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漁沒想到這男人還有這樣的好本事，出去砍柴都能帶兩隻鷓鴣回來，她也沒了和他計較的心思，趕緊去屋裏燒熱水了。

  兩隻鷓鴣，林小漁沒舍得都殺了，捏死了一隻後，另一隻用破籮筐倒扣著養在灶房裏。

  等水開了，將鷓鴣裝在木盆裏，把滾燙的水用葫蘆瓢澆在鷓鴣上，散發出一股禽類專屬的羽毛的臭味。

  林小漁屏著氣三兩下就給鷓鴣褪了毛。

  褪毛的鷓鴣個頭不大，比林小漁的拳頭還要大上一圈，被開膛破肚後才發現這隻鷓鴣還挺肥，白肉邊緣都是一圈圈黃色的肥油。

  這下好了，炒肉的油也有了，林小漁高興的想著。

  “把米搬進來。”

  林小漁衝院子裏喊了一嗓子，她惦記著自己買的糙米，也就二十斤重，在有經濟來源前要省著點吃才行，琢磨著中午煮個糙米野菜粥。

  外頭沒聲響，過了一會兒“咚”的一聲米袋子被放在灶房地裏的聲音。

  林小漁卷了卷唇，還好是個能使喚得動的。

  這又隔了一會兒，院子裏又響起了鋸木頭的聲音，林小漁不去管他，專心的開始操弄著晌午飯，得讓孩子們吃頓好些的。

  日上三竿，秋秋在屋裏也躲不住了，興許是餓了，就跑到灶房裏，仰著頭看著林小漁忙碌，乖巧的道：“娘，我來幫忙。”

  “乖，去玩小鳥去，娘中午給你們炒肉吃。”

  林小漁遞給了秋秋一根柴火棍，一邊摸了摸孩子額前的劉海兒，這頭發長的都快遮住秋秋的眼睛了，她想著等吃過飯給她剪一些咯。

  鍋裏的糙米野菜粥已經傳來了米香味兒，在鍋裏“咕咚咕咚”的冒著泡。

  她等糙米野菜粥開始軟和粘稠了才盛出來，等這滾燙的粥冷卻的功夫，林小漁估摸著自己也能炒個鷓鴣肉了。

  洗了鍋，將鷓鴣身上的割下來的肥油丟了一半進去。

  鍋熱，肥油很快就炸出來了油花，等油微微的焦了，她再將砍成小塊的鷓鴣肉給倒了進去，鍋裏頓時發出“滋滋”的油芯子亂濺的情況。

  “娘——”嚇得秋秋丟下逗鳥的柴火棍，過來就抱住林小漁的腿。

  “娘炒肉呢，秋秋想不想吃肉，乖，先去你爹那兒。”林小漁先給鍋裏的肉翻了個麵，再蹲下來抱住了秋秋，給了她回應後，讓她去找呂成行。

  秋秋睜大了眼眸，睫毛卷卷的，她想到了那日肉的味道，唇邊帶著些晶瑩的液體，吸溜了一口就喊著“爹”去找呂成行去了。

  林小漁接著又忙活起來，鷓鴣肉嫩，很快就熟了，出鍋前她撒了一點點的鹽。

  家裏連個油鹽醬醋、蔥薑蒜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林小漁覺得自己能把鷓鴣肉炒的微微焦黃帶著香味已很是不錯了。

  “吃飯啦——”

  男人抱著閨女出現在林小漁眼前。

  林小漁拿著最大的那個陶碗，準備給他盛一碗分量足的，就聽男人說：“剛才大海來了，起了南風，一會兒就要出海了，我就不吃了。”

  說著將秋秋遞給了林小漁。

  秋秋知道爹又要走了，小嘴癟了癟，眼眶一下就紅了，但是忍住了沒哭。

  “吃個飯的功夫都沒有？”林小漁看著秋秋這麽難過的小模樣，不滿的嘀咕道。

  “嗯。”呂成行眸子微垂，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的垂在眼瞼上，遮住了鳳眼裏的光彩，將他心裏的思緒全都掩蓋了起來。

  呂成行扭頭就走了，秋秋摟進了林小漁的脖頸，蹭的她脖子上微微的濕漉，林小漁不由的埋怨呂成行，悄悄的走就行了，偏要惹哭孩子。

  “秋秋乖，走，吃肉咯！”

  林小漁說著一手抱著秋秋，一手把鷓鴣肉端進了屋裏。

  小理腳不方便，幹脆就放在屋裏吃，倆孩子一人一滿碗糙米粥。配著炒的焦黃的鷓鴣肉，吃得呼哧呼哧的出了一頭汗。

  “肉肉太香了，娘！”

  說著秋秋夾了一塊肉塞進了林小漁的嘴裏。

  林小漁沒想到孩子會這麽做，也就嚐了嚐，雖說沒什麽調料，勝在鷓鴣肉嫩也沒什麽腥氣，吃起來真的很香。

  兩個孩子極有默契的一人吃了兩三塊肉就停手了，陶碗裏的粥喝得一滴湯汁都不剩。

  “乖，再吃兩塊肉！”

  “晚上再吃。”秋秋的視線艱難的從肉碗裏移開，小舌頭在嘴裏卷了卷，似乎還能砸吧到肉香味兒呢。

  “一人再兩塊肉，剩下的再留到晚上吃，可不能留到明天，吃了壞肚子。”林小漁將肉分配了一下，兩個孩子也隻能奉命行事。

  看著兩個孩子抓著肉啃，吃的滿嘴流油的小模樣，林小漁眼眸裏多了幾分柔和，心裏惦記著和牛婆婆約好的趕海。

  不知道能撿到多少海貨，她心裏略有幾分期待，要是收成好，興許能給孩子換點肉吃。這麽點大的孩子，肉、蛋、菜都得吃，家裏的東西也得補給上來了。

  因著小理的腳不好，下午晌倆孩子也沒出去玩，林小漁給秋秋修了劉海就開始做鞋子。

  這會子時間充裕，林小漁墊了兩層鞋麵，還在準備在鞋麵上繡了點花樣子。

  夜裏吃了剩下的鷓鴣肉，以及炒了肉沒洗的鍋被林小漁拿來炒了野菜，連帶著沒滋味的野菜都變得爽口了些，配著紅薯糙米粥，又是一頓飯打發了過去。

  晚上母子三人早早就睡了，巳時一到，牛婆婆準時的敲門了。

  林小漁見孩子們睡得香就沒和他們說，拿上木桶和鐵鉗子就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牛婆婆見到林小漁手裏拿的東西，一雙眼睛彎了彎，也傲嬌的道，“阿行家的是個聽話的，有不少人想和我趕海，連個工具都不舍得買，都是眼皮子短淺的玩意兒，我才懶得帶她們哩！”

  “牛婆婆，咱們去哪處海灘，都有些什麽東西？”林小漁一顆心激動的都快要跳出來了，腦補的就是遍地的海鮮等著自己去撿。

  “你頭一回趕海，咱們就去近一些的地兒吧，這海裏自然是什麽都有了，運氣好還能遇到螃蟹和鰻魚，運氣一般也能撿幾條小魚和些海螺。”

  牛婆婆步子極快，一點也瞧不出都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林小漁也充滿幹勁的在後頭跟著，月光下二人走得格外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