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良緣的聲音很低沉，溫柔中夾雜鋒利，殺氣中透露著疏離。

  楚笑微皺眉，這種聲音她聽過一次，苦笑一聲，“前輩，原來你就是玉辰的師傅。”

  “記起我了？”良緣問。

  楚笑微誠實，“自然記起來了，前輩聲音如此有特色，我就是想忘記也不行。”當初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可不是白白躺著的，她所有的驕傲被這個老頭一瞬間打碎。從而也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良緣哼唧一聲，頗為嘲弄，“既然想起我是誰了，那就最好不過了。我家徒弟受傷不輕，你沒事，哪怕有事也不要打電話。關於香門那個小丫頭片子，我自然而然會幫忙解決。好了，就這樣吧。”

  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楚笑微看著手機，苦笑兩聲，可心中鬆了一口氣。香門的武功套路她清楚幾分，良緣前輩贏掉沒有多大的問題。

  梁玉辰不滿瞪著良緣，“我和微微還沒有說完話，你怎麽就掛斷了！還有你和微微是怎麽一回事？”

  “當年我去過楚笑微的城市，她就是一個小混混的頭，不過挺有點小本事。我看著她不順眼，年少就敢如此猖狂，長大不一定是什麽樣子。”良緣不屑揮揮手。

  梁玉辰危險眯起眼睛，“然後你就把微微打了一頓？”

  “……”良緣，“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還是挺了解師傅我的。”

  “師傅！”梁玉辰皺眉，“你為什麽都不告訴我？”

  良緣無辜聳聳肩，“這又不是什麽大事，誰知道你和楚笑微後來會認識。”

  “我們就算是認識，你也會出手的。”梁玉辰鄙視。

  良緣一笑，“這倒是真的。”

  梁玉辰火了。良緣一把按住梁玉辰肩膀，皺眉，“別用身體開玩笑，你明天晚上才能下床的。”

  “哼。”梁玉辰沒好氣。

  良緣也感覺理短，“當時我就是讓她走正道。”

  “我也沒發現你是好人。”梁玉辰嘴角抽搐，“別忘記你教出來的好徒弟我，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壞人了。”

  良緣雙手環胸，意味深長，“不可能。”

  “師傅。”梁玉辰腦袋大，“我和你不是好人，所以咱們就不用在這裏裝了。”

  良緣無奈歎氣，“好吧，徒弟你傷害到師傅我了。”

  “是嗎？那就再傷一次吧。”梁玉辰眨眼。

  良緣大搖大擺坐在梁玉辰身邊，略好奇，“徒弟，你是怎麽喜歡上楚笑微這個丫頭片子的？”

  “沒有喜歡。”梁玉辰果斷的說，都沒有過大腦。

  良緣是看著梁玉辰長大的，從她的語氣上就能聽出來，哪怕還隔著變音器，“是嘛？”

  師徒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良久，良緣說，“等著風波過去，穩定下來就退下去吧。”

  “你教出徒弟了？”梁玉辰反問。

  良緣懂梁玉辰是什麽意思，“盡量吧，我不想讓你太累，錢足夠花了就行。再有幾年你就三十歲了，等著三十歲以後讓你還風風雨雨的，這輩子就算找到心愛的人，也不敢去追求。”

  “前三十年你奉獻給組織，後幾十年我希望你能平安。”良緣說到這裏，苦笑一聲，“不要和我一樣，沒有保護好重要的人，孤孤單單過了這麽多年。”

  梁玉辰握住良緣的手，“是我媽沒有那福分，當年不是你救了我媽，我和我媽早就死了。”

  良緣唏噓不已，“我也老了，愛絮叨了，不說了。何安這小子開設了幾次講壇，我覺得挺好的，不用經曆刀光劍影，在一方職業上有所貢獻。以後安穩下來，我支持你去找個愛人，不管男女，我都接受。”

  良緣愛梁玉辰嗎？愛，梁玉辰就是他的女兒。從玉辰媽媽大著肚子被他救了以後，她們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說完話了？”東方軒看著走過來的楚笑微。

  楚笑微點點頭，“說完了。”

  陳月不解，“你和玉辰說了什麽？”

  “沒有什麽。”楚笑微笑了笑，“她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清楚，有良緣幫助哈澤團隊，這次一定能渡過危機的。”

  良緣？陳月擰眉，顯然是沒有聽過這號人物。

  東方軒臉上沒有絲毫的溫度，“原來是良緣。”

  “你知道良緣？”楚笑微有點錯楞。

  東方軒點頭，沒有隱瞞，“年輕時候和他打了一架。”

  “巧了，我也和他打了一架。但是那老頭下手狠，把我打到住院一個月。”楚笑微簡直就是苦不堪言。

  葉楚凡和陳月對這樣事情很有印象，幾乎是異口同聲，“原來是他。”

  “是啊，就是他。”楚笑微好笑看著東方軒，“你呢？”

  東方軒不說話。洛誠捧著電腦過來了，直接犀利的說，“住院半個月，被葉阿姨嘲笑了很久。”

  “……”東方軒。

  楚笑微拍拍東方軒肩膀，“沒有想到，你也有那天。”

