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騰達推波助瀾下，網上輿論迅速發酵。

  “什麽情況，薇信這就投了？”

  “真沒出息。”

  “就是，說好的騰達克星呢，就這？”

  “哈哈，這叫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還是騰達牛嗶！”

  “樓上撒幣，鑒定完畢！”

  “可我怎麽覺得，薇信這是在斷臂求生呢？”

  “同意，本來就不玩漂流瓶，取消了也沒什麽。”

  “不玩+1”

  “要說抄襲，那微聊不就是照著薇信的模子刻下來的嗎？”

  “騰達：胡說，我那是借鑒！”

  ……

  輿論發酵是發酵了，但並未像騰達預想的那樣一邊倒。

  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怪隻怪騰達之前太過劣跡斑斑，委實是無法洗白。

  少數對薇信抱怨的，也不是抱怨薇信抄襲，而是抱怨薇信這回太慫了，沒堅持幾下就投降認輸，感覺很沒有麵子。

  之前網上都將萌芽塑造成對抗騰達大魔王的勇士了。

  就很中二。

  就在網上輿論沸騰之時，青禾科技發布了一封公開信。

  大體意思就是，作為萌芽旗下子公司，青禾科技秉持“自主創新”原則，有錯就改，但並不影響將薇信做大做強，之後將加大研發投入等等。

  又拉了一波好感度。

  歸根結底，還是薇信春節營銷活動打下的群眾基礎。

  加上青鳥互娛諸多爆款手遊帶來的信譽加持，讓萌芽係麵對騰達的圍剿，還能夠獲得一批堅定的支持者。

  不至於被別有用心的人帶歪了節奏。

  …………

  3月6日，星期天。

  就在網上吵得沸反盈天的時候，張碩卻在線下密見呂凱。

  地點就選在呂凱家樓下咖啡廳。

  因為是周末，呂凱沒有穿正裝，身上穿著運動服，似乎是剛晨跑回來，雖然已經四十五歲，看上去仍舊精力充沛。

  身上透著一股精英範。

  這種派頭，說實話，在萌芽一幹高管中是極少能見到的。

  “我還以為，你會取消這次見麵呢。”張碩主動打開話題。

  “為什麽要取消？”

  呂凱顯然也是極聰明的，端起咖啡，笑著說道：“恰恰相反，正因為前天的新聞，我反倒是對我們的這次見麵，更加期待了。”

  作為盜聖集團前任華夏區負責人，呂凱在國內投資市場浸淫了近二十年，親眼見證了騰達、阿狸等一幹互聯網企業的崛起與騰達。

  對行業的理解，自然遠非一般人能比。

  通過蛛絲馬跡，呂凱敏銳意識到，萌芽主動敗訴，跟著就推出薇信3.2版本更新，之後又發公開信，明顯是有計劃、有預謀的。

  這就給了他驚喜。

  僅從這一點看，他倒是跟馬二爺想到一塊去了。

  可謂英雄所見略同。

  “這麽說，您是有意加入萌芽了？”張碩也是精神一震。

  “我可沒這麽說啊。”

  呂凱笑著搖頭，他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同意這次見麵，主要還是想當麵認識一下，你在創投圈子裏，可是早就出名了，很難約的。”

  好嘛。

  果然是一隻老狐狸。

  張碩不得不打起精神，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封麵赫然寫著“保密”二字，對呂凱說道：“萌芽的野心，以及實現野心的實力，就藏在這份文件當中，有沒有興趣拿起來看一下？”

  “說實話，是很好奇，但我更想當麵聽聽你的高見。”

  呂凱承認被張碩勾起了好奇心。

  一是好奇張碩的自信從何而來；二是好奇萌芽藏在冰麵之下的情況。

  但還是忍住沒看。

  看了。

  那就等於上了萌芽的船了。

  被迫從盜聖集團辭職之後，呂凱現在的處境確實有些尷尬，但也不是說，隨便哪家公司伸過來的橄欖枝，他就要接住。

  尤其還是萌芽這種帶著很大不確定性的公司。

  關鍵張碩給出的職位，也不是萌芽控股總裁，而僅僅隻是萌芽海外事業部負責人，籌碼屬實有些低。

  如果不是現在的萌芽足夠耀眼，呂凱甚至都不會跟張碩見麵。

  瞧不起誰呢？

  “你是投行出身，那要不我們來個對賭協議？”

  見呂凱滑不溜秋的，張碩不得不掏出底牌，隻能是對症下藥了。

  “哦？願聞其詳。”呂凱果然來了興趣。

  “就拿業績來對賭吧。從現在算起，三年之內，萌芽估值如果能夠站上千億規模，就算我贏。如果不能達標，那不僅萌芽控股總裁的位置是你的，還額外再贈送2500萬的績效獎勵，怎麽樣？”

