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27章撕裂渾天

  若能咬人的話，樂伶早撲上去了，但她轉念就清醒下來，自己又被當做了戲耍的目標。

  說好的千年，至少不會有太大誤差，隻要跟著此人，斷不會困在裏麵，直到幹巴而死。

  “哼！我所在的世界，由無數星域連接，其廣袤程度，連道祖級別，都隻能掌控一隅，還涵蓋了一片混沌海內的飛地，上麵就有大道衍化，包羅萬象。”

  “是嗎？那就危險了！”

  一隻久坐不動的陸寒，此刻忽然搖頭，話語裏透著無奈，似乎知道些什麽。

  “嗬！少來嚇唬人，再也不輕易信你，但若如你那樣，能將一部分後裔帶走，不把所有底牌放在一個地方，的確是一朝妙……”

  意念忽然中斷，最後一個字沒有出現，樂伶卻顫了幾顫，神情立即大變。

  就見她迅疾的在自己胸口一點，那裏波動猛烈，出現一圈焦痕般的浪潮，裏麵上三個湛藍色圓溜溜的牌子。

  僅有掌心大小，表麵都是紅色線條，組成一座冰山，上空懸浮著迷你劍刃，整體看去，一副古韻蒼蒼高的氣息。

  然而其中一塊，此刻緩緩變化，幾個呼吸間就化為灰色，圓牌頓時出現無數裂紋，最後脆聲中四分五裂，化為一搓齏粉。

  “這怎麽會？怎麽會啊？不可能！”

  看著掌心上的一小撮粉塵，樂伶禁不住顫顫巍巍，如見鬼魅般的，語氣帶著驚駭和哀婉，根本不敢相信。

  陸寒“……？”

  ‘臥了個槽，難道正被我說中了？’

  “那是一名道尊啊！還有一個大部落啊！怎麽眨眼就全沒了？”

  “若有秘術，查看一下。”

  陸寒扭頭，見樂伶竟然一副失魂落魄，茫然呆愣之態，隻好提醒一二。

  一語提醒夢中人，樂伶忙不迭將兩外兩塊拿起，一個貼在眉心，一個安置於小腹，雙手狠狠合擊，對著那撮粉塵一拍。

  嘴唇微動，一股難以言喻的別樣氣息，頓時將她自己淹沒，並且從內向外，迅速燃燒起濃濃冰焰，一股犀利之意同時泛濫，宛若長鋒藏匿在冰山，即將凶凶而出！

  額頭、小腹處的圓牌，頓時綻放出一道奇光，手掌上同時冒出一團殘破光束，很淡很小，幾乎搖搖欲滅。

  但是這三點，彼此互相連接時，一股隻屬於樂伶本族的那股特殊氣息，猛地宣泄出來，隨著她念念有詞，一副灰蒙蒙的光暈逐漸浮現。

  “幫我！”

  她焦急的請求，隨即扭頭，盯著某個方向，陸寒伸出一根手指，順著所望一指點出，那裏的虛空驟然分開，出現僅有手腕粗細的窟窿，無限深遠。

  似乎能洞穿一切阻礙，可以跨越混沌海，直通巨變發生的地方，一個黝黑的小空洞，無形卻不散。

  頓時，樂伶身前的三角形，一陣狂閃之後，光芒驟然刺目無比，繼而爆發出一抹晦澀奧義，化為箭矢狀的長痕，鑽進空洞消失不見。

  ‘呼——！’

  似乎施法損耗不小，樂伶腹部迅速起伏，一股深寒環繞，許久才緩緩恢複，她急忙坐下來，緊閉雙目，焦灼的的等待著。

  陸寒那一指打造的空洞，轉眼潰散消失，這裏的古混沌氣息，已經稀薄無比，隻剩下陸寒頭頂的十丈大光團，那是難以煉化的混沌物質。

  第三天，枯坐的樂伶忽然抬頭，臉上多了莫大驚恐，張口便吐出一口白氣，幾個翻湧便化為模糊畫麵。

  陸寒看到，畫麵裏原本有無比廣袤的一片星域，好多顆星辰，彼此還連在一起，規模比仙界大了不知幾倍。

  那上麵，豪光不斷衝天，隱約林立這巨塔高樓，密密麻麻的光華在虛空亂飛，似乎生靈中的修道者眾多。

  然而一個劇烈模糊，這片浩蕩之地，就詭異的徹底消失了，隻剩邊緣較遠處的幾顆星辰，在默默注視著突如其來的災難。

  消失的地方，變成一個無邊無際的空曠，沒有空間的那種，宛若遭到莫大力量，直接從原地將那裏挖走，一切毫無征兆。

  砰！

  隨著畫麵一陣悶響，樂伶幾個趔趄，幾欲張口卻半晌沒有出聲，其一隻手僵硬抬起，指著恐怖現象，全是駭然的表情。

  以其一族道祖的見識，以及無數歲月的經曆，也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情形，那一片消失的地方，太大了！