  聽出楚笑微的幸災樂禍。東方軒挑眉說，“你住了一個月的院。”

  “……”楚小姐。

  好吧，她好像沒有什麽資格嘲笑人家就是了。

  “你找了？”陳月問洛誠，有些焦急。

  洛誠點頭又搖頭，“不算找到了，可是又算找到。”

  “趙英新前輩，確實自己一個人離開的。”洛誠把電腦放在前麵，從地圖上麵標出來幾點，“最後落腳點是B市，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B市？楚笑微和陳月互相對視一眼，怎麽好好的又去了S市。

  “後麵的蹤跡我查不出來了，按照你提供的定位係統，她很有可能去了沿海城市。”洛誠複雜，“不管如何趙英新前輩的蹤跡，確實有人故意擦掉了。”

  陳月沉聲，“我立刻去B市。”

  楚笑微若有所思點頭。葉楚凡湊到陳月耳邊說，“我陪你一起去。”

  “好。”陳月沒有拒絕。

  東方軒看向了楚笑微。楚笑微卻沒有提出去，“找不到就回來，老師很有可能會回來的。”

  “知道了。”陳月從小聽微微說的話。

  下午陳月和葉楚凡立刻開車走了。B市是個邊緣過境城市，從繁華的T市趕過去，就算走高速公司也要九個小時。沒有T市飛往B市的飛機，兩個城市之間有個宋城。這兩天由於宋城下大雪，飛機暫時停兩天。

  楚笑微一下午心不在焉的，很少出錯的她，頻頻出錯。

  東方軒把楚笑微叫到辦公室，讓她坐下來，“微微，你沒事吧？”

  楚笑微點頭，“我很好。”

  “你不好。”東方軒握著楚笑微冰涼的小手，“是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嗎？”

  楚笑微笑容僵在嘴邊，“不是不能告訴你，而是我不能說。”

  知道楚笑微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樣的話。東方軒有些失望，“那我不問便是。”

  玉辰說不會勉強她，小月聰明避開這個問題，東方軒說不問便是。楚笑微心頭苦澀，她沒有證實到，怎麽能說？說不準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沒有辦法相信，可事實放在眼前，你不相信可以嗎？

  況且，這一切說不準都是假的，她的猜測也是假的。

  楚笑微頭痛不已，“我想請假。”

  “我陪你。”東方軒拉著楚笑微站起來，“外麵天氣冷了許多，去給孩子們買手套和圍巾吧。”

  楚笑微嗯了一聲，“好。”

  心頭很亂，這樣的狀況不適合再工作。東方軒拉著楚笑微走掉了，洛誠桃花眼中流光閃爍，劃過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楚笑微和東方軒沒有開車，兩個人選擇漫步街頭。下午四點多，再有一個小時就要下班了，這個時候員工是最好客的。

  “冷不冷？”東方軒問。

  楚笑微雙手插在兜裏，“不冷，棉襖很厚的。倒是你，穿著單薄的風衣。”

  “風衣裏麵有保暖。”東方軒嘴角蕩漾出一抹淺笑。楚笑微隻感覺很溫暖，就像冬天已經過去，迎接到了溫暖的春天。

  走街邊走走，看看路上的行人。路過一件咖啡店，看著大打出手的一對男女，在男人後邊還站著一個嬌小的人，瑟瑟發抖。

  “你這個混蛋，老娘二十歲和你結婚，你一清二白的，我陪著你辛辛苦苦打拚二十年，現在你卻背著老娘出軌！你還是個人嗎？我不活了，我要打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早就不愛你了，是你不願意離婚！你要我怎麽辦？”

  好多人都停下觀看，一把淚的正室不再年輕，四十歲已經有了白發，眼角也有了皺紋，身材已經走樣。這樣的她那有資格和躲在男人後麵的小三比較，小三還年輕，身材又好，人也嬌小。

  楚笑微看著東方軒，“是不是男人都這樣？”

  東方軒搖頭，“不是。”

  “你是嗎？”楚笑微問。

  東方軒伸手握住楚笑微放在口袋裏麵的手，“微微，你陪我到四十歲，那個時候不就一切清楚了。”

  就在此時，正室推開門跑了出來。直接衝到馬路中央停了下來，“我不活了，沒有辦法活了。我這是造的什麽孽。”

  男人一看頓時著急了，這個時候汽車很多的，萬一真的出事怎麽辦。小三連忙拉住男人，不讓他上前，“哥哥，我不要你去。”

  正室聽見，那裏受得了，哭得撕心裂肺，“你們這對狗男女，滾，你們給我滾遠點！”

  一輛汽車開了過來，開車的人速度很快。正室臉色一變，想邁開腿躲閃，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當場嚇得蒙圈了。男人揮開小三就衝了出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速度，一把抱住僵硬的妻子滾了出去。

  汽車擦著他們過去，車門連忙下來，看樣子似乎喝了酒，“臥擦，你們是不是不打算活了？不打算活也不要站在馬路中間。”

  男人扭頭看也不看，隻是看著妻子，“你沒事吧？”

  “你這個負心漢救我幹什麽！”妻子敲打男人，淚眼婆娑，“你去找你的小三，你去啊，你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