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有道理？”

  賀行洲哭笑不得，這女人是怎麽做到在自己麵前如此厚顏無恥的。

  偏偏就算她這樣也不討人厭，反而怪可愛的。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明天我準備了鬆仁玉米，但是明天要彩排展覽會，所以不一定能準時回家，既然你都已經發現了，那要不……你自己弄了先吃？”

  “……你是指望著我親手去熱一份素食品給自己吃？”

  他無語了。

  “好吧，我錯了，我以後不會這麽幹了。”

  楊安凝撅嘴，有點可惜，鬆仁玉米的料理包自己還沒有吃過，說實話這些東西味道真的還不錯，還蠻想嚐嚐剩下幾個的。

  “把展會地址發給我，明天過去接你。”

  “誒？”

  “不是說來不及回來吃？”

  賀行洲吃完飯了，筷子一放，一邊動作優雅的擦嘴，一邊淡然說著。

  “所以呢，你是準備給我送飯嗎？”

  “……帶你出去吃。”

  第二天。

  因為會館布置要準備好多東西，楊安凝從大清早起來就腳不沾地的四處跑。

  一路上不是在坐車，就是在談價，終於到了下午才開始在會館裏清算預定的東西，也才能真正喝上一口水，鬆口氣。

  坐在被搬的空空蕩蕩的會館大廳，僅剩的幾張椅子上，楊安凝不由得心裏暗暗吐槽。

  當年花木蘭替父從軍，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的，多半也就是此刻自己的心情了。

  “請問這個幕布是掛在哪裏？”

  施工的人抬著新到的幕布，朝她問道。

  “那個直接跟原來的換一下就可以了，東南角的投影儀和它旁邊的……等一下，等一下。”

  話沒等說完，手機振動起來，楊安凝隻好先接電話。

  “你在哪裏？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我不想聽你說話，我現在在忙，請你以後也不要找我了，謝謝！”

  電話裏傳來賀明庭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哀傷，甚至很溫柔。

  不過這些在楊安凝此刻聽來，隻覺得無比惡心，反感，甚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真的隻要一小會兒就好，我有事情想跟你說，需要你配合我……”

  “這兩個哪個是掛在東南角的？”

  施工的人正舉著幕布等她說話，也有些不耐煩了。

  “滾！來了來了，我來看一下！”

  楊安凝徹底沒耐心，壓低聲音對著話筒吼了一句，胡亂按了兩下屏幕想掛斷，順手把手機往口袋一塞，就小跑著朝著那邊過去。

  “這個！他們兩拚在一起是一麵背景，所以這個高度一定要調整好，因為要後期那個光打過來，反射到這邊玻璃展示櫃的。”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調高度的時候你再看一眼！”

  “好的好的，那麻煩你用心！”

  賀明庭本來想再多說兩句，沒想到女人態度如此堅決，但是緊接著就傳來了衣料摩擦話筒的聲音，然後是她跟其他人的對話。

  看來是真的在忙。

  聽著電話那頭各種嘈雜，和她時不時精力充沛的回應工人的話，賀明庭想到之前楊詠希跟自己說過好多次的，她自主主張的負責了April的展覽。

  想必這會兒就應該是在布置現場吧？

  賀明庭想著，直接掛斷了電話，去網上搜起了April展覽的預告。

  忙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剛到會館的時候還隻是中午，一轉眼外麵天都已經黑了，楊安凝也吼了一大天，這會兒嗓子都要啞了。

  “副部長，您休息會吧，正好坐著看看這。”

  跟她一起負責展會布置的組員抱著彩色玻璃樣板書跑過來，看她跑的嗓子冒煙，嘴唇幹裂，也不由得跟著擔心。

  “好。”

  楊安凝接過樣板書，一張張翻看，因為畢竟是藝術展會，所以很多東西更多是偏向意識流的，彩色玻璃是用來懸空掛起，跟剛才的幕布一樣，配合燈光營造光影效果的。

  因為玻璃本身是很大的，所以廠家都會給這種小型的樣板書，每一頁有各種玻璃的小號樣品，以供參考。

  這會兒他們已經掛了三四種顏色，都是提前設計過的，剩下的就是一些比較特殊的色彩，需要一邊校對一邊往上麵固定了。

  “很久沒看到你這麽認真努力的樣子了。”

  楊安凝四外環視了一圈，又低頭繼續去找剛才空缺位置可能需要的色塊，突然一杯咖啡出現在眼前，隨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的聲音。

  “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你到底想幹嘛？”

  居然是賀明庭。

  一身深藍色高定西裝，倒是襯得他高挑的個子格外挺拔，隻是跟此刻亂成一團的施工現場，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是有點事情想跟你說，不過得晚點吧，你工作結束的。”

  “我跟你什麽都不想說，哪怕你此刻告訴我要給我一個億，我都懶得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反感啊？”

  “……你別激動，累了一天了，先喝杯咖啡。”

  賀明庭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錯了，比起自己剛回國時，坐在自家沙發上抱著楊詠希對自己的冷淡，此刻簡直就像個舔狗一樣，滿臉都是討好的笑。

  “你有話直說，求求你了，趕緊說完，趕緊滾行嗎？不要來汙染我的眼睛，也不要來影響我的心情！”

  楊安凝無語，看著他手裏紙杯上那個熟悉的logo，真難為他還記得自己喜歡這家店的咖啡。

  “誒！你們倆小心！”

  “啊？”

  正在心裏暗暗想著，突然聽到旁邊的工人朝著自己喊了句，楊安凝沒來得及反應，隻感覺眼前一暗，男人動作迅速的把自己撲倒在地，接著耳邊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臉頰好像沒什麽東西劃傷，有些刺痛。

  “你沒事吧？”

  賀明庭一臉關切，眼神裏滿是焦急，臉色格外蒼白。

  “我沒事，你……”

  原來，是剛才安裝上的彩色玻璃，有一塊沒有固定好，直接從上麵掉了下來，如果不是賀明庭反應迅速，恐怕這回會直接掉到自己頭上，砸個四散開花。

  剛想問問他有沒有事，就見這男人臉上嘴上都沒有血色，下一秒身上一沉，他整個人失去了力氣暈了過去。

  “賀明庭！”

  楊安凝心裏咯噔一下，徹底慌了，趕緊把他從身上推開，這才發現他整個後背都是紅彤彤的一片，有一片玻璃直接紮在了他身上，鮮血橫流，格外觸目驚心。

  周圍人靠上來，也都緊張的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