公看了德妃娘娘一眼,道:“因為奴才喜歡德妃娘娘啊。”

    龍床上的老皇帝差點沒被氣死,他指著元盛啊啊了半天,德妃娘娘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道:“你廢話些什麽?”

    元盛不自覺的掐著蘭花指,從外表看上去確實夠惡心。

    但是他自己卻沒有覺得,細聲細氣道:“德妃娘娘色藝無雙,奴才就算是個太監,也被德妃娘娘勾了魂去。”

    底下跪著的幾個太醫眼珠子都要摔碎了,眼下這情況,皇上肯定是被這幾個人毒害的,而且祥妃娘娘也知情。

    皇上的心腹太監元盛喜歡德妃娘娘,這是一個怎樣荒謬的事實啊?!!!

    老皇帝顯然也和這幾個太醫的想法一致,他被氣的翻了白眼,用力的喘息著,就像一頭還要累死的老牛。

    “你不會真的以為奴才對您忠心?太可笑了。”

    祥妃娘娘搖了搖頭,眼前這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摻和的,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德妃,現在本宮已經做到了你要求的事,快把楚辰給本宮放出來!”

    德妃娘娘:“妹妹急什麽?看來妹妹還真是和那個叫楚辰的侍衛情真意切,情意綿綿呢。”

    祥妃娘娘瞪著德妃,道:“德妃,你說過了,隻要本宮給皇上吃了這個藥,你就會遵守諾言,立刻放人,現在你想要反悔不成?”

    但想到沒有說話的元盛,瞥了老皇帝一眼,十分“貼心”的給他解惑。

    “皇上啊,祥妃娘娘的相好楚辰被我們抓了,她為了她自己的相好,就隻能委屈您,給您下藥毒死您了。”

    老皇帝:“……”

    祥妃娘娘:“德妃,你放不放人?難道你想要反悔?本宮告訴你,你若是反悔,本宮立刻就出去大喊……啊!”

    話還沒有說完,祥妃娘娘的腦袋就被一雙大手給抓住了,他下意識的想甩頭反抗,口中的尖叫還沒有喊出來,後腦就被人用力的砸了一下。

    祥妃娘娘連哼都沒有哼,身體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元盛連忙接住祥妃娘娘,找了個十分尖銳的桌角,用手抓著祥妃娘娘的前額一下一下的往尖銳的桌角上撞。

    他控製著力道,聲音並不算多大,皇帝的寢宮外麵跪著一些妃子,皇後並沒有在。

    這些妃子們想的都是皇帝死了之後她們未來的結果,慌張想對策還來不及,哪裏有心思聽著皇帝寢宮裏麵的動靜?

    不出一會兒,祥妃娘娘白皙的額頭就被撞的血紅一片,最後元盛用力的一推,祥妃娘娘的額頭就被撞了一個碗大的口子。

    嫣紅的鮮血流了下來,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床上的老皇帝掙紮著想起身,可是始終沒有力氣,隻能頹然的痛苦的睜著眼睛,滿懷怨恨的看著這兩個人。

    德妃娘娘:“皇上,您和白如月的孩子……別著急啊,皇上。臣妾已經派人去處理了,放心,您先走一步替他探探路,臣妾很快就送他去見您。”

    剛才就算親眼目睹祥妃娘娘被元盛撞死,老皇帝也隻是情緒激動了些,可是他現在竟然有力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可是德妃娘娘用力的一推,老皇帝又無力的躺了回去。

    “皇上,您激動什麽呢?你不會是還記掛著白如月那個小賤人!”

    德妃娘娘笑的燦爛,他用指甲慢慢的描繪著老皇帝的眼睛,似乎是回憶性的說道:“那個小賤人她不該勾引您。”

    “實話告訴您,那個小賤人當年難產就是因為我,我給他下了慢性毒藥,沒想到小賤人運氣不錯,最後竟然生下了兒子。”

    德妃娘娘手上用了些力氣,老皇帝聽到這裏眼神幾乎能噴出火來,如果有刀子,如果他現在能動,恨不得已經把德妃捅了九九八十一刀。

    “皇上,臣妾知道您現在肯定想殺了臣妾,可是沒有辦法。您現在是必須耐心的聽臣妾把話說完,因為您什麽也做不了啊嗬嗬。”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太子繼位?

