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姐，二十文錢一斤，你咋不要。”大頭把掃把放回到原來拿的位置，很是好奇的看著林小漁問道。

  林小漁神秘一笑。

  在她準備解答之前，呂成行先回答了他，“你小漁姐根本就沒打算買。”

  “啊？”大頭更是懵了，竟然沒打算買嗎，那剛才還煞有其事的挑了這麽久，感情就是消遣一下古氏而已嘛。

  林小漁沒想到呂成行竟然知道自己的內心想法。

  她看著大頭倍感震驚的樣子，就慢悠悠的說道：“是的，我是沒打算買。誰讓她算計我，現在又想回些本，這世上有這麽好的事兒？”

  大頭想了想也點點頭，道：“他們可足足花了二兩五錢銀子呢，這一次虧這麽多，他們也得張長記性。”

  “虧不了這麽多，頂多一半。”林小漁道。

  就算她不買，古氏便宜點賣，村裏人還是會買的，隻是這價錢得低，半價就是差不多了的。

  “隻有讓人知道你這個人難搞，別人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事情。”林小漁說這話的時候，就想起了呂老太，還有王金花。

  大頭點了點頭。

  然後眼睛亮亮的，對著林小漁誇讚道：“小漁姐，你真的是蔫兒壞蔫兒壞的。”

  “胡說，小漁姐是正直，不讓人蹬鼻子上臉。”田小籬從屋裏出來說道，她對古氏已經沒有任何的同情了，那人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

  其實她私心裏也是在猜想，小漁姐就是為了她才對古氏這樣的，所以她心裏也是千萬個感激。

  “好了好了，趕緊給你們做點好吃的。”林小漁也起了身。

  而古氏果然如林小漁所言，在村裏的大槐樹下賣梭子蟹呢。

  “哎，這碼頭新鮮的剛拉上來的才二十五文錢一斤呢，你這裏都半死不活的了，賣給我十二文錢一斤吧。”村裏的婦人看到古氏賣梭子蟹，也都圍過來瞧了瞧，但是一個個都動手翻翻的。

  古氏都快哭了，這怎麽殺價比林小漁還狠。

  “不賣不賣，最少二十文錢一斤。”古氏急著說道。

  但是有些村裏的婦人一斤開始挑揀了，挑了幾個母的就把錢塞給了古氏，“我就拿了兩隻，肯定一斤不到，我就給十八文錢好了。”

  古氏看著她挑的兩隻，都是又大又肥的，至少也有一斤半。

  古氏想要去追的時候，這邊婦人也挑好了，古氏怕她自己人走了，這邊連桶帶梭子蟹都沒了。

  “你沒有秤這裏就給我十八文吧。”

  “不行，這肯定不止一斤。”

  “咋了，田家的，你做人這麽的不厚道是不是。剛才你賣給王三家的都是這個價，憑什麽給我就不行，你要是不賣給我我就翻了你這攤子，讓你狗眼看人低。”這個婦人正是王金花，她嘴角的小痣跟著她說話的動作也在動著。

  古氏哪裏搞得過這些個橫人，她其實就是個窩裏橫的。

  “行吧。”她低聲的說道。

  村裏的人都聽說古氏再賣梭子蟹還賣的很便宜，都一窩蜂的來了，古氏的梭子蟹生意倒是好，但是她的心裏在淌血啊。

  最後賣完隻剩下幾隻死了的死螃蟹還有一些斷了的大鉗子，隻回來一兩銀子多一點，古氏數了好幾遍，都是一千文又三十文。

  這連一半的錢都沒賣回來。

  “嗚嗚嗚，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古氏拖著空桶就回了田家。

  古氏一到家，家裏的孩子就抓著她的衣裳嚷嚷著，“娘我餓了，早上沒有吃飽，你快開始做飯吧。”

  “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一群飯桶，一個能幹活的都沒有。”古氏罵罵咧咧的說道，一抹自己的眼淚，在孩子們跟前她還是那個很有威懾力的娘。

  “你罵我娃子幹啥，反了天了，他們是我田家的種。”田大德翹著腳，看到古氏回來就跳下了床，見到她罵孩子更是不滿了。

  古氏癟了癟嘴，不吭聲。

  心想著他當初也不是沒少罵田小籬嘛，咋就隻有那倒黴蛋可以罵，其他孩子就不能罵了，這又是哪裏來的道理。

  “梭子蟹都賣完了？”田大德道。

  “恩！”古氏弱弱的應了一聲。

  一隻手掌就伸到了她的眼前，“拿來。”

  古氏給了一個錢袋子的錢，田大德數錢去了，古氏就在一旁做飯，這糙米和紅薯剛下鍋呢，古氏的頭發就被田大德給狠狠的揪住了。

  “你這個臭婆娘，幹什麽呢不知道，花出去老子二兩五錢銀子，這裏竟然就一千文多點，你這個敗家娘們，我打死你。”

  田大德一臉的怒氣，這次倒是動真格的了，對著她是拳打腳踢的。

  “我，這是不能怪我啊，說搶了林小漁的梭子蟹你也同意了的，孩子他爹。”古氏一邊躲一邊懇求道。

  “你還敢躲。”田大德一腳踹在古氏的肚子上，古氏被他踹翻。

  田打得還不解氣，從灶孔裏拿了一根在燃燒著的木柴，對著古氏挽起的胳膊就是打去，古氏感覺到火燒火燎的疼痛。

  “啊——”她發出一聲慘叫。

  這陣打知道古氏認錯，口口聲聲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田大德才消了氣，對著古氏就踢了一腳，“還不滾去給我做飯，快點，要把老子餓死了。這錢你給我想法子賺回來，要不然我弄死你。”

  古氏隻好去做飯。

  沒一會兒她的胳膊上就起了泡，古氏眼淚答滴答滴的落下，原來挨打這麽疼，這倒黴蛋以前咋就不吭一聲呢。

  她不知道的是，田小籬從小被打到大，習慣了。

  她看到田大德進屋躺著了，就想跑，琢磨著跑回娘家去，田大德不來認錯她就不回來了。誰知道走出去還沒一百米，茅草屋裏的田大德就衝了出來。

  “你還想跑，你看看你離開了我能有飯吃，你老娘再給你嫁一個老男人，又老又醜的。你又不能生孩子了，看他不打死你。”

  這一席話說的古氏都發抖了，這回田大德沒有打她。

  見古氏不吭聲，他又道，“你走吧走吧。”

  “孩子他爹，我不走了，咱們好好過日子，隻要你不打我，我幹啥都行。”古氏聽著田大德口中她要過得悲慘的日子，當即腿腳一軟就給他跪下懇求道。

  “成，這回我原諒你了，下回可就不原諒你了，快去做飯吧。”田大德高高在上的看著古氏，一副上位者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