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吃著飯，文香瞅空蹓出小屋去找宋大庚，好似他是專治紅玉病的專家。

  小青和西民今日夜裏都在鎮外軍營裏，大概很晚才能回來。門口的衛士房裏一片闌靜。

  文香踅到那兒一看，見隻有衛兵小華一人兀自站在門外，一問，知其他的人都去看戲了。

  她便朝東跨院去，剛到月洞門下，忽聽小華一聲傳呼：“總座到！”文香掉轉眼睛，見包一天帶著包青已走進來了。

  自從那天紅玉姐與包總座長談之後，包一天幾乎每天都要來一趟，有時或讓包青來請梁紅玉去他那邊坐。

  文香一見包一天，像是遇見了救星似地，立即高興地迎上去，說：“總座來啦！正好，紅玉姐心裏又不舒服了！”一邊說著，一邊就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那雙秀眼裏滾落下來。

  包一天聽罷一驚：“哦，又病啦！”就三步並作兩步向上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呼喚：“紅玉，紅玉……”

  包一天一出現在房門口，梁紅玉便欣喜地迎上前去，一反往日的忸怩，羞澀，竟叫了一聲：“一天……”

  剛剛梁紅玉端起碗來吃飯，吃了兩三口，覺著寡淡無味，撂下碗來到客廳。沒想到包一天來了，便立刻起身迎去。

  此時的梁紅玉竟抓住了包一天的兩隻胳膊，用淒惋哀怨的聲音叫道：“一天······”便淚眼模糊了。

  包一天一喜，就勢摟抱住梁紅玉的身子，用親昵的口吻說：“怎麽啦？紅玉，怎麽啦？……”兩隻眼盡盯住那張美麗的臉。

  文香在後麵正要進廳內，看見這情景，忙止了步，心裏怦怦直跳：“哇，這紅玉姐今日怎麽啦！”心這麽想，腳就不由往後縮。

  忽然她醒悟地笑了笑，在心裏說道：“喲嗬，原來你是在想白馬王子呀，倒想癡了。我還以為你又生病了，嚇我一跳哩！”

  包一天把梁紅玉抱得緊緊的。天氣炎熱，梁紅玉穿著薄如蟬羽的連衣裙，那青春的氣息像電流一般傳遍了包一天的全身。他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此時的包一天真想把他和梁紅玉變成一座雕像，永遠不分離。

  梁紅玉像是被什麽東西螫了一下，下意識地從包一天的懷裏掙脫出來。她慌亂地、語無倫次地說：

  “哎，沒，沒什哩······哦，總座，你，你來啦······我，我頭有點暈。”說著，她坐倒在一個沙發裏。

  包一天卻不想失去這個機會，他無限關切地圍攏過去，緊挨著紅玉身邊坐下了。他把身子緊挨著她，從那薄薄的連衣裙下繼續傳出的炙人的熱氣，流遍了他的全身，最後凝聚在他的心尖尖兒上。

  他用手撫摸著她的白玉般冰涼的胳膊，胸中油然漾起了一股欲念。但是他仍是竭力抑製著！因為他知道，即使是現在這樣，他也是造次不得的。

  包一天眼裏射出的足以攝人魂魄的光，在紅玉隆起的胸部停住了。他在想那一對棉花似白的乳房握在手中該是怎樣的滋味呢？他沉默片刻，用更為體貼的話語說：

  “紅玉，你今日怎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或者你又碰著什哩不順心的事啦！要知道你說的話，我是百依百順地去做的！我是能為你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就說頭次吧，你不是覺得不能再在老百姓中征慶功稅，我不是依了你麽？”

  包一天想象中，梁紅玉今日裏出現的，這種異乎尋常的舉動，恐怕又是因為她，看到了什麽在她認為，是坑害百姓的事，她無法麵對，她苦惱……她渴望、期待他出麵。

  梁紅玉已經恢複了常態。她看了一眼包一天，見他正用熱得炙人的目光注視著她，不禁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結結巴巴地說：

  “沒，沒什麽，我不過一時······”

  怎麽說呢？該不能把聽到的閑言碎語都告訴他吧？她頓住了話頭，用一種哀求的目光直視著包一天，說：“總座，你還是同意我辭職吧！”

  “唔？······”包一天從她的眼神裏，似乎探出了什麽。他又一次握住她的手，低聲問：“為什哩要走呢？咱們在一起不是很好麽？”

  他熱烈地注視著她，繼續說：“你看，為了和你同住在一個地方，我都用各種理由，回絕了行營要我把司令部，設在錦陽城的話。”

  原來自從包一天升任五縣綏靖聯防總指揮，行營便要他將指揮部設在錦陽城，以便統一指揮。但包一天卻以鎮天乃邊防重鎮，是贛北進入皖、浙、贛邊的要衝。特別是贛西北現在局勢又趨緊張的時候。這樣便仍舊駐在鎮天鎮。

  “不是，你對我好，我心裏清楚。可我想我不當這個團長，我們不是照樣好麽！”梁紅玉像吃了苦瓜似的說。

  這樣的表態，實是梁紅玉第一次，包一天心裏委實癢癢的。這個難馴的美女子，終於要撲進他的懷裏了！他激動，激動的難以自抑。

  “你在軍營中更好，為什哩要走呢？是有人詆毀你嗎？這好辦，由我來收拾他們。”包一天拍著胸脯子說。

  梁紅玉連連搖頭：“不，不，不……不關你的事。你也要顧顧自己的威信，有人也不滿意你哩！”

  “誰？”包一天鬆開她的手問。

  “誰？”梁紅玉用眼斜睨了他一下，嘴唇邊拋出一個淺淺的笑來：“我父親就是一個。還有你的部下紀律也不太好，雖然不能與潘西武那般比，但坊間流言是很多的！”

  “哈哈！”包一天站了起來，在客廳裏威嚴地踱著步。他說：“老將軍對我是誤會，我對他老人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重敬的如同神佛。至於老百姓麽，最是會流言蜚語，我加緊查處就是了。”

  “怎麽能這樣呢！隻有從自身做好才是了！”梁紅玉著急的說。

  “好、好！自身也做好！”包一天笑著對梁紅玉點著頭，“這總可以了吧！”

  真是百依百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