    事情似乎已經成了定局,德妃娘娘不怕外麵的人懷疑,也不怕皇後娘娘突然闖進來打亂了計劃。

    她隻是繼續道:“那個小賤人生下了兒子,可惜呀,你以為我給他下了慢性毒藥,這種藥劑長期使用可以使人產生幻覺。”

    老皇帝說話了,聲音嘶啞的,就像嗓子被用刀割過似的,“所以……就是因為你,如月才會自殺!”

    “沒錯啊。”德妃本來已經是半老徐娘,可是此時半老徐娘的她竟然露出了孩子般的天真,看起來特別的無辜。

    “你!”老皇帝痛苦的嘶吼道:“你……你怎麽忍心,你怎麽下的去手?當年如月待你情同姐妹,你怎能……”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個冰冷無情的皇宮裏,哪有什麽姐妹之情,我隻不過做了自己該做的而已。”

    德妃娘娘把手從老皇帝的臉上撤開,從袖子中掏出了“聖旨”。

    她竟然就當著老皇帝的麵抖拉開來,老皇帝瞪大了眼睛,看著上麵的字竟然和他的一模一樣,看不出分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德妃娘娘把假的聖旨放在老皇帝的眼前,她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出來。

    直到最後讀到老皇帝要把皇位傳讓給太子顧庭,老皇帝痛苦的用手拽緊了床幔,張大了嘴巴就像渴死的魚。

    可是發出的聲音依舊很小,除了屋裏的這兩個活人,還有櫃子的幾個太醫,雖然不可能還有其他的人聽到。

    德妃娘娘把聖旨收了起來,冷冷道:“皇上,您該駕崩了。”

    她別過臉去,聲音淡淡的,“做幹淨些。”

    “娘娘放心。”

    元盛音效的接近了床上的老皇帝,在臨近死亡的時候,老皇帝的眼睛裏也流露出了一絲驚恐和央求。

    “別……殺朕。”

    “皇上,奴才這次不能遵命了。”

    一切都結束之後,皇帝的寢宮裏多了兩個死人。

    元盛走到外麵,看著那幾個麵如土色的太醫,笑了,“你們看到了什麽?”

    “回……回公公的話,微臣們幾個什麽都沒有看到,不,微臣看到了!祥妃娘娘因思念皇上過度,追隨皇上而去了!”

    “不錯,管好你們的舌頭,現在德妃娘娘還不想殺你們,但若是今天的事情,走路出去半個字,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都活不了!”

    元盛眯著眼睛,一個個的掃了過去,地上跪著的太醫嚇的瑟瑟發抖,連忙磕頭稱是,在收拾好了一切之後,元盛的臉上忽然出現了悲傷。

    他和德妃娘娘彼此對視了一眼才打開門,大聲喊道:“皇上駕崩了!”

    外麵跪著等著哭著抹眼淚的妃子公主們先是一愣,繼而就哭天搶地的抹起眼淚來。

    “皇上!皇上!”

    “皇上啊!”

    ……

    悲哀的哭聲傳的很遠,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的大臣們心中一沉,麵上適時露出悲傷的神色,有的人甚至已經掩麵哭泣了起來。

    可是卻沒幾個人真的為老皇帝的離去而難過,已經有幾個人圍在陳丞相身邊,麵色嚴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老皇帝死了,駕崩了,在佛堂裏念經的皇後終於肯舍得出來了,本來古井無波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絲解脫的快意。

    皇後娘娘:“來人,把這幾個太醫給本宮拖下去!”

    剛才跪在地上的幾個太醫,還以為他們能夠逃出生天,現在聽到要被帶走,立刻嚇得不得了。

    “皇後娘娘,微臣真的盡力了。”

    “皇後娘娘,微臣……”

    知情人被拖下去了,皇後娘娘淡淡的瞥了德妃一眼,沒有繼續發號施令的意思。

    大臣們竊竊私語,他們都在等著一樣東西,一樣能夠決定這個王朝未來由誰掌控的東西。

    皇帝的聖旨。

    他們就認皇帝的聖旨,隻要有了皇帝的聖旨,無論指派誰作為這個王朝未來的統治人,他們都會順服。

    已經被廢掉的太子顧庭竟然出現在了這裏,陳丞相跟在太子的身後,太子一黨的人立刻就明白了。

    德妃娘娘拿出準備好的假聖旨,道:“元盛公公,請您宣讀皇上的聖旨。”

    她把聖旨遞給了元盛,太子和陳丞相等人已經跪下了,而站隊三皇子的臣子個個麵上淒然,也順從的跪下了。

    元盛公公拖著那獨屬於太監的長長的尾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將傳位於太子顧庭……欽此!”

