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崔成說，“昨天晚上新四軍躥到我炮營駐地，殺我炮兵營長，毀我大炮二十餘尊。真是膽大妄為！”

  第一八七師師長說：“還有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在星潭，被我軍打死的一千多名新四軍竟被人掩埋了。我調查過，不是當地老百姓所為，而是新四軍的一支部隊做的。它敢在我軍的包圍圈中為同伴掩埋屍體，足見其氣焰盛矣！”

  崔成說：“還有，就在昨天，我們竟發現了共匪頭目嚴鐵英的蹤跡。”

  “嚴鐵英？”眾師長都麵麵相覷。因為他們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在繁銅戰役中，就是這個崔成的第五十九師在其師長朱庭國的帶領下，臨陣脫逃。

  也就是這位新四軍的嚴鐵英以微弱的兵力堵住了日寇的滲透，為大部隊反攻贏得了時間。這在戰後的戰報上說得是清清楚楚，講得是明明白白。

  第一0四師是這幾支王牌部隊中的王牌。一0四師的師長聽到崔成的話後，從鼻孔裏哼了一聲，以示輕蔑。

  因為他也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對崔成曆來不屑。認為這樣的庸才還能不斷得到擢升，實乃黨國之大不幸也！

  此時他發言道：“嚴鐵英乃雲嶺新四軍警備副司令，三個月前從蘇皖邊調至雲嶺，聽說是葉挺親自點的將。此人從一開始就坐鎮前衛團指揮，與我部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師在她手裏吃盡了苦頭。怎麽，崔老弟難道這就怕了麽？”

  崔成“霍”地站起來。對於對方不恭的語氣和言辭，他氣得肺都要炸了。接連不斷的獎掖使得他的脾氣見長了。他也不管你是王牌中的王牌，遂回敬道：

  “我怕她？我會怕她？幾年前她在贛北奪了我舅舅的寶馬，殺死了我舅舅，這筆賬我還沒有跟她算清呢！我能怕她？你老兄也就是這次和她打了交道。怎麽，還真怕啦！”

  “你！……”一0四師師長氣得直翻白眼。

  上官雲相出麵幹涉了：“好啦好啦，大家和為貴，和為貴！諸位同仁，按剛才大家的說法，在這包圍圈中還不止一支新四軍的殘餘部隊？”

  韓德考說：“當然不止一支了。您想啊，昨天晚上周村、虞村遭到襲擊，崔師長哪兒遭到襲擊。這兩處的位置可大不同啦！五十師在西南，五十九師在西北，相距至少有五六十裏，這能是一支部隊所為嗎？”

  “是啊！是啊！”在座的師長們都齊聲附和。

  韓德考繼續說：“還有，那支在星潭倉的新四軍部隊，也就是崔師長算定的嚴鐵英的部隊，他們可是從高嶺一直向北。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她也不是這兩支部隊中的一支。副司令長官，我敢肯定，在我們的包圍圈中，至少有三支新四軍的部隊。”

  “有道理！有道理！”與會的將軍們都讚成這種分析。

  上官雲相聽後站了起來：“那好。現在，我們重新調整部署。眾將軍聽令一一”

  在座的將領刷地站起來。

  “第五十九師和第一八七師在球嶺、東流山、樂山一帶布防，嚴防新四軍向東北方向流竄。”

  “是！”

  “第一0四師在薄嶺南之山口至星潭倉設防。”

  “是！”

  “第五十師在裏潭倉西南麵防守。”

  “是！”

  “第五十二師仍布防在山口至樂山一帶，在東南麵築起一道防線。”

  “是！”

  “第七十九師和第四十師守住西北麵。”

  “是！”

  “各部今晚務必開始行動，天亮前必須到達指定位置。明天上午十點整，各部均開始收縮防線，從四麵向中心壓迫。這是一張大網，千萬不可疏忽，以防新四軍窺之溜之！”

  “是！”

  子夜過後，武英帶著二郎隊先回，李燦繼之。

  一見到武英繳獲的那些軍服、彈藥和食品，李燦本來窩火的心才平緩些。

  李燦將自已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宋遠石和武英，倆人都極為震驚，為新四軍蒙受這麽巨大的損失痛苦萬分。他們的心裏更是增加了對國民黨頑固派的仇恨。

  李燦說：“我把五十九師的炮營端了。這便是我對國民黨頑固派的一點小小的回敬。媽的，他們拿著大炮不去打日本鬼孑，卻對著自已的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遠石說：“我們要為葉軍長報仇，要為死難的新四軍烈士們報仇。李燦，你說吧，我們現在怎樣打擊這些王八蛋。”

  武英說：“先別急，我們還沒有跳出頑軍的包圍圈，還不能放開手腳跟他們幹。剛才李燦說了，我大姐也還在這包圍圈裏。估計他們的處境更為糟糕。”

  停了一下，又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趁頑軍還沒發現我們的真實身份，找到我大姐，並協助他們脫離險境。”

  李燦說：“我也是這樣想。等我們救出大姐她們，再回過頭來跟他們算賬！”

  “行！”宋遠石表示同意。

  天亮後，這個小村子裏出現了一支國民黨部隊，番號是第五十師特務營。

  原來除了宋遠石的手下換了裝，李燦和嚴武英的手下也換了裝。

  這是因為嚴武英想到，在國民黨這次圍剿新四軍的軍事行動中，並沒有皖南遊擊縱隊。

  為了不給朱由忠增加麻煩，她主張李燦和自己也變變臉。就這樣，這支由幾部分武裝組成的隊伍，搖身一變就成了五十師的特務營。

  這一天霧很大。

  吃過早飯，這支部隊出發了。武英說，大姐的部隊出現在星潭倉，她們肯定是急著去找軍部，所以他們必定會往北走。我們隻有往北走，才能找到他們。

  於是這支部隊冒著濃霧轉向北，向著東流山方向走。

  半晌午的時候，李燦他們遇到了第一支警戒部隊。

  這時霧已經稀了。老遠，在一片開闊地裏，大道旁有臨時搭起的一座木板房。大約有一個排的國民黨兵守著。

  大道的兩邊設有鹿柴，大道上呈人字形擺著兩根木馬。

  李燦率領著部隊走過去。為首的一個軍官示意他們停下，要他出示證件。

  李燦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這張卡片是從已經被擊斃的敵軍官身上搜出來的，其身份正是五十師特務營營長李坤。

  李燦將卡片遞了過去，同時冷冷地觀察哨卡以及周邊的情況。他叼著煙，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

  李燦掃了一眼拿著證件的軍官，看清楚了他們是一八七師的。是個少尉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