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也紛紛勸阻。

  “我說姑娘，你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吧，我們這裏的事兒你管不了。窮怕了，兒子個個都娶不起媳婦，換親有的是。”

  “就是，換了就換了，女人這一輩子和誰過不是過。”

  “換了也好，換了也好。總好過在她娘家都打死餓死來得強！”

  ……

  這些話林小漁也不是不知道，她從懷裏掏出幾個還冒著熱氣的大包子塞到小姑娘的懷裏，蹲下身來和小姑娘視線平齊，溫聲道：“這幾個包子吃了它，我和你娘說說，讓她別打你了。”

  那婦人又想上來打，手臂就被一股巨力鉗製住，肥胖的身子被甩到了一邊。

  “不準動手。”呂成行擰眉，“否則還打你。”

  秋秋也跑過來護著這個小姑娘，還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眼淚。

  “姐姐，別哭。”

  這小姑娘見到同齡人的秋秋明顯放鬆了不少，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在瘦弱的小身子上便顯得更加驚恐。

  “你……”那婦人剛想胡攪蠻纏，結果就被呂成行嚇退了。林小漁沒理那婦人，隻是小聲對這小姑娘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離開這個家，暫時的委屈妥協不代表一輩子的妥協。”

  其實對小姑娘來說，如果換親的是一家好人家，離開現在的家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

  “讓開！都讓開！小蘭，你沒事吧？我說你怎麽又打小蘭？到時候小蘭被你打出個好歹來，我們家就不換了！”

  一個長相黝黑，身材高挑的男子拚命跑過來護住小姑娘，“不準欺負我家小蘭。”

  林小漁看著這人年齡看著不大，估計才十五六歲，隻是長的黑點，模樣倒也周正，應該是小蘭被換親的相公。

  而這人一出現，本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蘭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了這人的懷裏。

  “對不起，我來晚了。沒能保護好你，咱這就走。咱不回那個家了。”這少年滿臉的心疼，脖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來，那婦人趕緊吆喝道：“我家小蘭還沒和你家定下，這怎麽就領走了？”

  “給你，這是買下小蘭的錢。親我們不換了，小蘭我們家買了，這是契。”少年拿出一張字據扔給婦人，恨聲道：“早知道你家這個樣子，當初就不該同意換親！”

  一兩銀子被丟在了那婦人的頭頂，她摸到銀子後，貪婪的咬了咬銀子的一角，忙不迭道：“這不夠，哪裏能夠？我養了這雜……閨女八年，怎麽就讓你一兩銀子就領走？”

  說著就想把躲在黝黑少年懷裏的李小蘭給拽出來，小蘭拚命的躲，少年虎目圓睜，用力推了婦人一把，“今天你不簽了這個契約，我就把往日你們家做的事都捅出去，讓大家夥看看，你們李家到底是一戶怎樣的人家，你那傻兒子以後也別想再娶媳婦！”

  這婦人一聽兒子娶不上媳婦，立刻心虛地陪著笑臉說：“這是說的哪裏話？我簽，我簽還不行嗎？”

  說著撿起掉在地上的契約，就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絲毫不管這是賣掉女兒的契約，隻拿著銀子喜滋滋的走了，連頭也沒回。

  這小姑娘倒是也沒繼續哭，也沒去追她那喪了良心的親娘，隻是從這少年的懷裏爬起來，滿懷感激的對林小漁說：“姐姐，謝謝你的包子。”

  “謝謝您，多少錢？我把錢給您。”這少年從兜裏就想摸出銀子來給林小漁。

  林小漁沒想到這件事情就這麽戲劇性的結尾了，忙擺了擺手說：“不用，小姑娘，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

  小蘭重重的點頭，秋秋也朝著小蘭招招手，“姐姐，祝你幸福。”

  少年牽著李小蘭的手走遠了，圍著的人群議論了幾句也散了，剛才那個賣林小漁包子的人小聲道：“這姑娘是個有福的，那是錢家的小子，家裏窮，娶不上媳婦兒，爹娘就想著用他妹妹給換親，雖說是有了這個主意，但一家人心也是好的。嫁過去總不會吃虧。”

  “剛才那個惡婦人已經帶著這小夥子相看過這小姑娘，我估摸著也是可憐小姑娘，所以才領家去了。”

  “原來是這樣。”

  “我們這個縣城窮啊，沒辦法。聽說李陽縣出了個叫林……林什麽來著？”

  旁邊的人趕緊提醒賣包子的，“叫林小魚，對！大鯉魚的魚。那邊靠海，這林小魚帶領好幾個村子都發財致富了，要是我們這裏也有個林小魚，該多好啊！”

  林小漁默默的牽著秋秋和小理回到了馬車上，心想：是漁娘的漁，不是年年有魚的魚。

  “娘，他們說的是你嗎？”

  馬車上暖和，厚實的馬車簾阻隔了吹過來的寒風，秋秋進入馬車就膩在了林小漁的身上，像一個粘人的掛件，死活扒不下來。

  “肯定是娘，這些事隻有娘才能做成。”小理在旁邊一本正經的說：“他們把娘的名字說錯了。”

  “娘，什麽叫換親呀？”秋秋眸子瞪的大大的一臉的疑惑不解，剛才聽到最多的詞就是“換親”，這“換親”肯定不是什麽好詞，所以那小姐姐才哭的那麽傷心。

  牛婆婆聽了之後略微皺了皺眉，“小漁，你們遇到換親的了嗎？”

  秋秋搶答道：“是啊，婆婆。我們買完包子剛想走，就聽到一個小姐姐在那哭。娘還給了那小姐姐幾個包子。那小姐姐的娘太壞了，還打她打的身上都是青紫。我聽著說是要給小姐姐的哥哥換親，小姐姐不同意，她娘就打他。”說著說著，秋秋的眼眶也紅了，不過杏眼還是彎成了一個小月牙，有些後怕的說：“不過幸虧後來出現一個大哥哥，把惡人打走了。”

  “換親就是……比如說這家裏有姑娘和兒子，這兒子沒有媳婦兒，就拿自己的妹妹或者姐姐去和別人家換，讓他們去嫁給這家的兒子，讓這家的姑娘再嫁回來。”

  林三強也皺著眉解釋，不過最後補了一句，“小妹，這裏咋這麽窮？取不上媳婦兒還得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