    等聖旨念完了之後,太子一黨的人包括陳丞相,七皇子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微臣參見皇上。”

    “微臣參見皇上!”

    ……

    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幾乎有一半的大臣都跪下了,跪在了新皇帝顧庭麵前,他們的未來前途,官運都穩了。

    然而在這種以皇位已經板上釘釘的情況下,卻有人不服。

    “敢問元公公可否給我們看一看皇上的聖旨?”

    “皇上對廢太子我已經失去厚望,如何還會把皇位傳給廢太子?”

    “我們不信!”

    德妃娘娘冷冷道:“你們不信?莫非你們以為本宮是假傳聖旨,大逆不道!”

    “我們要看聖旨!”

    “對,要把聖旨拿過來,我們親眼看到,是皇上的筆記,我們才認!”

    德妃一點也不心虛,他用眼神掃了掃元盛道:“元公公把聖旨拿給他們看,既然幾位大人不相信本宮,那本宮就讓你們看明白。”

    “是,德妃娘娘。”

    元盛走下台來把聖旨遞給了那幾個大臣,讓他們傳著看。

    拿到聖旨之後,擁護三皇子的大臣們一個個都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越看臉色越沉。

    “這……確實是皇上的筆跡啊。”

    “怎麽會?皇上明明是屬於三皇子的,怎麽會臨時傳位於廢太子?”

    “老天不公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元盛嗬嗬的笑了幾聲道:“大人們,由不得你們不相信,這聖旨你們也都看過了,明明就是皇上親手寫的。”

    德妃娘娘:“如此你們幾個人可還有什麽異議?若再鬧下去,那可真的就是按謀反論處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峰回路轉

    就算再怎麽擁護三皇子,這些人也不可能願意擔當謀反之罪,亂臣賊子的罪名。

    尤其是這些人裏麵有不少的文臣,祖訓個個都背的滾瓜爛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從生到死,為的就是一個忠!

    看了聖旨確認無誤之後有人率先跪了下來,以頭磕地高聲道:“微臣參見皇上。”

    有這個人帶頭,另外一半兒擁護三皇子的臣子們也跪了下來,畢竟大勢已去,還不如識時務者為俊傑,多少能保住自個。

    他們再怎麽支持三皇子,成王敗寇,總不能領著自己的家人一起跟著三皇子去陪葬。

    撲通撲通。

    膝蓋磕地的聲音不斷的傳來,最後幾乎所有的大臣都跪下了,參拜他們的新皇帝,隻有三位大臣沒有跪拜。

    太子顧庭火冒三丈,他本來洋洋得意,三皇子就算再能耐又怎麽樣?最後的皇位還不是讓他得了去!

    太子輕蔑的掃了一眼這三個人,道:“怎麽,你們三個是想謀反不成?”

    “太子殿下,微臣幾個自然是不敢謀反的。”

    “聖旨都看了,那你們為何不跪?”

    這三個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他們剛才都看過聖旨了,而且個個都看的很仔細,那上麵的筆跡確定是皇上的無疑。

    可是總覺得這件事是那麽的蹊蹺,似乎是有哪裏不對勁。

    德妃娘娘冷聲道:“若是你們執意不跪,本宮就當你們違抗聖旨,按謀利論處,當斬!”

    “就算給微臣們判罪也該是皇上,德妃娘娘,你一個後宮婦人怎能忘一朝政在這裏大放厥詞!”

    德妃娘娘:“……”

    這些人死到臨頭了,還在抓著這個不放,果然是一根筋的文臣。

    另外幾個大臣看了看他們身後圍著的禁衛軍,笑話!

