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

  青橙零售部門經理及以上的管理層，通通都到了。

  這幾天，青橙零售內部也是一直處在動蕩之中，尤其是在杜青青鐵杆心腹，采購部經理小圓被開除之後，更是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流言四起。

  有說公司還要大清洗的，有說控股公司要放棄注資青橙零售的。

  人心浮動。

  流言也是越傳越離譜。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萌芽控股行政助理蔣悅，通知青橙零售所有管理層到大會議室開會，聰明人已經意識到什麽了。

  控股公司要出手了！

  “你們看，那個位置是給誰留的？”

  有人注意到座位玄機，上首肯定是給張碩這個大老板留的，蔣悅、杜青青分別坐在下首左右第一個座位，蔣悅身邊的座位卻也是空著的。

  “誰知道呢。”

  “馬上就要揭牌了，現在猜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就是。”

  “希望別搞個大地震。”

  為了一碗水端平，青橙零售的薪資待遇都是向著青禾科技、青鳥互娛看齊的，在業內不說頂級，也絕對是在第一序列。

  這也是張碩憤怒的緣由之一，拿了錢不好好做事。

  關鍵青橙零售還處在高速上升期，這些個部門頭頭隻要幹的好，未來公司上市，身為創業元老，絕對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報酬。

  誰不緊張？

  像人力資源部經理呂新華，之前原本有望晉升為青橙零售人資總監，結果鬧出“雞腿生蛆”事件，辭退了一大批員工。

  不被降職就已經是僥幸了。

  跟她同期進入萌芽控股的三位原趣玩科技高管，趙銘傳擔任青禾科技COO，馮程升任青鳥互娛研發經理兼青鳥工作室總監。

  就連韓梅都完成了兩級跳，一躍成為萌芽控股財務部經理。

  就她一個還在原地踏步。

  人到齊之後，張碩步入會議室，身後跟著裴衛平。

  聽到腳步聲，所有人就都閉嘴，抬頭挺胸，目不斜視。

  辭退采購部經理小圓，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杜青青的威信，卻也在無形之中，加強了張碩在全公司的權威。

  讓張碩變得更加讓人敬畏了。

  公司這些大大小小的管理這才意識到，別看張碩一直表現得很溫和，似乎從來都沒有跟下麵的人紅過臉，可真要發起威來，那也是能招來雷霆之怒的。

  說翻臉就翻臉，下手毫不留情。

  誰不害怕？

  張碩在上首坐下之後，裴衛平也在蔣悅示意下，坐在她旁邊位置。

  一下成了全場焦點。

  青橙零售一幹管理不敢打量張碩這個大老板，卻不妨礙打量新人，目光中滿是探究，都想知道，裴衛平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是裴衛平也是老江湖，又怎麽會怕這種小場麵？！

  “開始吧！”

  張碩慣不會講什麽客套話，拿目光示意蔣悅。

  “好！”

  蔣悅清了清嗓子，麵帶微笑，“介紹一下，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是裴衛平，裴總，之前在興欣零售擔任總經理，現在正式加入青橙零售，大家歡迎！”

  “啪啪啪！”

  張碩帶頭鼓掌，旗幟鮮明地表明他對裴衛平的支持態度。

  所有人趕緊跟著鼓掌。

  唯獨杜青青的眼神有些飄忽，蔣總監從外麵挖人她是知道的，可人都到公司，都要開會宣布人事任命了，她竟然事先一點都沒有收到消息。

  開會之前，張碩也根本沒有找她談話。

  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哪怕是走個流程，也要稍微尊重一下她這個青橙零售總經理吧？

  她還沒離職呢。

  越想杜青青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氣憤，恨不得咬張碩一口。

  “這個混蛋，就知道欺負人。”

  杜青青甚至都能感受到，在這一刻，至少有三道目光向她掃過來。

  有同情的。

  更有幸災樂禍的。

  杜青青這麽年輕就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下麵的人可也不都是心服口服的。

  現在自然樂得看熱鬧。

  不說杜青青，就是張碩，年齡擺在這，別看他現在很風光，在公司一手遮天，哪天要是出了什麽昏招，犯了錯，也不可避免地會引來下麵人的質疑。

  社會就是這麽的現實。

  掌聲平息之後，蔣悅從文件夾中取出一份蓋了公章的公函，鄭重說道：“下麵宣讀控股公司對青橙零售的人事調整通知。”

  來了！

  在場所有人都豎起耳朵，除了杜青青。

  “……自即日起，裴衛平擔任青橙零售副總經理，主持公司日常工作，主管采購部、運營部、市場部、供應鏈部、法務部以及人力資源部。”

  “？？？？”

  這一則任命，就很耐人尋味了。

  首先第一條，裴衛平擔任的是副總經理，也就意味著杜青青保住了總經理的職位，暫時還不會靠邊站。

  果然。

  蔣悅繼續宣布：“杜青青仍舊擔任青橙零售總經理，主管辦公室、門店規劃部、內審部、財務部以及信息技術部。”

  就很詭異。

  從職位上看，杜青青是總經理，裴衛平是副總經理，可是從兩人的職責分工看，明顯裴衛平的職權還要在杜青青之上。

  “杜青青被架空了！”

  這是所有人下意識的想法。

  杜青青心情同樣五味雜陳，她都做好被辭退的準備，結果卻是個這，“這是要把我當吉祥物供起來嗎？”

  對這樣一項任命，她很明顯是不理解的。

  可不理解又能怎麽樣，抗議嗎？以她對張碩的了解，顯然不可能讓張碩更改決策，那就隻能以辭職來抗爭了。

  可偏偏。

  在僥幸保住職位之後，杜青青又突然喪失了辭職的決心跟勇氣，青橙零售畢竟是她一手創立的，承載著她的夢想。

  還有...

  真要辭職的話，那麽此生就將跟張碩再無交集吧？一想到這，杜青青心裏甚至生出一絲病態般的欣慰，腦中兩個小人打架。

  “呼，還好，還好，最起碼不需要離開。”

  這是溫和派。

  “墮落了呀，杜青青，這麽不要麵子的嗎？辭職！必須辭職！！”

  這是激進派。

  就在杜青青自我腦補的時候，裴衛平已經發表完他的就職演說，其實也沒講什麽，隻是很謙虛地表示以後一起共事，一起合作之類的。

  很低調，也很務實。

  裴衛平講完之後，張碩不經意掃了杜青青一眼，隨即整肅表情，做最後的指示：“控股公司對青橙零售的支持力度不會減弱，隻會加強。”

  他這是在安撫人心。

  果然，這話一出，在場管理之前懸著的心全都放回肚子。

  “但是！”

  張碩目光掃過全場，“支持歸支持，青橙零售內部該整頓的，還是要繼續整頓。這項工作將由裴總主抓，有專斷之權，有什麽問題直接向我匯報。”

  “果然。”

  在場管理更加確定，杜青青這回是真要被架空了，畢竟，哪有副總經理越過總經理，直接向大老板匯報工作的道理？

  就算不被架空，兩人也至少是同級。

  “變天了！”

  在場管理的表情並不輕鬆，裴衛平一看就不是好易於的，又手持尚方寶劍，勢必會很快在公司樹立威信，堅決完成內部整肅工作。

  哪裏像杜青青那個小姑娘好忽悠。

  杜青青倒沒什麽表示，破罐子破摔了屬於是。

  都已經這樣了。

  還能比這更糟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