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二部總第二百七十一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5      字數:2286
  回到白水鎮,梁紅玉漏夜給大姐嚴鐵英寫了一封信。

  在信中,她除了告訴自己的近況外,主要說了兩件事。

  一件是她見著陸嵐了,不,是顧嵐,她見著顧嵐姐弟倆了。

  顧嵐現在是在省抗日救國會工作,是她告訴了我你與她的大弟顧震東的關係。

  她祝福大姐與姐夫早日團圓。

  再一件事就是關於宋大庚的。她在信中不僅告訴了宋大庚戰死的消息,而且還告訴了她曾經到過宋大庚的家中。

  而對於大姐派宋大庚到她團裏臥底的事隻字沒提。她不是原諒大姐,而是這根本就不是原諒不原諒的事。

  那個時候,她們是敵對兩個陣營裏的人,且她們姐妹誰也不認識誰,大姐做的事應該是她份內的事。

  要說不能原諒的還隻能是她自已。我為什麽就識破不了呢?她不時地捫心自問。

  現在想來,當時宋大庚與古迪做的事不是沒蹤跡可循的,隻能說自已年少不諳事而已。

  三天後,竇樂山回來了。一回來,竇樂山就告訴她,他費盡口舌才說服他師母回貓兒眼去了,同去的還有與師母同住一處的幾家鄰居。

  梁紅玉見竇樂山身邊一個文靜靦腆的少年,很是詫異!詢問是何人?竇樂山說這便是他的師弟,名叫宋天成。

  竇樂山告訴她,他的師母是個非常明事理講大義的人。她說現在日本強盜侵我國土,殺我人民,她的兒子也有守土抗戰的責任。

  我千勸萬勸,勸她不要讓師弟來,外麵很危險的。可她老人家根本不聽,到後來還跟我扯急。沒辦法,我隻好帶著他來了。

  梁紅玉很高興,心想,這便是我們中國人,這便是中國的母親。

  她讓竇樂山把宋天成送到軍部去,那兒相對要安全些!她說她會去與軍長說的。

  竇樂山聽後很感動,覺得梁紅玉真個是性情中人,她對他真個很關照。

  陸嵐還在贛北。這天上午梁紅玉帶著竇樂山和他的師弟宋天成去父親的司令部裏,聽父親梁維甫說起昨天他還與陸嵐在一起吃過飯。

  陸嵐的真實身份梁紅玉和梁維甫都不知道,但陸嵐是省抗日救國聯合總會的人,她在贛北是不足為奇的。

  所以她把寫給大姐的信托父親交給陸嵐,請陸嵐想法把信轉交給新四軍。陸嵐的抗日總會各路神仙都有,她一定能把信送出去的。

  父親聽女兒如此說,便吩咐一個參謀立即騎馬趕到錦陽城去。陸嵐說這些時間她還在錦陽城,有事可去那裏找她。那參謀接過信便走了。

  因為臨時駐紮在白水鎮,所以梁紅玉讓父親把司令部安在鎮政府,母親康淑媛就住在原先柏金山三姨太住的那座院子裏。

  柏金山死後,柏金山的這個三姨太也改嫁他方。這座宅子一直空著。梁紅玉讓竇樂山回連裏去,宋天成就留在了軍部。

  她見父親太忙,就別了父親要到母親那兒去。臨走時她叮囑父親,處理完公事就回家,她會做好吃的等著呢!

  梁維甫很少吃到女兒做的飯,聽到女兒如此說,很高興地答應了。

  梁紅玉出了司令部,就見文香在和竇樂山說著話,看那樣兒已經說了好一會兒了。

  竇樂山站得筆直,雙手垂直著,像是在聽大長官訓話似的,那嚴肅的模樣誰見了都會忍俊不禁。

  紅玉心裏好奇,文香與竇樂山會有什哩事?還說了這麽久哩!她怕走過去打斷倆人的談話,就站在遠處聽。

  司令部外麵的崗兵見梁紅玉來了,忙要舉手敬禮,被梁紅玉悄悄地止住了。文香和竇樂山渾然不知。

  “你看你那樣兒,還是個大連長哩!整天裏邋裏邋遢,坐沒個坐相,站沒個站相,還是那土匪樣兒!不是我紅玉姐抬見你,誰抬見你?是我就不抬見你。”

  紅玉心裏一驚。這丫頭什哩時候對竇樂山這樣說過話?她認真地想了一下,沒有。文香壓根就沒與竇樂山說過話,碰見了也隻是拿眼睛乜斜一下。

  哎,聽文香這說話的語氣,倒像是有名堂的呢!其實,竇樂山現在改多了。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她是會經常敲打敲打竇樂山的。當然很多時候文香也在場,並沒見過文香說過竇樂山什麽呀?今天這是怎麽啦?

  竇樂山低著頭,一副委屈的樣兒。梁紅玉看到這兒,心裏倒責怪文香把話說得太難聽了。當然她心裏更奇怪,竇樂山怎麽連哼一聲都沒有哩!

  “你那衣服也不總要勤務兵洗,自己也動動手麽!一個大男人,生活沒個自理,還有意思說?”文香的語氣還是那麽衝。

  “我……我……長這麽大還沒洗過衣服哩!”竇樂山依舊站得筆直,嘴裏隻囁嚅地說。

  “我曉得,你還是那個大少爺脾氣。要我說呀,你現在是個國軍軍官,標準不一樣了。若要讓人家看得起,就要從那土匪坯子裏脫胎換骨過來。”

  梁紅玉心裏更是一驚:這些話她私底下曾經與文香說起過。但直接與竇樂山說,她認為還不到火候。

  忽然就接到戰區長官部的命令,暫九軍渡過鄱陽湖向西移,在九江至德安一帶隱蔽待命。

  那天中午,梁紅玉和父母吃飯的時候,父親梁維甫就說過:“根據戰局的發展,我軍近期很有可能往西移。”這麽短的時間就應驗了,足見父親的戰略眼光!

  要轉移,軍部的一應事兒當然歸副官長打理,梁紅玉隻要安排好警衛部隊的事。

  為了安全起見,副官長讓母親及其他的家眷在第二批過湖。梁紅玉也安排管俊山陳西民率一連走在家眷們的前麵。閔小青帶湯顯河的三連隨軍部過湖。

  已經是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了,贛北大地也早已是一片蔥蘢。山綠了,田野綠了;小河的水響著叮咚的聲音流淌著。

  天氣晴朗,天空也一片明媚。藍天下,潔白的雲朵熨貼著天幕,一整天都是那個樣孑。

  如果不是戰爭,這美好的河山該是多麽安謐祥和呀!

  也許日軍也嗅出了暫九軍要行動,這幾天鄱陽湖的上空不時有日機飛過。

  日機一飛過,就打破了這種安謐與祥和,戰爭的陰雲又一次在人們的頭頂籠罩著。

  因為是秘密行動,暫九軍都是在晚上渡過鄱陽湖。如此三天,這支部隊才從湖東轉移到了湖西,在九江至德安一帶的大山裏隱伏下來。

  還是在古渡口,還是在這座自古以來繁華的古埠,梁紅玉率領著竇樂山的第二連最後一批登上渡船。

  約半年前,鬆下淳大郎也是從這裏渡過湖去的。不過他一過湖就陷入了國軍十萬大軍的包圍,落得個差點全軍覆沒的下場。

  據說不是他的參謀長三浦龍一設了個金蟬脫殼之計,鬆下淳大郎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