    三皇子被派去南方治理水患,等回來的時候,太子殿下的皇位也穩固了,大局已定。

    他們可不傻,現在反抗肯定就被這些禁衛軍給拿下,拖出去斬首了。

    菡萏院。

    “治兒怎麽還沒有趕回來?!!!”

    玉妃娘娘都快要急死了,剛才傳來的消息,老皇帝已經厭棄,可是現在他的兒子還沒有趕回來。

    “你再派人打聽打聽,治兒到哪兒了?”

    “是,娘娘。”丫鬟剛推門出去就被人家用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了回來。

    她驚恐的看著玉妃娘娘,哆嗦著說道:“娘娘,救救奴婢!”

    冰冷的刀刃讓玉妃娘娘臉色發白,守門的士兵連客氣都沒客氣,直接把玉香推了進去,哐當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外麵傳來了鎖鏈嘩啦嘩啦的聲音,玉香驚恐的說道。:“娘娘,娘娘不好了,他們把門給鎖住了!”

    “什麽!”

    玉妃娘娘用力的推著門,結果門紋絲不動,他用力的瘋狂的拍了幾下門,道:“大膽,誰給你們的膽子把本宮關在這裏!”

    外麵的士兵和死了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

    玉妃娘娘用力的瘋狂的拍了一陣門之後,實在沒有辦法才停下了手,她已經累的沒有了力氣,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娘娘。”

    玉妃娘娘痛哭出聲,“本宮多年的隱忍,本宮的謀劃這些年受的委屈,全白費了!”

    丫鬟也不忍心看著主子這個樣子,隻能蒼白著臉安慰道:“娘娘,您還有殿下,殿下很快就回來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那個賤人就要當上太後了,他不會放過本宮的。”

    玉妃娘娘癱倒在地上,再也無力爬起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醜謀和算計都在這時候沒有了作用。

    **

    “來人,這幾個人違逆聖旨,抗之不尊,是乃謀逆之罪,拖下去處死!”

    太子給了這三個人機會,奈何他們還是不肯跪下,最後暴跳如雷的太子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有人想為這幾個人求情,可是抬頭掃了一眼太子,卻再也說不出求情的話了。

    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還在掙紮什麽呢?

    禁衛軍上來把這三個人拖走了,眼看著就要被斬首,帶著千鈞一發之際有一聲大喝道:“刀下留人!”

    執行看守的士兵手中的大刀下一是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而就這一下他的手就麻了。大刀從空中降落,落到地上,發出咣當一聲脆響。

    這三個大臣驚魂未定,刀口逃生,臉色蒼白的,看著遠處救了他們的人。

    “三皇子殿下!”

    來的人正是三皇子,他風塵仆仆,眼看著人很疲憊,就像連夜趕了幾天幾夜的長途路,可是他的後背依舊挺的筆直。

    “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三皇子看著這幾個差點被處死的大臣,又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最後把目光投向了太子。

    他走了過去,所有的大臣都站起來自發的為三皇子分開了一條路。

    太子被德妃娘娘從天牢裏放出來當上了皇帝,他本來就心虛,現在看到這個往日的死敵,心中更是越發的沒有底。

    “皇上,鎮定!”

    德妃娘娘冷哼了一聲,他這個兒子,果然當了皇帝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窩囊廢,氣度還不如那個小賤人生的兒子。

    “皇兄,沒有父皇的赦免,你怎麽自己從天牢裏逃出來了?”

    三皇子慢悠悠的瞅了一眼太子,眼中露出譏諷之色。

    這個廢物就算是當上了皇帝穿上了龍袍也不像個皇帝反倒是像個假冒皇帝的跳梁小醜。

    太子被德妃瞪了一眼之後,勉強鎮定了下來,道:“三皇弟,你去南方治水尚不知曉,父皇已經駕崩了,在駕崩之前父皇草擬了聖旨,將皇位傳與我。”

    說完之後太子就有些得意,他等著昔日的這個死敵,這個永遠都看不起他的三皇子跪拜在地。

    可是他失望了,三皇子並沒有跪下,而是淡淡道:“皇兄,臣弟要看父皇的聖旨。”

    太子:“莫非三皇弟不信皇兄?”

    “嗬嗬,確實不行。”

    “三皇弟,就是父皇的聖旨你可要好、好、看。”

    太子狠狠的把聖旨砸在三皇子的手裏,氣焰十分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