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當以大念看天下

  在陸寒全身，浮現無數微妙的金色咒文，隨著呼吸吐納，一起一伏堪比潮水，簡直驚呆眾人。

  ‘我怎麽感覺，這是弟子回到師尊身旁？’

  ‘差不多，湯老祖要考教門徒，我等今天開眼啊！’

  ‘以陸寒此刻的造詣，他日有可能超越老祖，修成無上聖法，僅憑這金身就能抵消三重天劫。’

  ‘不懂，就休要胡說八道，湯老祖的金身是聖法塑造，陸寒的純粹為金屬性大成，兩者間豈能相比。’

  有高階修士看破奧秘，直接嗬斥後，眾多小輩才恍然，噸陸寒頓時大打折扣。

  這是，又有兩道燉光之門廣場射來，廣場主台上八個人一看，頓時哭笑不得，原來是法蓮王和猛陽王到了。

  “湯老祖，陸寒這廝太可惡了，他身為外客，還不知自身斤兩，竟敢當眾欺負晚輩。”

  “是啊！法蓮還挨了兩記耳光，我也損失一件重器，請您出手教訓他時，務必多加些力道。”

  嘩——！

  猛陽王忽然感覺周圍驚呼滔天，而背後有些冷，就見法蓮王怒不可遏，凶狠的盯著自己，如同即將撲來的凶獸。

  ‘我說錯了嗎？那倆耳光的響亮，差點都能聽見，臥槽……說的太細，這等同當眾又給了他一記。’

  但他的話若傾盆之水，引起無數低階噓聲四起，觀台上八個王者，有人偷笑，有的麵帶厭惡。

  然而神照級別被揍，還是輸在陸寒手裏，似乎並非奇聞，不知有多少強者，遇上他丟了性命，甚至宗門斷絕。

  湯老祖換若未聞，周身光芒更盛，似乎周天精華盡數匯聚在此，片刻後高喊佛號，眸中射出兩道奇彩。

  “陸道友，我這一掌送與你，若能接下而無恙，為小寰界出頭的敲門磚，天武聖山就算收下了。”

  “好！”

  嗡——！

  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湯老祖雙掌合十，一聲聲佛號念誦，整個肉身更加純粹，似乎就是聖光凝結而成。

  一法成佛，一法臨天！

  蒼穹上，莫名的湧起風雲，然後千裏氣海盡數吸來，凝聚成一個彌天掌影，規模之大正好塞滿廣場，壓迫無數弟子不斷後退。

  三百裏內，出了十個神照，再無人能夠頂住狂壓，隻看見湯老祖伸出一隻右掌，和蒼穹掌影融為一體，頓時加持了不知多少山嶽的力量。

  掌影化實，比千丈還大，每條掌紋都清晰可見，掌心處金光集萃，一個大大‘卍’字，鎖定陸寒氣機。

  “我知道了，這是絕學之一的‘小須彌金剛印’。伏魔鎮鬼，一印足以！”

  法蓮王已經到了高台，和其他八人歸於一處，感覺天掌要印在自己神魂中，靈光閃現後低聲驚呼。

  “聽說被拍在身上，無論受傷與否，掌心的法印都會永生加持不掉，每當邪念滋生，就要遭受灼燒之苦。”

  “有那麽可怕嗎？這些渡劫級別，哪有誰真正出過手，嚇唬外人就算了，別當咱家無知。”

  紫冰王邪眼瞪了一下猛陽王，對他完全沒好感，其他人默默不語，盡在心中計算，陸寒在這一擊嚇得教訓有多大，可能直接被拍飛，以半殘之軀落到宗門關卡前，甚至一跪不起。

  麵對渡劫老祖的一擊，陸寒終於動容，狂氣他知道金剛乃佛門至聖，凡帶有此名字的功法，都無堅不摧。

  看來一種玄功根本無濟於事了，他嚴肅無比，幾個怪異手勢打出，全身上下繼續綻放璀璨金光。

  但在刺目之中，內部又多了一層翠綠光紋，無數生機護住靈嬰，並且凝聚了十八個靈金色文，狠狠鑲嵌在其上，淬煉這些年的法體，被激發到極致。

  ‘唉！這一擊之後，數十年積攢就沒了，陸寒小賊害我不淺啊！’

