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開口，“二哥你也出去，大哥你和香姿單獨去二樓房間聊一會。”

  “好。”葉雨拉著香姿走掉了。剩下來的葉治就算是不情願也隻能離開。

  葉曉和莫小可坐在沙發上。莫小可麵前放著不少的酒，隨便拿起一杯酒遞給葉曉。

  “師傅知道你和我喝酒嗎？”葉曉笑著調侃。

  莫小可眯起眼睛，斜睨一眼葉曉，“肯定不知道，咱們師姐妹一場。最起碼今天我不想和你打鬥。”

  葉曉淡淡笑了，微微垂眸，“你確定你今天沒有發燒。”

  “沒有。”莫小可聲音帶著複雜，“香門裏麵，我和你說話算是最多的了。”

  “不是我，是師傅。”葉曉糾正說。

  莫小可哼聲，“師傅這麽背叛你，你還能稱呼她，你也算是了不起的。”

  似乎聽不出莫小可話中的諷刺。葉曉直接喝了一口，“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能讓師傅對你這麽寬容。”

  莫小可也喝了一大口，並沒有否認。

  “小可，今天我們還是師姐妹，到了白天我們就是敵人了。”葉曉握緊了啤酒瓶，“小可，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莫小可點頭，“你問吧，我也剛好有幾個問題。”

  葉曉笑了笑，“你和師傅到底是什麽關係？”

  “仇人關係。”莫小可聲音飄渺，臉色如舊，“現在換成我提問。當年師傅殺你除掉心上人，你恨師傅嗎？”

  葉曉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才緩慢開口，“我不恨了。”

  “那就表示以前是恨的。”莫小可坐在沙發上，垂下了眼眸，“問你的問題。”

  葉曉清清嗓子，“你是怎麽讓師傅帶回來的？”

  “師傅除掉了養母，我養父是個混蛋死了就死了，但養母待我很好。”莫小可輕描淡寫，“所以這麽多年，師傅對我很忍讓。”就是她自己也能感覺到。

  葉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看著莫小可，“小可，師傅從來不是管閑事的人，你和師傅究竟是什麽關係。”

  莫小可剛剛去了香門，她們年齡相仿，身手卻相差甚遠。但師傅把莫小可放在身邊圈養，親自教武撫養成人。仔細想一下，莫小可前幾年也是年少輕狂的人，可師傅派放的任務裏麵她是最安全的一個。

  “那是下一個問題。”莫小可放下了酒杯，“該我問你了。”

  “你說。”葉曉也是沉住氣的人。

  莫小可眼中冷光乍現，“你的心上人，因為你一時手軟留情，現在這個男人已經是你最大的威脅。你做好準備了嗎？”

  葉曉眼中閃過流光，“我做好了。”

  “撒謊。”莫小可輕輕歎氣，“如今你的心上人身邊已經有了未婚妻，你真的做好了？”

  葉曉臉上劃過了一絲的苦笑，“你們漫畫家抓人的表情都這麽準嗎？”

  “不是準，而是你的臉上就寫著一切。”莫小可輕笑一聲，“快點回答。”

  葉曉無奈笑了，這是挖坑讓自己掉，沒有辦法誰讓她想知道莫小可和師傅的關係。隻好開口，“我沒有做好準備，如果不是我大哥意外出事，現在我還是兩袖清風，願意去哪裏就去那裏。”

  莫小可清楚葉曉是個追求自由的人，她雖然性格冷漠下手極狠，但也同時為人熱情。

  莫小可點點頭，“既然你回答了我的。那我也回答你，我和師傅確實有關係，很有可能就是母女。”

  “可能？”葉曉詫異皺眉，“為什麽說是可能。”

  莫小可雙手環胸，“十一歲那年，我發著高燒被她抱出來。師傅說這輩子對不住我，小時候不應該心狠把我扔了，找了我十一年終於找到了。”

  葉曉安靜，莫小可這麽一解釋反而通順的許多。為什麽師傅對莫小可這麽好，原來莫小可是師傅的親生女兒。

  “小可，查過你父親的來曆嗎？”葉曉問。

  莫小可撇撇嘴，“如果你心上人的未婚妻和你杠上了，你出手嗎？”

  “出手，而且不會手下留情。”葉曉誠實的回答。

  莫小可點頭，“沒有錯，對情敵溫柔就是對自己殘忍。”

  “小可，你查過父親的經曆嗎？”

  “沒有查過。”莫小可瞥了一眼葉曉模樣，“你有話說？”

  葉曉點頭，沒有否認，“不是我查過，而是我聽哈澤的師傅良緣說過，他和師傅曾經住過半年。小可，你說良緣有可能是你父親嗎？”

  “良緣這個人武功真不錯。”莫小可對這個人不算很了解，不過她們香門最近碰上的強敵就是他。

  葉曉擰起眉心，“要不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莫小可揮揮手，“其實師傅是不是我母親，良緣是不是我父親我也懶得管。我隻知道養我的兩個人已經去了地下，我的姓是孤兒院老師取的，她說人們太冷漠，所以我就姓莫。可能是我當時挺可愛的，所以叫小可。”