  “果然如此！”

  陸寒已經波瀾不驚，不再理會樂伶，向上一抓，就將那個光團撈住，用力不斷壓下。

  盤旋在身外的，一聲顫鳴的撲上，頓時將光團套在其中，然後如戰車不斷碾過的隆隆聲越來越響，第八個齒輪已然有過半亮起。

  仿佛在磨碎什麽東西，不斷出現嘎吱吱的怪音，光團似乎遭到莫名力量壓迫，內部立即沸騰不堪，無數種妖異光芒，堪比受到驚嚇的魚群，開始惶恐失措。

  沒過多久，一口無比精純的精氣，毫無征兆的噴射在光球上，迅速將其包裹，然後開始向內部擠壓侵蝕。

  細看之下的紊亂奧義，全是由無數晶粒組成，密密麻麻宛若黃沙彌漫，毫無規則，去破壞規則，效果驚人。

  但法則盡無，就是無法，無法則無為，無為則無敵！

  “你居然如此淡定？”

  不知過了多久，樂伶硬生生吐出一口濁氣，悲憫之意消散，難以置信的盯著陸寒背影，語氣裏夾雜著不滿、責備、驚奇和迷惑等等，情緒雜亂。

  “這算什麽，整個混沌海都差點滅亡。”

  “啥？”

  “泱泱眾生就知道索取和泛濫，不斷令混沌惡化，鬥法時的每一此出手，甚至任何一種創造，都是加劇膨脹的惡因。大道法則，物極必反！”

  “嚇——！”

  樂伶倒吸冷氣，她自然一點就透，明白陸寒所言，混沌太大，上麵指的都是微觀角度，而星辰撞擊，甚至法則糾纏衍化，都是擴張的元凶。

  “然後，你的故土就如那般，忽然詭異的消失了，目前看來似乎是隨機的，類似情景早已在各處上演，我稱之為‘混沌凶流’！”

  “竟是如此，這種萎縮的根本，是周遭空間迅速將缺失之地彌補，並且不斷反複。當缺失的規模，大於膨脹速度……然而如此粗暴的阻止膨脹，和自然衍化相悖，對生靈更不公平。”

  “所以，這個世界需要良性發展，貪婪要被遏製，類似的法則極少，且效果不大。”

  貪婪者往往很強，所謂因果法則、命運法則等至尊，卻一直姍姍來遲，因此最粗暴最簡單的鬥法，成了唯一決絕方式，還收效甚微，經常以失敗告終。

  “有嗎？”

  樂伶作為強者，也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類似之法，弱肉強食固然無解，但強者的破壞力和，都是導致混沌加速膨脹的主力。

  法要除強，必須自製！

  “除了混沌凶流，還有一會種混沌意誌的東西，所過之處生機滅絕，所有開啟靈性的，都陷入失去法力，卻狂暴廝殺的死角，直至盡數消失。”

  ‘嘶——！！’

  她又開始半信半疑了，自己從故土出來，小心翼翼的深入混沌海，除了見到兩隻巨大怪物，悄悄躲開之外，從未發現類似情景。

  是不是在嚇唬我？這生靈呐，討厭起來也沒有標記，唉！

  但經此一說，她的哀傷值開始下降了，想想億萬後裔，無數強者就這樣詭譎的消失，那裏承載著自己無數心血。

  “你的族群至少還在，好多卻徹底滅亡了。”

  “是啊！那塊浩土上，僅僅大的族群就有四個，大型部落十七個，道尊級別的多達二三十位，還有一名道祖坐鎮……生靈億億萬！”

  轟隆——！

  驀然，一聲震爆似的巨響，導致樂伶嚇了一跳，她發現那個複雜的光團，此刻在磨損到僅有拳頭大小時，轟隆隆炸裂開來。

  裏麵，各種宛若實質的扭曲之物，強行從陣陣恐怖絞殺中擠出來，以光速向四外迸射。

  “鎖！”