  湯老祖也在自苦，狠狠的咒罵一句，但右掌終於拍下，若這一擊讓陸寒知趣，或者將他傲性抹平，不再禍害諸宗，也是大善！

  轟隆！

  仿佛橫天傾塌，半個山體微微震顫，一股光暈竟然從地下冒出，形成數丈後的隔膜，連護山壁障都被迫激發了，可見威能之大。

  劈劈啪啦……！

  大地和掌心中，任何雲氣都被壓爆，連空間都劇烈顫抖，遠方觀摩的弟子，跟著搖晃顫抖，似乎要隨時一起跌落山澗。

  嗚！

  廣場上，一個巨型五彩畫卷，也驀然現身，在翡翠色條石鋪就的表麵栩栩如生，裏麵竟然都是大大小小的紋陣組成，每一座都具備強悍防禦。

  這些紋陣，還能詭異的遊離，在陸寒腳下，至少匯聚十多個，形同無數盾牌，將廣場額外保護起來。

  當金掌法印不足百丈，陸寒已經被光芒淹沒，幾乎憑空消失，萬千修士瑟瑟發抖，甚至不忍再看，僅憑想象就很淒慘，滿地碎肉血濺五步。

  ‘陸寒，你何必逞強呢？’

  砰——！

  拍擊之地刺目耀眼，隻有一圈圈滅世波動，字蒼穹下看，全部為無數層金色光環，以陸寒和巨掌為中心，無窮無盡向外爆發。

  每一股，都可輕易撕碎上玄境，即便三百裏外，眾多弟子已經驚叫，無數身影率先遭到拋飛，甚至巨震下吐血，昏倒滾落山澗，幸好高階伴隨其中，盡量挽救劫數。

  一次波動，就有一次巨震，觀台上人影皆無，十個王者早已駭然，不假思索的向大廳跑去，但半路遭到推飛，落地踉蹌狼狽。

  他們身後，一層十丈厚光門，恰到好處憑空浮現，擋下巨大衝擊，但地麵在彈跳，每次都有尺高，大殿微微搖晃，似乎神祗在把玩撫摸。

  唯有交手雙方，才知道這一掌拍下，暗含了多少法則，禁錮、停止、毀滅、侵蝕……！

  “好！拍死你就是大善，這口氣終於出了。”

  黑澤王撫掌大笑，心情無比舒暢，不遠處的猛陽王，雖然未發表看法，其喜色不言自明。

  “陸寒即便不死，也落得肉身崩散，甚至元嬰不保，若本元也重創，至少千年不愈，這是他基於墮仙的基礎上。”

  金戈王話音鏗鏘，卻無悲無喜，思忖過後開始猜測，其他興奮者也寥寥無幾，似乎思慮甚寬。

  “若他失去戰力，將來界麵大劫，等同少了一個擎天巨柱，遭難的仍是我們，所謂得失平衡也。”

  白幽王歎氣，他那少年之軀，現在才露出些老成，但立場鮮明，有些事無法以身阻擋。

  “啥？墮仙？還少了個巨擘？你們也太高看那廝了，充其量隻是個絕世奇才而已，不出萬年又有新秀崛起。”

  滿臉不可思議的法蓮王，擠過來麵帶譏笑，但一顧不好的感覺襲上全身，墮仙二字如同炮彈，隨時都能將他崩了。

  一道道目光看過去，宛若凝視智障，無人理會他半句，均都跨步走了出去，仔細掃視陸寒站立之地，那裏沒有身影，一個巨大的‘卍’字，還懸浮於十丈高處，掌影已經潰散。

  刹那間，萬千遁光湧上，都想一睹陸寒慘狀，目之所及大吃一驚，那裏的地麵，僅僅塌陷三十丈範圍，最深處不過數十尺。

  坑內躺著一人，衣衫崩碎肉身皆無，隻剩尺高嬰兒，被翠綠紋路裹著，鑲嵌的十八個金色符文，透出無盡危險氣息。

  ‘臥槽，差點打沒了，陸寒已經殘廢！’

  ‘哈哈！這下丟人丟到姥姥家，叫你滿口狂言處處橫行，天道好輪回。’

  ‘特麽的，我現在都想上去，狠狠踩幾腳，可惜已經找不到那張臉了。’

  ‘混賬！你們看清了嗎？他已經靈嬰大成，是靈嬰啊！’

  什麽？

  此刻，不知誰目光獨到，一聲喝罵震驚眾人，所有目光死死的凝視，發現坑的小人，的確和元嬰別無二致。

  但在光線下，一層若有若無的彩暈，越看越刺的雙目隱痛，那嬰體要迷人的多，堪比絕世美玉雕刻，每一處都渾然天成。

  更震驚的是是，看了兩眼就模糊了，似乎前方飄蕩著彩暈仙氣，隻需動手撥開，就達到茫茫上界。

  “啊——！都被騙了，陸寒已經位列渡劫至尊，天呐！”

  這聲嚎叫，堪比晴天霹靂，嚇得不少修士差點癱倒，卻也將他們盡數喚醒，紛紛駭然冒汗，看一眼靈嬰就差點墮入魔障，這尼瑪什麽鬼？

  “靈嬰？大成？”

