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快點。”

  賀行洲伸手捏了捏楊安凝的手腕，抬頭對著開車的助理吩咐道。

  “我奶奶她在幾年前就已經得了老年癡呆，一直都是時而清醒時而模糊的，嚴重的時候連我都不記得，這次突然病情加重，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楊安凝滿臉的擔心，一雙好看的眼睛此刻泛著些許淚光。

  “療養院有專門的醫護人員，他們會妥善處理的，你不用太擔心，現在我們過去看一眼，實在不行的話，我幫你聯係醫院。”

  “嗯。”

  說是聯係醫院，雖然賀行洲實力強大，一定能找到全國最好的醫院，但那有什麽用，像這種病幾乎就是不治之症。

  自從奶奶病重以後，楊安凝查過太多太多的資料，也找過很多有名的大夫問治療方法，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一樣的，可預防，不可治愈。

  所以到了現在這個狀態下再去找醫生，其實本質上是沒有什麽大用的，隻能眼看著老人一點點失去所有記憶。

  車子開得很快，到了療養院，楊安凝腳步不停，直接衝了進去。

  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奶奶的病房，這會兒護士正好從門裏麵出來，看她輕手輕腳關門的動作，楊安凝立馬停住了。

  “我奶奶她怎麽樣？”

  “現在已經睡了，早上的時候做認知測試，完全不記得任何人對事物也是很模糊，所以才打電話通知的你。”

  護士很明顯是認識楊安凝的，一點疑問都沒有，直接開口就說明情況。

  “為什麽會突然病情加重？之前不是狀態一直都很穩定嗎？我上次來的時候還很清醒。”

  楊安凝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落，根本不受控製。

  “年紀大了是會這樣的，而且老人家應該是有什麽心事，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都不是很好，經常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發呆，有時候推她出去，她也不怎麽說話。”

  “有什麽是我們現在能做的或者之後可以注意的嗎？”

  楊安凝在心裏暗自內疚，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和這段時間都沒有來看奶奶，一直捂著嘴在哭，賀行洲見狀，直接上前一步，攬住她瘦削的肩膀，抬頭對著護士問道。

  “目前看最重要的就是陪伴，對於病人現在的狀況來說，其他的藥物和係統治療其實本身意義並不大，家人的陪伴，心情的愉悅，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也就沒有什麽能做的了。”

  護士看到賀行洲那張出塵絕倫的臉，生生是愣了好幾秒鍾才害羞的開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

  賀行洲根本沒注意到護士不太對勁的臉色，此刻眼裏除了楊安凝什麽都看不見。

  兩句話打發走，護士就攬著她進了病房。

  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此刻正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看起來睡得很熟。

  楊安凝滿眼內疚，隻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太忙，太忽略奶奶了，都沒有經常來看她，分明自己就是最知道這個病需要陪伴的人。

  “不要哭了，就算你奶奶現在不怎麽認得人，看到你哭心情也會不好的。”

  看著楊安凝在旁邊哭得梨花帶雨，賀行洲忍不住心疼，出聲安慰，隻是語氣十分生硬，話說的也並不能讓人好一點點。

  “都是我不對，要不是因為我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工作，沒有來陪她，她也不會嚴重。”

  “不要這麽想，你也隻是在努力活著，你奶奶看到你這麽努力會很驕傲的。”

  賀行洲動作有些遲緩，大手生硬的拍在她的後背上，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柔些。

  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有沒有用。

  楊安凝正在啜泣不止，突然病房裏響起了電話的聲音。

  是她的手機。

  打電話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她對接的那個TK平台的負責人。

  賀行洲坐在他旁邊，餘光清楚的看到了上麵顯示的名字，直接從她手裏拿走了手機，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繼續留在這裏，自己則是拿著手機出去接聽。

  奶奶一直到傍晚時分才醒過來，楊安凝放不下心，也就一直沒走，賀行洲陪她吃了中午飯，就先離開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了，約定了晚上再過來接她。

  直到奶奶睜開眼睛，楊安凝才激動的站起身來。

  “奶奶奶奶，我來看你了。”

  楊安凝彎起嘴角，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哦……是小凝來了。”

  奶奶這會兒當時很清醒，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孫女，慈愛的伸出手去摸著她的臉。

  “對，是我，奶奶，你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裏不舒服或者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別的事啊，我最近都比較忙，都沒有時間來看你，你是不是想我了。”

  楊安凝努力忍著眼中的淚水，盡可能活潑一點，但是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說著說著聲音也跟著顫抖了。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是對的，不要每天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都已經這個歲數了，生點病有點難受，都是很正常的。”

  從小陪她到大的奶奶，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孫女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心疼的安慰著。

  “不，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奶奶你健健康康的，對不起，奶奶之後我會經常來的，都是我不好。”

  麵對著奶奶的話，楊安凝還是沒有忍住，抽泣了半天，最後哭了出來。

  “你沒有不好，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感動。”

  奶奶心疼的拍著孫女的後背，看著她趴在自己床邊哭的可憐兮兮。

  兩人聊了一會兒，楊安凝終於恢複了理智，不再像剛才那麽激動了。

  “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你看看你都瘦了。”

  聊了兩句，奶奶又像之前每次一樣，起身想要給她拿好吃的，看著奶奶想從床上起來，眼睛盯著上次的那個櫃子，楊安凝立馬會意。

  “我自己去拿就好了，奶奶你躺著吧，不要動了。”

  楊安凝說著聽話的起身去櫃子裏麵拿吃的，其實隻是為了哄奶奶開心，她現在的心情，可是什麽也吃不下去。

  拉開櫃子門，楊安凝又看到了上次那個盒子，上麵滿是陳舊的痕跡，上次胡亂收起來的東西，還有邊邊角角卡在盒子蓋外麵，都是些泛黃了的照片或者收據之類的。

  “奶奶，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