  陸寒一聲厲喝，周遭百丈之內的空間，頓時化為囚籠，一層層道紋出現，化為不規則的屏障，向內迅速收縮。

  隨著雜亂的噗噗聲，那些沒有被磨滅的東西，凶狠撞在囚籠山，洞穿一層又一層，然而外側的道紋層出不窮，一次次的冒出並加入攔截。

  足足半個時辰，僅剩下十丈大小的囚籠內，隻剩下幾率潰散後的虛氣，在漫無目的的遊走著。

  其中最醒目的一搓，如蝌蚪狀，四五尺長，同時發出四種淡淡的顏色，土灰、淺棕、蒼白和微綠，內部不斷咕嘟咕嘟冒泡。

  “我的道，還是不夠強！這些東西，似乎就是古混沌最為頑固，最為根本的狀態了，沒有特點，沒有屬性，無從下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難不成混沌法則也不圓滿？這難道是自然，是已經消失的那一部分？’

  就譬如灑出一瓶水、一把土，即便再竭力收回，仍舊缺失了百分之一，消失的那一絲……是謎。

  再溫順的東西，也總有一絲野蠻和抗拒，潛藏在骨子裏最深處，一沙一世界，生靈秉承天地造化而成，看似鍾靈琉秀，實則就是大道的自我綻放。

  “再讓其膨脹，然後再次煉化！”

  一個念頭，讓陸寒臉上差點凝現出冷笑，將這百分之一，當做全新的百分百，將其稀釋後，再次用磨碎，由此仿佛不斷，化為千分、萬分之一……！

  “你為何不讓你得族群，或者你的身邊人，也看一看這無上玄妙？”

  “那等同找死，無法理解，反而會徒增障礙，甚至自我爆掉。”

  樂伶決定閉嘴，低下頭然後縮了縮，一陣黯然失色，作為一族的導航者，站在巔峰高位，雖然修煉忘情，但那失蹤的一大塊，導致影響甚巨。

  宏觀與渺小，兩兩相對，若將自己化於普通之一，或許會哭死，那是寫入傳承裏的烙印。

  此刻站在峰頂，默哀片刻，足以偉岸，況且這混沌凶流，造成的驚天大幕，將會更加殘忍。

  ‘不就剩四百年麽，看你怎麽出去，這神魔遺塚裏，可看的地方還不小呢。’

  “又來！”

  沒過多久，樂伶驚訝呼喝，因為她見到陸寒再次向上伸出一指，臉色微變下，急忙哢噠噠的龜縮變小，重新變成混元寒晶的模樣，努力準備著承受。

  ‘轟隆——！’

  混沌海深處，某地有白光照耀黑石，億萬裏內永恒不變，一片古氣古息泛濫之中，有團清光環繞邊緣不斷遊走，其他一切寂靜。

  白光外側，則是萬紫千紅的鴻蒙異象，無數道機環繞，一點一滴皆為造化，仿佛這裏被特別眷顧，什麽東西都蜂擁而來，如蛆附骨。

  黑石林裏，同樣道韻沸騰，不老之意朦朦朧朧，混沌專屬的蒼莽正濃，與其他世界格格不入，似乎這裏在盡力保留著遠古的味道。

  靠近的東西，卻沒有一個生靈，因為這裏讓任何妖魔都瞬間被嚇死，一切鬼怪難以偷生。

  這一片廣袤區域，不見凶戾氣息，沒有殺戮霸意，卻永恒無敵，宛若主宰者的神殿。

  “嗯？阿嚏——”

  在陸寒再次捅破那片古混沌，樂伶的故土消失後，大約三百年左右，這片白光黑石互相依偎的世界中心，驀的響起一聲驚疑，還有一個噴嚏。

  某處，莫名裂開了，一道渾雄冷光噴射而出，洞穿白光，打亂了外麵的世界，導致千萬裏雷電狂閃，雲氣紫光亂顫。

  裂縫裏，一個眼珠跳了跳，然後木訥的傾斜，然後盯著某處。

  沒過多久，那個方向的黑石邊緣，距離僅有幾千萬裏，虛空原本安穩如常，此刻卻莫名抽搐了一下，很輕很微弱。

  但下一刻，這裏所在的空間，就莫名的開始消失，一路向前延伸，直至無限遠的地方，即便十個仙界也難以相抵。

  似乎不知不覺間，就被什麽東西一把撈走了，轉眼已經近半區域變的空空如也，邊緣處的斷裂帶，頓時肆虐熱鬧起來。

  “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在本魔神麵前動土，滾！”

  漫天白光忽然照射過去，無數黑石頃刻懸浮，在蒼宇上組成一隻粼粼大爪，向前狠狠撈去，頃刻撕裂混天。

  那裏消失的過程，驀的居然停頓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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