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

  張碩並沒有休息，而是按時趕到公司。

  因為按照集團人力資源部的統一安排，今天張碩要帶著萌芽全體高管，前往拓展訓練中心，跟新員工舉行見麵會。

  這可是大事。

  新員工代表著新鮮血液，又都剛走出校園，正是價值觀、職場觀、金錢觀塑造的關鍵時期，是每一家企業都相當關注的群體。

  培養得好，兩三年之後就能成為一批骨幹。

  反之。

  就是成為公司的負擔，甚至是引發離職潮。

  早在一個月之前，伍佘元領導的人力資源部，就已經在籌備這次新員工培訓的事情了，可見重視程度。

  走進辦公室，張碩注意到，不僅地麵打掃得幹幹淨淨，就連辦公桌也是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都能映出人影的那種。

  緊接著。

  就看到戴雨桐端著一杯剛沏好的龍井茶走了進來，額頭還帶著細密汗珠。

  “態度不錯！”

  張碩在心中暗自給戴雨桐打了個勾。

  他的辦公室因為存放著很多商業文件、印章，還有一些私人物品，平時保潔是不讓進的，之前也一直是陳小婉負責打掃。

  重點也就是擦拭辦公桌。

  戴雨桐這孩子顯然更實誠一些，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估計很早就來了。

  當然了，就這麽一點小事，倒也不值得張碩當麵誇讚，端起龍井抿了一口，不由眼前一亮，詫異說道：“你懂沏茶？”

  這茶沏的，可比陳小婉有水平。

  “我老家是江南臨安的，家裏也種茶，小時候跟爺爺學過一點。”單獨麵對張碩，戴雨桐其實是很緊張的。

  眼前的老板雖然隻比她大兩歲，但地位跟氣勢擺在那呢。

  三月份，張碩在五角場文秘職業技術學院演講, 戴雨桐當時就在現場, 受現場氣氛感染，毅然決定應聘萌芽。

  隻是怎麽也沒想到。

  剛到濱海城報道，就被選中，成了張碩的行政秘書。

  “難怪！”

  張碩這才恍然, 難怪戴雨桐身上帶著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與溫婉氣質, 笑著問：“新員工私底下，都是怎麽議論我的？”

  “啊, 我, 我不知道。”

  戴雨桐直接就被問懵了，她也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

  “這可不行。”

  張碩就搖頭, 耐心解釋：“你作為我的行政秘書, 那就是我在集團的眼睛，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去了解，然後及時跟我匯報。尤其是跟你同一屆的，那更是一筆寶貴資源, 分配之後, 基本就能打聽到各處八卦消息了。”

  同一屆的, 往往都能結成職場小圈子。

  “知道了。”

  在張碩麵前, 戴雨桐就像被訓話的學生。

  見狀, 張碩就很頭疼, 這便是新人的短板了, 身上還帶著象牙塔的稚嫩, 為人處世不夠幹練, 扭扭捏捏的。

  但又不能就這麽退了，畢竟茶泡得挺好的。

  先曆練著吧。

  想當年他剛畢業的時候, 不也是一樣懵懵懂懂的。

  兩人正聊著，呂凱敲門進來。

  雖然說這次招募的五千名新員工, 並沒有調撥給驕陽控股的計劃，但是呂凱身為萌芽集團副總裁, 還是特意趕來參加見麵會。

  顯示一下存在感。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借著這個機會, 當麵向張碩匯報工作。

  因為每次返回萌芽大廈, 呂凱都有一種很恍惚的感覺，明明距離上一次來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可總部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比如這次青橙集團的組建。

  這也更讓呂凱有了一種緊迫感，生怕一個懈怠, 就要追不上萌芽的發展步伐，被狠狠地拋在了後麵。

  那就尷尬了。

  而在這種緊迫感的壓迫下, 最近一段時間，呂凱也是沒少做工作。

  “張總，我已經說服在漂亮國搞研究的譚韻鬆夫婦，邀請他們加入萌芽集團，這是兩人的詳細資料。”呂凱準備得還挺充分。

  “我看看。”

  張碩笑著接過，越翻越是振奮，“都是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啊，不錯！”

  他是真滿意了。

  就拿譚韻鬆來說，作為人工智能領域最頂尖的科學家，哪怕是在漂亮國也是享有極高聲譽的存在，跟陶老是一個段位的。

  絕對的頂級人才。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說服他們的？”張碩問。

  “我其實就是牽個線，真正打動他們的，是張總您對國內基礎科學的支持態度，譚教授夫婦這才願意回國發展。”呂凱笑著說。

  “那也要記你一功！”

