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麽在這裏行騙？也就你們這些沒見識的鄉下人會信，哪有招繡娘拿著鑼鼓在大街上招的，這不是騙子是什麽？”繡紡姑姑看見人都走了便也跟了出來，用手指著林小漁就罵：“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到我這裏來騙人！”

  “你怎麽知道我們騙人，你憑什麽說我們騙人？”田小籬義憤填膺，氣就不打一處來。說她可以，說她小漁姐不行！

  那已經報名的幾個繡娘頓時麵色猶疑，第一個報名的人不好意思道：“小姑娘，你把我的名字劃掉吧我……我不去了，還是大地方靠譜。”

  剩下幾個報名的繡娘紛紛上來劃掉了自己的名字，田小籬急了，解釋道：“我們的待遇比這個蒼碧繡紡好，你們怎麽就信他們的不信我們的呢？”

  “紅口白牙的，光憑你們說誰能信啊？”

  “就是！我們要是去了你們的地方，騙錢騙人怎麽辦？最近外地來的拐子還多！”

  一些圍觀的路人也紛紛出言道：“你這繡紡叫什麽名字？說出來也讓大家夥聽聽啊，哈哈。”

  田小籬立刻卡殼了，她們的繡紡確實沒起名字，甚至還隻是有一個破舊的小院子，這樣如何說？

  “怎麽樣？說不出來了吧？”

  “我就知道是騙人的，走吧走吧，散了散了，等會兒讓官府來抓他們。行騙到我們京城，真是以為我們京城人的錢好騙！”

  ……

  眼看著人群就要散了，林小漁拿過羅錘敲打了幾下鑼鼓，大聲喊道：“誰要是到我繡紡當繡娘，幹一天一百文錢，工錢一天一結，絕不拖欠！”

  剛要邁腳的繡娘都紛紛停住了腳，雖然這裏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但這一百文錢對她們來說，卻也能使全家吃飽活下去，這是一個莫大的誘惑。

  蒼碧繡紡的姑姑嘲諷道：“你們幹吧，幹一天就費一天的功夫，這個騙子絕對給不起你們錢！我估計連自己的繡紡都沒有吧，嗬嗬，要不然怎麽連個名字都說不出來？”

  “走了走了，家裏孩子還等著我做飯，婆婆還等著我去喂，明天再來蒼碧繡紡試試吧！總好過被人騙了強。”

  “都散了吧！”

  沒有人在乎林小漁的日結工錢和一百文錢，所有人都把她倆人當成了騙子，繡紡姑姑得意地瞥了眼林小漁，鼻孔發出輕蔑的哼聲。

  “鄉巴佬，腦殼有包！”

  “小漁姐，現在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回去吧，還能怎麽辦？”林小漁收拾了東西，和田小籬就往回家走。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等明個讓李頂天再幫幫忙，以後還他個人情。

  結果就在兩人往回走的時候，那幾個最先說回去的繡娘偷偷地跟在了林小漁的身後，“小姑娘，小姑娘，你等等！怎麽走的這麽快？我們都追不上了。”

  “要報名嗎？”

  “報名報名，肯定報！剛才人多，而且又是在蒼碧繡紡那兒，我們沒敢說。”

  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胖嫂子道：“小姑娘，真的能給我們一天一百文錢日結嗎？你別騙我們。”

  林小漁笑了，“我騙你們能得到什麽好處？”

  “那小姑娘我們就替你幹了。地方在哪兒？能不能明天就上工？”

  一個長相清秀，衣衫襤褸的婦人急切地問道：“我想明天就上工。”

  胖嫂子推了推她，沒好氣道：“你不多問問，萬一被騙了！”

  “沒關係，我相信小姑娘。小姑娘說的對，她能騙我們什麽呢？我家徒四壁，孩子多病，丈夫又死，婆婆整天躺在床上呻吟，再不掙點錢，一家人就餓死了。”

  林小漁認真的看著這個清秀婦人道：“您放心，我不騙人。”

  又轉頭掃了剩下這四位繡娘，道：“要不要報名？給個痛快話。”

  胖嬸子一咬牙，和其餘三位繡娘對了對眼色便重重道：“報！”

  “那行，你們先回家等著。明天到這條街的朱婆婆菜攤兒上等我，我帶你們去繡坊。”

  “還真有繡紡啊！”

  胖嬸子半信半疑道：“那小姑娘你當時怎麽不說啊？”

  “恩，剛開的繡紡，還沒能取個好名字。”

  “哦。”

  五個人報名，四個人半信半疑嘀嘀咕咕的走了，林小漁又做馬車去了趟小院子，李頂天正左右吆喝著，上上下下的忙活。

  “對對對，這個放這兒。”

  “說你呢？掃幹淨點兒，拿著抹布擦，弄幹淨點兒，不然就工錢別想要啊！”

  “慢點搬，慢點搬，你別把那東西給磕壞了！”

  唉聲歎氣了一番，李頂天一回頭便看見了林小漁，道：“我得讓他們收拾收拾，明天衛生打掃好，東西弄好就能上工了。招到繡娘了？”

  “才招了五個繡娘。”

  李頂天安慰道：“沒事，什麽事都得慢慢來，你現在繡紡還沒建設起來，又沒有名字，那些人自然是不信你的。”

  “李頂天。”

  “什麽？”

  “別忘了，到時候我繡紡做起來了，來當管事哦。”

  李頂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鄭重其事的：“一定來！”

  第二天的時候，五個報名的繡娘已經在朱婆婆的菜攤上等著了。林小漁去的時候正在和朱婆婆嘮著家常，老遠就聽見婆婆那爽朗的聲音。

  “什麽小姑娘，人家都有兩個孩子了！騙人？”

  朱婆婆眼睛都瞪了起來，“騙什麽人，騙誰了？那小嫂子人心地好得很，上次官兵要罰錢，二兩銀子！本來我們一人一兩，人家小嫂子自己替我掏了一兩銀子！”

  “朱婆婆，好久不見啊！”

  “是啊，小漁。婆婆覺得我好幾天沒見你了，心裏也怪想的慌。這是你招的人吧？”

  林小漁淺笑著道：“婆婆，這是我新招的繡娘，不是開了個繡紡嗎？單子也多了起來，我和小籬兩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

  “開繡紡好啊，繡紡好。婆婆年輕的時候就想開個繡紡，還想開個首飾鋪子，你看這到老了到老了還賣起菜來了。”朱婆婆嗬嗬笑了起來，“不說這些了，趕緊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好，那婆婆等下次再見啊！”

  “真是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