  張碩拋出蓄謀已久的砝碼，權力+財富的組合拳，不怕呂凱不動心。

  “這個還挺有意思的。”

  呂凱是真的被勾住了，頭一回遇到反向對賭的。

  至少說明。

  張碩對他一手創辦的萌芽很自信，不，是非常自信。

  “怎麽樣，願不願意試一試？”

  張碩自認為已經拿出足夠大的誠意了，他也不怕說，呂凱答應之後，故意不作為，以此阻斷萌芽未來三年業績目標的達成。

  且不說呂凱是職業經理人，做不出這種有違職業素養的事。

  如果呂凱真正目的就是萌芽總裁職位，那他就該全力以赴，幫助萌芽實現業績達標，反向操作看似聰明，卻無法贏得其他高管信任。

  自然也就離總裁職位越來越遠。

  所以張碩在這裏設下了一個悖論陷阱，逼得呂凱沒得選。

  “那我就試試，將未來三年交給萌芽。”

  張碩拋出的誘餌確實擊中了呂凱的軟肋，績效獎勵還在其次，呂凱主要是對萌芽控股總裁的職位感興趣。

  想效仿阿狸的那一位。

  如果未來十年，能夠一手將萌芽推到華夏互聯網前五的位置，那他的職業生涯就算是圓滿了。

  再沒有任何遺憾。

  “那麽，歡迎加入萌芽！”

  跟呂凱握手之後，張碩順勢就掏出一份聘用合同，他之前提的業績對賭協議，早就明明白白寫在補充條款內。

  除了激勵績效，張碩給呂凱開出的年薪是五百萬+績效。

  再次打破了萌芽薪水新記錄。

  “張總早有準備啊。”

  呂凱微微一愣，仔細閱讀合同之後，還是爽快簽字，像他這種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存在猶豫之類的。

  都是極度自信的一類人。

  …………

  第二天。

  呂凱出現在萌芽大廈，辦理正式的入職手續。

  出於保密的需要，張碩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對外宣布呂凱的加入，就連入職手續都是行政助理蔣悅親自辦的。

  之後也將由蔣悅親自陪同呂凱，前往香江就職。

  入職之後，呂凱在萌芽的正式職位，是萌芽控股副總裁兼海外事業部總裁兼驕陽控股總經理，等於是套了三層防禦甲。

  對外僅以驕陽控股總經理的身份露麵。

  見張碩真把呂凱給請來了，蔣悅悄悄豎起大拇指，屬實是驚呆了。

  辦完手續。

  張碩將呂凱請到辦公室談話，相比昨天的互相試探，在彼此身份轉換之後，這次談話可謂是開誠布公的。

  也算是任前談話。

  “控股公司對海外事業部，主要有三大定義。”

  “一是承擔控股公司海外投資、並購以及融資事項，這是你的老本行了。”

  呂凱隻是默默點頭。

  “二是承接控股公司及下屬子公司的海外業務，包括但不限於青鳥互娛旗下遊戲的海外代理以及推廣，青禾科技旗下薇信國際版的推廣，青雲數據設在矽穀的瑞文工作室等等。”

  總之一句話，萌芽控股海外業務都將由海外事業部負責。

  “三是為控股公司在海外招攬人才，協助控股公司在海外設立研發基地，以及為控股公司在海外搜集商業情報等等。”

  呂凱聽完，卻是越發滿意了。

  他到現在才總算是搞清楚了，萌芽控股海外事業部到底要幹什麽，根本就是萌芽控股走向國際化的一個助推器。

  其地位跟重要性，遠在任何一家子公司之上。

  甚至可以說。

  在可預見的將來，海外事業部將掌管萌芽控股一半以上的命脈。

  這就很值得期待了。

  “還有一件很棘手，不，準確說是很隱秘的事，需要你在香江處理。”例行談話之後，張碩這才進入正題。

  “您說！”

  呂凱也認真起來，他立即意識到，剛才隻是開胃菜，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可能才是張碩對他的真正考驗。

  “知道ATL嗎？”張碩問。

  “當然，ATL是一家總部設在香江，由東瀛TDK控股的新能源企業，主要產品就是采用聚合物電芯的鋰電池。”

  呂凱在盜聖集團的工作經曆可不是白混的。

  “我得到消息，ATL內部高管有意出來單幹，在國內組建新的新能源企業。我希望你能提前跟他們接觸，以便參與到新公司的籌建中去。”

  萌芽控股將來想要進入電動汽車行業，動力電池就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張碩可是知道，這家今年才籌建的新能源企業，將會在未來十年逐漸綻放光芒，整合國內動力電池產業，坐上龍頭老大的位置。

  2021年的市值更是接近1.5萬億，絕對是一家超級獨角獸。

  哪怕是純財務投資，都絕不會吃虧。

  鑒於之前投資吱乎、UC遇挫，如果張碩親自出麵，那基本沒戲，隻能是寄希望於呂凱的人脈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