  大殿門口，十個王者瑟瑟，不敢相信的看著坑內，因為無數紋陣加持，好多手段防護，那一掌造成的損失，才被控製在最小範圍。

  他們算什麽？

  原來在陸寒麵前，真的啥也不是啊！

  靈嬰和元嬰的區別，就是天與地的距離，要想存高遠，靈體必大成！

  可歎個個自命不凡，在坑中那具剔透玲瓏，泛著神韻的嬌嫩嬰兒前，這些強者慚愧不堪，即便有人已經跨入後期許久，連靈嬰的奧妙都未參透。

  同理，既然陸寒靈嬰已成，湯老祖這一擊，根本拍不死他，但嬰體是否重創，仍在萬千人觀望中。

  “嘿嘿！這一巴掌真舒坦，讓陸某又多記起一些前塵往事，但也差點再次失憶。”

  有陰冷旋風裹著靈嬰，徐徐從坑中升起，湯老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顧不得心中震撼，此刻正閃過無數思量，重新審視陸寒的實力。

  相比之下，自己竟然黯淡烏光，那靈嬰無論純粹度，還是蘊含的浩渺之意，都將他甩在後麵。

  同樣的自視甚高，同樣遭到打臉，自己這一擊竟然無功，詭異的是陸寒此人，仍舊沒有渡劫境界的恐怖氣息。

  也就是說，他在邁進神照門檻，已經靈嬰初成，這分明違背了大道法則，完全顛覆修仙根本，簡直細思極恐，神鬼都沒陸寒可怕。

  ‘嘎巴……啪！啪啪啪……！’

  在幾乎瞠目結舌的萬人注視中，又被詭異現象嚇了一跳，就見陸寒的靈嬰伸展幾下，包裹他的翠綠紋路，竟然意外的爆裂開來。

  那十八個金色符文，緊接著連續爆裂，炸出一恐怖力量，個個堪比小型核彈，有佛法聖光狂瀉，夾雜法則殘威，引發虛空一陣紊亂。

  原來巨掌之威，有可觀部分，被這些符文吸收吞噬在內，為主人擋住了法則侵徹。

  ‘呼！’

  隨即，陸寒就被一股極其濃鬱的靈潮裹住，完全是肉眼可見的靈光顆粒，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開始受到意念操控，一具肉身在快速成型。

  湯老祖駭然失色，十個王者張大嘴巴，觀望的小輩幾乎失聲，因為無一人知道，這些靈光如何出現的。

  他們隻記得渡劫後，才有大道恩賞，成團靈光從天而降，幫助修士修補身軀，快速恢複和滋潤元嬰。

  但那種靈光，與陸寒塑身的一比，頓時黯然羞澀，看到的每個顆粒，似乎都是錘煉千百遍的精華，一粒可抵十年凝練。

  轉眼間，往日的陸寒容顏，再次回到眾人視野，現場已經鴉雀無聲，無數目光如看怪物。

  “還沒有人，能讓我全力一擊，不知天武聖山可曾遂願？若也和我這般毫發無損，小寰界一事就算了，陸某會退走苦修，為飛升錘煉寶體，界麵殘運發生前再不出現。”

  言畢，他向天一指，有五彩光暈莫名從天而降，酷似仙界接引之氣，看得所有人一陣眩暈，感應後嘖嘖稱奇。

  陸寒凝結後的肉身，幾乎前後通透，體內經脈血路，以及五髒六腑，不但樣樣難辨真假，都晶瑩銀白，和長衫幾乎同色。

  “放肆！越來越沒有底限，我天武聖山給你顏麵，別自己丟的一幹二淨。”

  “你有資格插嘴嗎？回去想想那兩個耳光，是否餘音猶在！”

  噓！

  法蓮王頓時麵紅耳赤，由驚怒變成羞惱，殊不知在場眾人，最該閉嘴的就是他，純粹咎由自取。

  “那一掌在我，這一掌也在我，善始善終！”

  湯老祖笑了，立即高頌佛號，他感覺有些頭疼，已明悟有些人，譬如這位，真是招惹不得，無論善惡都要遠離。

  “大師風範！”

  陸寒客氣了一句，同樣舉起右手，那白皙修長的手掌，突然開始充滿熒光，迅速晶瑩無暇，隨後向蒼穹一招。

  虛空頓時沉重，有彌天大影占據萬丈，幾乎遮蔽半個寰宇，然後化為金燦燦，仿佛被從仙界招來的一般。

  “爾等眾生，不該以一人度量一域，當用大念思慮全局，否則道統更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