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撿的都挺少的。”

  林小漁看著大家的桶，嘴角微微勾著，心裏的怒氣沒有發出來，但是像牛婆婆、小樹娘這些都知道她心情明顯不好。

  這時，人群裏也就開始嚷嚷了起來。

  “不是你說的這三十文錢是按時間算的嗎，咋個現在又要我們按數量算嗎？”

  “那我們又撿不到什麽特別好的東西，不能加錢，其他的我們就隨便撿撿還不行嘛，再說隨便撿撿都比某些人好。”

  “可不是呢，某些人幹活不努力，都白天去人家家裏討好。”

  在人群裏的田小籬臉都熱了，這明顯的就是在說她，她恨不得將自己的桶給藏起來，這裏麵還是隻有淺淺的一層東西，幾乎是少的可憐。

  林小漁沒有去看田小籬，隻是淡淡道，“確實是按照時間算的，但是我這個時間是請你們在海灘上散步的嘛，你們是覺得不找你們幹活，村裏就沒有其他人幹活了是嗎，今天每個人的桶上都標注這名字，我看哪個的特別少，明日裏就別來了！”

  這話擲地有聲。

  村民們一下子就不吱聲了，心裏也在默默的盤算著，要是別來了，這一晚上就又少了三十文的進項。

  柳三看到林小漁都發怒了，村子裏的人倒是真的不像話，就會逮著空子往裏鑽，他用更加敞亮的聲音道，“不想來現在都走也行，就算你們都不來，我就不能雇其他村子裏的人了，二十文錢一晚，他們都感恩戴德了。”

  這時還有幾個人冒頭道，“這可是咱們村的海灘，憑啥給旁人撿。”

  “唷，你特娘的還占地為王了是吧，行，就算不在這裏撿，我去隔壁村的海灘撿，我給他們村裏一個人三十文錢，我看他們讓不讓。”柳三和那個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針尖對麥芒的咆哮著。

  那個村民就不吭聲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哪個村不肯啊。

  這時牛婆婆就過來打圓場道，“都是一個村裏的，賺錢的事兒當然是要照顧咱們自己村裏人，但是都是一個村的也悠著點，這三十文錢賺的也別太不當回事兒了。現在估摸著還有小半個時辰，大家好好撿。”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村裏人這股子小心思就被壓了下來。

  林小漁也徑直的走向了田小籬那邊，田小籬慌得手足無措的，手緊緊的攥著木桶，“小漁姐，我不是故意撿這麽少的，就是我都沒瞧見，好不容易瞧見了，又被別人先一步撿走了……我，我，我。”

  看著和眼淚都要滴出來了一般。

  “明兒就別來了，你不適合幹這個。”林小漁還是這麽開口道，雖然運氣這個事情不怪田小籬，但是還是會影響別人，別人會找田小籬當做參照。

  田小籬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邊上還有幾個婦人踮著腳在瞧熱鬧。

  “那就每日早上來幫我把海鮮分類，早點來，一早上也給你三十文錢。”林小漁說道，她觀察過田小籬，田小籬是真的運氣不好。

  比如這一片的海灘，她走得地方偏偏就什麽都沒有，還不容易見到一個螺還是個空殼的螺，她隻能跟在別人後麵撿一點東西，但是東西又撿不多。

  “啊？我還能幹別的啊。”田小籬趕忙就抬起袖子把眼淚擦掉了。

  “為什麽不能，運氣不好就去做不指望著運氣的事兒唄，反正分揀你今天幫我做過的，難道忘了怎麽做？”林小漁笑著說道，然後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個閨女憨憨的，還怪可愛。

  “沒忘沒忘，謝謝小漁姐給我賺錢的機會，我替我弟弟妹妹爹娘謝謝你。”田小籬感恩的給林小漁深深鞠躬，頭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這時，邊上幾個豎著耳朵聽的婦人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看來拍馬屁還是有用的，這個倒黴蛋都能幹這麽輕省的活兒，憑什麽咱們就要在這裏泡海水啊。”

  “真是人比人，氣死個人！”

  “我看林小漁把這個倒黴蛋招進家裏去，看她能賺什麽錢。”

  牛婆婆也聽到了這些閑話，就把這幾個婦人給趕走了，“等會兒就要漲潮了，你們還在這裏說話，這木桶上都要記名字的，明日不想來了是不是？咱們女人能找個不錯的活計不容易，你們要珍惜才對。”

  “我們要幹的，我們這就去礁石那邊瞧瞧去。”那幾個婦人們都換了一副嘴臉。

  林小漁也慵懶的投射過去一個眼神，這些臭毛病她看的多了，隻要能幹活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再搞事情，她是真的會像柳三說的，不介意換一個地方的。

  這一夜趕海結束，收上來的木桶裏的海貨也湊合還行，至少都是一桶，林小漁也沒含糊，在木桶上麵做上了記號。

  田小籬也跟著幫忙到最後也坐著馬車回家。

  下馬車的時候，田小籬艱難的開口，“小漁姐，要不你就別要我幹活了吧。我這個人生下來就倒黴，出去割豬草都割得沒有旁人多，還有我種的莊稼長勢都沒有旁人好，雖然我每日都鋤草，每日都施肥。大家也都不喜歡我……”

  “傻丫頭，就是你太勤快了，莊稼哪能每日施肥呢。沒事的，不喜歡我的人也很多，為什麽要因為別人的不喜歡就妄自菲薄，就看不起自己呢。”林小漁忍不住笑著說道，她反而看那幫子偷奸耍滑的人不順眼，看田小籬更順眼呢。

  田小籬眼淚就貼在眼眶上，聽著林小漁堅定而有力量的話，心裏更感動了，堅定的道，“那我明兒一早就來幹活。”

  “行，記得叫門。”林小漁道。

  牛婆婆也還沒走，看到田小籬的背影道，“小漁，這田家丫頭還真是倒黴出了名的，她剛出生的那會兒，他爹就摔了腿，她娘身子一直不好，後麵養了好久才養回來的，反正她家就小災不斷。”

  “這麽邪乎，牛婆婆你不是一直說我運氣好嘛，那我就看看我和她誰命比較硬吧。”林小漁滿不在乎的笑了。

  她連村裏一些黑心爛肺的人都不怕，還怕一個倒黴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