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領著閔小青他們很快摸到了古道邊一個大村裏。

  經過仔細觀察，她判斷這裏應是日軍的一個指揮所。因為她從幾幢房子的頂上看到那些電話線橫七豎八地拉著，看來它的級別還不會很低呢！

  她讓警衛排長帶著弟兄們守在一座山石後，待她和小青襲擊成功再給予接應。

  梁紅玉和閔小青摸進村子，在一個大坪上看到許多大炮成排地蹲著，上麵都蓋著帆布。

  她和小青就利用大炮的掩護快步向那些房孑靠近。

  他們巧妙地幹掉了哨兵，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子。

  屋子裏燈火通明，有不少的人正在忙碌著，其中有幾個人正站在一幅大地圖前議論著。

  梁紅玉今天手持的是一支湯姆森衝鋒槍。她迅速往屋子中間一站，大聲喊道：“小日本，拿命來！”邊喊邊扣動板機。

  頓時，衝鋒槍就噴出蓮花般的火花。屋子裏的鬼子兵還沒有醒過神來，就被槍彈擊中紛紛倒下去。

  幾乎是同時，身後的閔小青也開了火。閔小青使用的是一支德式卡賓槍。這種槍彈匣長，裝彈多，擊發的速度快，火力猛。

  這個不大的作戰室裏，兩支衝鋒槍同時掃射，直打得屋子裏濃煙滾滾。

  打了隻有四五分鍾，梁紅玉把頭一擺，口中說出一個字：“走！”就蹦到屋外。

  槍聲自然驚動了守衛的鬼子兵們。

  本來敵人的警衛非常森嚴，但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有兩個中國兵竟然潛進這森嚴的皇軍軍營，並且全身而退。

  這不是皇軍的恥辱嗎？他們前些日子就吃過這種虧，本來早就防備著來，豈料還是讓對手鑽了空子。

  這是日軍的一個聯隊指揮所。這次襲擊，連鬼子聯隊長在內，總共打死了十三個鬼子，光大佐就有兩個。

  事情發生後，鬆下淳大郎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

  湯顯河也沒有閑著。他找到了竇樂山，對他說：“大哥，我們今天的損失太大了。人員損失大，武器裝備損失也大。現在我們要用的重武器一件也沒有，子彈也少得可憐。”

  竇樂山說：“武器裝備算個毬，人死了才是最大的損失。”

  湯顯河說：“不是，大哥，我們前沿陣地的那挺重機槍現在還埋在土裏呢！我是說我們去把它挖出來，好歹也有件稱手的玩意兒！”

  竇樂山說：“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你是不惋惜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呢？”

  湯顯河說：“我怎麽不惋惜？雖說我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卻是同生死的兄弟！我能不惋惜？”

  他說著，鼻頭酸酸的，顯然是動了感情。

  竇樂山見湯顯河這模樣，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伸出手在他的肩胛上重重地拍了幾下。

  竇樂山決定連夜就去把那挺重機槍給挖了出來。他要湯顯河從營裏挑出十幾個沒有負傷的士兵，沒有驚動左春明就溜出了營地。

  日軍突破了防線又向前推進了二十多裏，白天激戰的地方並沒有日軍的蹤影。所以這個沉寂的戰場愈加顯得陰森可怕。

  由於日軍突破防線時是在黃昏以後，戰場並沒有經過打掃，敵我雙方戰死的士兵屍體都還躺在陣地上沒來得及搬走。

  這樣竇樂山和湯顯河就隻有踩著屍體往前走。

  竇樂山說：“老弟，我真想把那些戰死的兄弟搬回去，這樣才能讓他們安心上路。”

  湯顯河說：“不行，前後都有日軍，現在去找弟兄們是很危險的。團座說了，隻有等到明天日軍全部過去了，我們才能去收殮死去的兄弟們。”竇樂山歎了一口氣，嘴裏罵道：“這幫狗日的日本鬼子！”

  戰場上除了死人的屍體，再就是鬆軟的細土，腳踩上去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雖說已是夜深，但從南方吹來的夏風，仍然把戰場上滾燙的氣浪掀來掀去。

  他們跌跌撞撞、爬爬滾滾地摸索到曾經是他們的前沿陣地上，卻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了那挺重機槍的位置。

  竇樂山派出幾個士兵放哨，其餘的都抄起家夥扒起土來。

  這土還真好扒，沒費多大的勁，那挺重機槍就被扒出來了。幾個人七手八腳把它拽出來，一摸，完好無損。

  湯顯河笑了。他一個人又扒拉了幾下，扒出了好幾箱子彈。於是，他們就往回撤。

  竇樂山和湯顯河領著兄弟們抬著重機槍經過三營陣地時，眼尖的湯顯河卻發現了意外情況。

  他小聲地對竇樂山說：“大哥，那邊似乎有動靜，我們停下來不要走。”

  竇樂山戰場經驗不足，一些細微的動靜他捕捉不到。他一聽湯顯河說，便招呼弟兄們停了下來。

  竇樂山問：“是什麽動靜，莫不是野獸在咬死人哩！”湯顯河搖了搖頭說不是，好像是人發出來的聲音。

  他讓竇樂山就停在原地，他自己招呼著身邊的一個弟兄，倆人匍匐著就朝聲響處爬去。

  竇樂山緊張起來，他交待其餘人都莫亂動，若是日本鬼子，聽我的命令打。

  湯顯河倆人已經爬出去十幾丈遠了。竇樂山瞪著兩眼死盯著副營長爬去的方向。

  突然聽到黑暗中湯顯河厲聲的問：“什麽人？舉起手來！”竇樂山一聽，不好，真的有情況。他指揮士兵立即就圍了上去。

  竇樂山趕到湯顯河身邊，就見黑暗中湯顯河舉著卡賓槍對著麵前幾步遠的兩個黑糊糊的東西。

  原來真的是兩個人。竇樂山衝了過去，用隨身帶著的手電筒一照，發現這倆人渾身灰土，全身上下己分不清他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服，隻有兩隻眼晴“骨碌骨碌”才證明這是兩個大活人。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舉手，卻在眼中射出像鬼一樣綠色的光。

  “這一定是兩個僥幸活下來的人。”竇樂山在心裏說。但究竟是什麽人呢？

  按說這片土地上應為日軍多，因為陳西民營並沒有離開地堡衝鋒。竇樂山進一步判斷著。

  竇樂山命令士兵將倆人押著往駐地走。到了駐地一看，才看出這倆人還真的是日本兵。

  把他們衣服上的泥塵一刮，看出來了，倆人屬於日軍第一O六師團坦克聯隊的士兵。是倆坦克兵。

  原來日軍指揮官對付不了梁紅玉的地堡，采取了破釜沉舟的做法，以犧牲幾輛坦克為代價，攻克了防線。

  而那幾輛坦克開到梁紅玉防線後，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成了一堆廢鐵。

  坦克裏的駕駛員也被困在座艙裏，本想找機會跑出去逃命，卻不料他們自己的大炮又一陣猛轟，那些坦克成了活靶子。

  大炮炸死了很多的中國士兵，他們也未能幸免，坦克裏的駕駛員不是被震死，便是被震昏。

  這倆日本兵命大，震昏後沒再挨炮彈，但是耳膜卻被震壞了。蘇醒後已是夜晚，他們好不容易從坦克裏爬出來，卻又成了竇樂山和湯顯河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