  “十一歲以前，除了孤兒院和最後一對父母，我碰見過人販子，被賣過也被買過，也被好心人短時間收留過。”莫小可表情冷淡了少許，“香門是我待過最長的地方，最近這段時間我挺羨慕你，最起碼你走就走留就留。”

  葉曉聽著莫小可說的話，“可能我比你的人生稍微平坦一些，我生來就是媽生沒娘養。我爸爸他的思想傳統，認為兒子繼承事業。所以他可以利用我，把我送到師傅那裏。明明師傅是逼走我母親的人。”

  “這個家裏，可能給我一點點溫暖的就是葉雨。可惜葉雨變成廢人，他看著我坐在他的位置上，能心甘情願嗎？肯定不行。香門背叛我，爹媽又是這樣，兩個哥哥還要提防。心上人恨我入骨，恨不得殺了我。其實你比我幸運，你隻是小時候不快樂，而我有可能便是一生。”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沒有完全的壞人，也沒有完全的好人。

  莫小可看著葉曉，舉起酒杯，“今晚你知道了很多，我也知道了很多。過了今夜我們便是仇人，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嗯。”葉曉點頭。

  啤酒瓶相碰在一起。她們也曾一起戰鬥過，也曾冷漠過，也曾冷淡過。是，她們對付敵人是無心無情的，可在強悍的外表下，那顆心早就被人插了幾刀。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們隻是比普通人經曆太多。

  樓上的葉雨緊緊攬著香姿，目光繾綣難分，“過了今晚，我們就是仇人了。”

  香姿靠在葉雨的身上，“我不會傷害你的。”

  “但是你會傷害曉曉。”葉雨拉住香姿的手掌，“香姿，你不要對哈澤出手了。我知道良緣也在哈澤的身邊，良緣能傷了你第一次，自然還有第二次。”

  知道這一點何嚐沒有香姿。香姿微微歎氣，“你覺得可能嗎？我又是香門的大徒弟。”

  “香姿，我們走好不好？”葉雨望著香姿，“我們離開這裏，找一個寧靜的小島住下，不要再管這裏的糾紛好不好？”

  香姿看著葉雨，苦笑，“我們去那裏師傅都能找到。”

  “……”葉雨安靜看著香姿。

  香姿疑惑，剛打算怎麽了。葉雨開口了，“香姿，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廢人了？”

  “沒有！沒有！”香姿有點點的慌張，“你不要亂想。”

  葉雨笑容苦澀，“你嫌棄我也無可厚非。”如果他武功沒有丟失，那他現在就是團長老大，這樣的身份足足可以娶香姿了。隻是可惜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香姿搖頭，“不是的，我真的沒有嫌棄你。”再會說話的人，都會碰見一個讓你結巴的人。

  葉雨雙手抓著香姿的雙肩，“香姿，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今的我配不上你，我們分手吧。”

  “不要，不要分手。”香姿搖頭，雙眼蓄滿了淚水，“我那麽愛你，離開你了怎麽活。”

  葉雨不忍心，“小資，你可以找個更好的人。我們真的不合適了。”

  “合適！合適！我說了合適！”香姿淚眼婆娑，“武功對我來說不重要，錢夠花就可以。你等等我，你已經等了我這麽多年了，不要放棄我好不好？等著這次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去小島。找一個鳥語花香適合養生的地方，再也不管所有是非，我們天天為柴米醬油醋而去紛爭。過幾年我們再要一對兒女，我們可以有好多的事情。”

  葉雨擦掉香姿眼角的淚水，唏噓不已，“你那麽好，可以找一個更好的。”

  “我喜歡你。”香姿拉著葉雨的手，什麽強悍，什麽冷酷無情，隻不過都是假象。現在如同小女人般的啜泣和無助，深怕愛人會遠遠推開她，“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那句我愛你會撩動人的心弦。葉雨鼻子發酸，他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有誰能對他這麽好。擦掉香姿臉上的淚水，“我愛你。”

  或許明天他們會是敵人，但也阻止他們的相愛。人總要不成熟一次，總要為愛瘋狂一次。

  樓上的小聲說話，互訴愛意。樓下喝酒的人一問一答，問題犀利卻戳人心扉難受。

  梁玉辰掛斷了電話，扭頭看著良緣撇撇嘴，“師傅，你真猜對了。”

  “廢話。”良緣撇撇嘴，“來這裏的人確實是雲千千吧。”

  梁玉辰點頭，戲謔的笑了，“已經很多年沒有碰見雲千千了，你激動嗎？”

  “不激動。”良緣微微眯眼，“雲千千今年四十三歲，按照時間推算一下，她十七歲，還勉強不到十八歲那年和我見過的。如今間隔了二十多年，你說我這二十多年變化大不大？”

  “不大。”梁玉辰一看就是好徒弟，“還是那麽英俊如初。”

  良緣點頭，“這四個字說得好，我也是這麽想的。”簡直就是英俊的不要不要的。

  說道這裏良緣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香綰的。

  梁玉辰很好奇，戳戳良緣的胳膊。

  良緣明白是什麽意思，立刻接通打開免提。

  對方的聲音冷淡，“良緣，我要和你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