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不害臊，那還是得呂老太最不害臊！”

  ……

  左右也沒事，林小漁又在這裏靠了會兒，聽老嫂子們說了會兒關於呂老太和呂家的八卦之後，就返回了家中。

  呂家。

  “哇哇哇！”

  一聲聲刺耳吵鬧的嬰兒哭聲從堂屋裏傳了過來，鋪的軟烘烘的床上，呂老太斜倚在被子上，懷裏還抱著一個小棉被包裹起來的嬰兒。

  “乖，不哭不哭，別哭了。”

  老蚌育珠的呂老太十分有耐心的斜斜的抱著嬰兒，左右晃來晃去，滿臉褶子的老臉上竟然露出了久違的慈愛。

  “娃怎麽老哭？”老來得子的呂老頭看著孩子心裏也樂開了花，心疼孩子一直哭，忍不住罵呂老太：“你個死老太婆！連個孩子也哄不好，哭壞了咱家娃咋辦？”

  “孩子是餓的，我這個當娘的撈不著好吃的，不下奶。要不然也不能眼巴巴的看著孩子就這樣活生生的哭啊！”

  本來就沒養好，還撈不著肉吃，呂老太的身子幹巴巴的，哪裏生得出奶水給孩子喝。

  呂老頭恨恨地一跺腳，孩子娃娃的哭，他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被逼的沒法，他隻好先跑去鄰居家先借了點兒羊奶，好歹咕咚咕咚的給孩子灌了進去，吃飽了的小嬰兒打了幾個奶嗝，呂老太用幹淨柔軟的手帕擦幹淨，吃飽喝足的小娃娃也不鬧騰，呼哧呼哧的就睡著了。

  呂老太抱著孩子慢悠悠的晃著，瞟了一眼呂老頭的神色，嘴裏還不住的說：“老了老了現在才覺得閨女好，你說光養兒子有什麽用？好不容易養大了還得給娶媳婦，買牛耕地。那要趕上個光顧娘家的媳婦，那還不得把家底給掏光了。”

  呂老頭習慣性的想抽幾口旱煙，結果看到床上的小嬰兒時，生生的給忍住了，粗著嗓子說：“你說這些做什麽？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喝了？”

  “你看，就咱家這個大兒媳婦就不像個樣！”

  呂老太沒理會呂老頭，自顧自的絮絮叨叨，“自個兒偷著吃雞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哪有這樣的兒媳婦？婆婆懷孕不知道把雞蛋讓給婆婆吃，還自己藏起來，早晚讓老大休了他！”

  “還有老三家的就更不像話了！攛掇著老三和我們斷了親，現在自個兒發達掙錢，天天雞蛋紅燒肉吃進肚子，那兩個小娃養的肥肥胖胖，一看臉上油水就多。還有那個孤老婆子，這老四連親爹娘不養，有這個沒親沒故的老婆子，昨天就是那個小漁，你要攛掇的！鯽魚湯喝著，上次我聽老大媳婦說，那家裏生蠔都論桶！”

  呂老頭不樂意聽這些，滿心撲在自己剛出生的娃娃身上，那眼睛都不舍得移開。

  老了老了，沒想到老太婆還給他生了個胖娃，真是老天爺開眼。

  “有人在家嗎？”

  外頭的門響了，呂老頭出去開門，呂老太偷偷的從窗戶瞄了一眼，外麵那人赫然就是王金花。

  周氏正好看見王金花從門外進來，趕緊藏在門後，等她進去以後，在屋簷下找了個能藏人的角落隱進去，伸著耳朵往裏麵偷聽。

  還沒進屋，王金花那潑辣的大嗓門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堂屋。

  “剛聽到消息，我就急赤白臉的給你們來道喜了！孩子在哪？讓我看看。”

  王金花也沒讓呂老頭讓，自己就衝了進來，等看到呂老太華麗的嬰兒時，眼珠子轉了轉，操著大嗓門就說：“這孩子白白胖胖的，個頭真大，我怎麽瞧著這比那足月的還大呢！”

  “王金花，你來幹什麽？”呂老太沒好氣的說：“走走走！”

  “誒！我剛來就怎麽攆人？我看著這孩子長的也不像你們兩口子，你看著眉毛，眼睛鼻子，有哪個像你們家兩口子？”

  呂老太越聽越心虛，王金花那眼神就像要把她整個人都看透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呂老頭知道！

  “你給我滾！滾出去！”激動之下，呂老太抄起堂屋裏放著的大掃帚，掄圓了就往往金花身上招呼。

  王金花趕緊的往外跑，邊跑還邊嚷嚷，“誒？你別打人啊！我這是說的實話，這孩子跟你們兩口子是真的不像，你讓誰看也是！哎呦！疼死我了！”

  “打人了，打人了！真是，長的不像還不讓人說實話？哎呦，別打！”

  呂老太拿著大掃帚追王金花老遠，人跑沒了才扶著腰回來把掃帚放下。

  躺到床上的時候喘的氣兒歇了半天，一抬頭就看到呂老頭胡意的看著他，那眼神嚇的呂老太心裏直哆嗦，頭頂都冒了汗。

  心裏琢磨著這死老頭子不會懷疑了吧？趕緊解釋道：“你可別聽王金花那婆娘瞎說！我們孩子多好啊，你看這眼睛，這鼻子，是不是和老大小時候一模一樣？那王金花什麽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村裏哪個人不埋汰他？”

  呂老太把孩子抱起來故意在呂老頭麵前晃了晃，“看咱家孩子眼熱，王金花的人就是壞！”

  “行了，你也別抱怨了。我去給你整點吃的，這老不下奶，孩子光喝羊奶怎麽行！”

  呂老頭的腳步越走越近，躲在窗簾下聽牆角的周氏趕緊躡手躡腳的跑了。

  “我說你是讓狗攆了還是偷人家東西讓人追了？”

  “剛才王金花來了，你知道不知道？”

  呂老大一瞪眼，“我怎麽不知道？又不是龍王金花吼那麽大聲，聾的也能聽到！”

  “我跟你說，王金花可說了，生的孩子和公公婆婆都不像！”

  “你別聽他婆娘瞎說，王金花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壞的很。那是外人壞咱們家，你就別跟著瞎說了。”

  周氏還不死心，舔著臉問：“這孩子和你小時候真的像嗎？”

  呂老大冷哼一聲，“我咋知道自己小時候長啥樣？！！”

  “也是，你娘說這孩子像你小時候，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別是瞎扯話吧！”

  呂老大不耐煩的說：“有這閑工夫給咱娘多洗件衣服，洗點孩子的尿布，咱娘說了，讓你去林小漁那裏弄點肥豬肉，什麽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