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漁動作快，等田小籬買了湯婆子回來的時候，她手套都縫好了一隻，看的田小籬隻覺得稀罕。

  “小漁姐，這樣半指的手套帶上還能做精細活兒呢！”田小籬稀罕的翻來覆去的瞧，不過她也發現了缺點，“這個好像不防水，不能戴著來挑揀海貨的吧！”

  “嗯，不同的東西就有不同的用處。”林小漁點了點頭，一邊又催促著田小籬去試試這個湯婆子，可別是個漏的。

  湯婆子是純銅做的，在這年頭不是個便宜的東西。

  田小籬在灶房裏就灌了兩個湯婆子，提著到林小漁這邊來，高興的都合不攏嘴了，“小漁姐，真的熱乎乎的，比咱們的皮囊子還熱乎。”

  “什麽東西熱乎啊？”牛婆婆在外頭看了他們堆了會兒雪人早就站不住了，也就走進了屋，就看到這個湯婆子。

  看到東西牛婆婆就認出來，“呀，好東西啊，有了這個冬天就不凍手了！”

  “牛婆婆還認識這啊？”林小漁一邊問一邊手上縫手套的動作沒有停，一隻手套雖然縫好了，但是林小漁還是覺得有些不滿意。

  這些個戴起來靈活的手套，總歸不是太保暖，她想了想就拿了個皮子包在手背的位置，這樣好歹能暖和些。

  所以她現在忙著縫皮子呢！

  “認識認識，不就是湯婆子嘛，我以前見村裏一個老婆子用過，她老頭給買的，給我們那一圈的老婆子都給羨慕壞了。”牛婆婆說著還把湯婆子給捂了過去，感受著湯婆子的燙手忍不住笑了，嘴裏的牙也掉了一顆。

  林小漁沒想到牛婆婆也這麽喜歡這個湯婆子，她倒是有些自責了。

  隻想到給孩子準備沒有想到給牛婆婆備上。

  “牛婆婆現在你甭羨慕別人了，這個就是給你的，我是讓小籬買倆個回來瞧瞧質量先，好的話咱們家裏一人一個。”林小漁道。

  “不便宜吧，這好東西就留給倆孩子吧。”牛婆婆搖了搖頭，手卻捂著湯婆子沒撒開，一邊也笑著道，“我才不羨慕他們，早死了呢，她老頭子後頭還跟別的老婆子糾纏呢，哎，再說以後等我死了我的棺材還是全村最好的呢。”

  林小漁看著牛婆婆像是個得了糖的小孩一般，棺材的事說了好多回呢。

  “沒事，孩子們也有。”林小漁想到了牛婆婆年紀大了，身體應該不容易熱乎，等小理這個手套做了也給她做一個這種半指的手套。

  “你看看漏不漏水啊？”林小漁道。

  牛婆婆就把湯婆子晃蕩了一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不漏！”

  林小漁就給了田小籬錢讓她再去買幾個來，家裏一人一個，給大頭也來一個，大頭一個人住在村裏，這孩子摳搜慣了應該也舍不得買炭火，有個湯婆子還能暖暖。

  “這得花多少錢啊，我這個就給孩子們用。”牛婆婆看著林小漁給出去好幾兩銀子，當即就心疼的不行了，這湯婆子都撤下來了。

  林小漁道：“婆婆，我這一個生蠔能賣二十文錢呢，你想想我賣一簍子生蠔就能換回一個湯婆子了，再說賺錢不就是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的嘛？要不然我不如天天躺在家裏睡大覺呢。”

  “就你這性子，你能閑的下來。”牛婆婆一眼就看透了林小漁的性子。

  林小漁趕緊把湯婆子塞回牛婆婆的手裏，“趕緊拿著，一家子不說兩家話，你再跟我客氣我可就不高興了。”

  “外頭又下雪了，這湯婆子真暖，要不給你爹娘也備一個？”牛婆婆看著外頭飄散下來的雪花，嘀咕道。

  林小漁想到了林老頭和林老太，確實他們也是舍不得買湯婆子的。

  “成，這雪一時半會兒的也停不下來，我到時候就回娘家一趟唄，要不然等雪停了又要趕海又要挖生蠔，沒空閑。”林小漁道。

  “那年禮送啥？”牛婆婆又問。

  聽到“年禮”這兩個字，林小漁瞬間記憶點就被觸發了，原來這裏出嫁的閨女都是要在年底的時候往家裏送年禮的，也就是俗稱的送豬肉。

  豬肉可是個平日裏吃不到的好東西，所以一般閨女回娘家的時候割上兩斤肉啊，再送點別的什麽東西，也算是報答父母養育之恩。

  林小漁琢磨過來，以前原主在的時候自顧不暇了，都沒送過，這一次算是頭一回送年禮來著。

  她就回答道，“那就往客氣裏來送吧，頭一回呢。”

  “那你可得趕緊準備準備，別太晚了，好東西都買不著了。”牛婆婆又提點道。

  林小漁看著牛婆婆語重心長的樣子，可算是懂得了為什麽先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沒有牛婆婆這樣的點撥，自己差點都忘記正事兒了。

  林小漁就繼續做手套，牛婆婆捂著湯婆子高高興興的看雪，也不急著起身。

  田小籬回來的時候腦袋上兜了一頭的雪，“這雪突然的就下大了。”

  “快拍拍，可別化成水了，記得去喝完熱水。”林小漁催促道，這大冬天裏的要是生病，也是熬人的很。

  田小籬笑著應聲，“哎，正好去試試這兩個湯婆子漏不漏，我買了這麽多，按照小漁姐平時教我的砍價的法子還問老板要了兩斤碳嘞！”

  “嘿，你這老實丫頭也能開竅，不錯不錯，多和你小漁姐學學。”牛婆婆也在一旁樂嗬嗬的開口。

  “娘，我們雪人堆好啦——”秋秋超大聲的在外麵喊道，小腮幫子肯定是鼓足了勁兒的在那裏呐喊來著。

  林小漁就暫時先放下手套出去。

  隻見自家宅子外堆了四個雪人，最大的雪人可大了，後頭三個雪人一個比一個小，看起來有些滑稽。

  都是小石子嵌進去當的眼睛，看著有些靈動。

  “娘，這個是爹這個是娘，這個是哥哥這個是我。”秋秋還挨個兒的和林小漁介紹了一番，高興的拍拍手套。

  林小漁看著難得陪孩子瘋玩的呂成行，“能說說為啥越做越小了嗎？”

  “因為，太冷了。”呂成行突然伸手摸了林小漁的臉頰，突如其來的凍讓林小漁一哆嗦，她氣得就用粉拳去揮呂成行。

  “娘，爹爹是壞蛋，我們幫你打爹爹。”秋秋高高興興的拽著呂成行的衣裳就跑，鬧得都不成樣兒了。

  連隔壁私塾的史先生都驚動了。

  史先生出來捋著胡子，看著雪人道：“雪人堆得不錯，為師在屋裏溫書，外頭盡是秋秋你的嬉鬧聲，你的課業可完成了？”

  “先生我這就去做。”秋秋吐了吐舌頭躲在了林小漁後頭，心裏埋怨道，為什麽要住在先生家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