  張碩當然聽得出，呂凱話裏帶著恭維成分, 想來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除了譚韻鬆夫婦，他們還聯絡了在漂亮國的一些青年科學家，準備一起回國，加入沃土研究院。”呂凱笑著補充。

  “好好好！”

  張碩更興奮了，這是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也意味著。

  之前萌芽集團提出的百人計劃，即將獲得實質性的進展。

  當初張碩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蔣悅等人其實是不太自信的，最樂觀的估計，也需要五年以上的時間跨度。

  哪裏想到，還不到半年就有重大突破。

  可見人還是要膽子大一點。

  有了這一批歸國科學家的帶動，尤其是譚韻鬆夫婦這樣的科學巨擘，未來隻會有越來越多的海外科學家加入沃土研究院。

  說不定。

  將來還能再搞出一個千人計劃來。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沃土研究院才算是全球頂級的科研機構，成為萌芽集團的最強大腦，為萌芽在各條業務線開疆拓土提供技術支持。

  想想就很美！

  兩人正聊著呢。

  陳小婉敲門進來，提醒說道：“張總，呂總，出發的時間到了！”

  “好！”

  張碩起身，刻意拍了拍呂凱手臂，笑著說道：“最近幹的不錯！”

  呂凱就很振奮。

  說來也很詭異，呂凱身為行業大拿，當初跟張碩見麵時，甚至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降低身份加入萌芽。

  那時麵對張碩，心態上其實是有點俯視的。

  哪裏想到。

  短短不到半年時間，他竟然會因為張碩的一點鼓勵就感到開心。

  倒不是說呂凱變了。

  而是張碩的成長速度實在太過驚人，氣度越發沉穩了，哪怕是呂凱這樣的職場老將，麵對張碩也再不敢托大。

  甚至是完全忽略了張碩的年齡。

  ………

  因為是萌芽高管的集體活動，張碩當然也沒有搞特殊，跟大家一樣乘坐大巴車，出發前往拓展訓練中心。

  這樣也方便一起交流。

  除了張碩跟呂凱，集體層麵有蔣悅、伍佘元以及趙銘傳，再就是顧銘章、裴衛平、曹嚴華、趙曉虎、杜瑞文以及朱正洪七位子公司總經理。

  陣容不可謂不豪華！

  哪怕是平時召開高管會議，來的都沒有今天這麽齊整。

  “不知不覺又是畢業季，遙想當年畢業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呂凱心情愉悅，甚至還不忘在車上活躍一下氣氛。

  “我也畢業了十幾年了。”

  趙曉虎雖然加入萌芽不久，其實年齡還挺大，已經年過四十。

  “我還好，隻有五年。”杜瑞文也笑著打趣。

  “嗯，我兩年。”張碩說。

  眾高管：“……”

  這話聽著，怎麽就有點不對味呢？

  “準確說，我現在其實還是一名學生。”張碩一本正經地補充，“等到九月份，就要開啟研究生的學習生涯了。”

  “……”

  眾高管更是無語，突然就沒了聊天的興致是怎麽回事？

  這也太打擊人了。

  “張總，您不會真的準備正兒八經地去濱海大學上課吧？”蔣悅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那當然，不然為什麽要辛苦考研？”張碩一臉的理所當然。

  “汀！！！”

  蔣悅當場就方了，不妙的感覺愈發濃鬱了，下意識說道：“您要是去讀書了，那集團這一大攤子事情怎麽辦？”

  “不是還有你們在嗎？”張碩似笑非笑。

  “啊哈？？？”

  這下不止是蔣悅，伍佘元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張總，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集團離了誰，都不能離了您。信不信，你要不在公司半個月，必定就會出大亂子。”蔣悅笑得很勉強。

  她雖然升任了高級副總裁，主管集團日常事務，目前來看做得也還是勉勉強強，屬於不好不壞的那種。

  但這是因為集團有張碩坐鎮。

  一旦張碩不在，蔣悅很有自知之明，她是絕對沒有那個威懾力的。

  最起碼。

  像呂凱這樣的刺頭，很可能就不聽招呼。

  最關鍵的是，萌芽集團一路狂飆突進，但凡是重大決策，那都是張碩親自拍板的，一眾高管隻要遵照執行就行。

  張碩不在，誰敢拍板？

  反正蔣悅是不敢的，她也不怕丟人，因為根本就沒這天賦。

  “到時再說吧！”

  張碩其實也還沒想好，到時要怎麽協調工作跟學習。

  或者說。

  張碩是要被天天釘在公司，還是能夠騰出時間，帶著小秘書，盡可能地享受大學校園的愜意生活，不取決於他自己，而是取決於集團高管們的能力。

  目前來看。

  哪怕是說張碩中意蔣悅升任集團總裁，怕也是掌控不了局麵。

  就很累！

  眾人一邊聊著，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