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別傷他
作者:錦一      更新:2022-02-10 10:04      字數:2767
  那人聞言嚇得臉色慘白。

  他是看不上黃頡的,吃喝嫖賭,好色成性,性子惡毒又碎嘴,可誰讓這黃頡是黃寶坤的老來子,又是黃家老太太的心肝兒寶。

  黃家上下簡直將他寵進了骨頭裏,特別是那黃老夫人,簡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整個府裏都緊著她這個寶貝孫子。

  他家境不好,進學也艱難,可總能從黃頡手指縫裏弄些好處,所以哪怕黃頡貪花好色性子卑劣,他也能忍著嫌惡討好他。

  黃家是知道他今兒個跟黃頡一起出來的,黃頡被打得半死送回去了,黃家敢不敢找去蕭家他不知道,可他一準兒沒什麽好下場。

  那黃老夫人非得撕了他不可。

  “謝,謝大人……”

  他剛想求情,就撞上謝雲宴肅殺冷峻的眼,一哆嗦,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有事?”謝雲宴冷漠。

  那人咽了咽口水:“沒。”

  謝雲宴冷睨他一眼後,這才抬眼看向周圍,原本還看熱鬧的那些人瞬間鳥獸散。

  “程叔。”謝雲宴道,“去找找剛才那人。”

  程昱先疑惑了下,才恍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忙點頭:“我這就派人去找。”

  謝雲宴叫住了他:“那人瞧著有些不對勁。”

  斷了手,殘了麵,可剛才打人的時候瞧著像是練過武的,而且剛才那凶狠之色不像是尋常人,“你派人去找的時候小心些,盡量別跟他交手,要是找著人了,記得別傷了他。”

  程昱有些不解自家公子怎麽會對一個乞丐這麽上心,卻也沒多嘴詢問,隻點點頭答應下來。

  黃頡被打得很慘,等夏生出來,他同伴心驚膽戰地進了那巷子裏時,就見到原本張牙舞爪的公子哥真的就隻剩半口氣了。

  人癱在雪地裏時,血流了一地,斷了腿不說,身上也被打得極慘,奄奄一息的好像隨時都能斷了氣。

  要不是胸前還有起伏,他都以為黃頡死了。

  那人慌忙找了人抬著黃頡就朝黃家去,黃家見到人後雞飛狗跳自不必說。

  這邊謝雲宴拎著袖子擦了擦手,再將那袖子隨意削去扔在地上,才在一眾人驚恐目光下離開。

  “這蕭家的人,好生霸道…”

  “是啊,這謝大人剛成朝廷新貴,行事就這麽張狂,他也不怕惹了旁人的眼。”

  “這黃公子可是黃家的心頭寶,之前每次鬧出事來,都是別人吃虧,這謝雲宴就這麽把人打了,也不怕黃家報複……”

  “呸,有什麽可報複的,謝大人跟那些人可不一樣,他回京後懲治的貪官還少嗎?再說今兒個這事,照我說就是那黃家的自找的。”

  黃頡之前對霍柔品頭論足的時候,雖然沒有刻意揚聲,卻也沒壓著嗓子。

  周圍站得近的人都聽了個清楚,要換成他們府上女眷被人這麽汙言穢語,他們也非得狠揍那黃頡一頓不可。

  有人忍不住道:“可這畢竟天子腳下,他就這麽動手,也太不顧全身份了。”

  “對啊,那黃家畢竟是兵部侍郎,這謝雲宴就不怕跟人對上?”

  人群裏有人嘁了聲,

  “那謝大人可是連徐家的人都敢殺的,更何況隻是個兵部侍郎?人家剛才不是說了嗎,黃家的要是有意見,就去蕭家找他。”

  “人家可不帶怕的。”

  之前酸話的那人瞬間噎住。

  其他人也是紛紛安靜下來,也對,那徐家的人被謝雲宴弄死,不也差點滿門被滅,如今徐家活下來,謝雲宴依舊好好的。

  聽說陛下更看重他了,又哪裏會怕區區黃家?

  ……

  謝雲宴離開那酒樓之後,就沒再理會身後閑言碎語。

  夏生跟在他身旁低聲問道:“公子,這黃頡應該就是黃家那根獨苗苗,聽說黃寶坤寶貝的很,黃家那邊要不要提前打點一下……”

  謝雲宴攏了攏身上鶴氅:“我記得黃寶坤跟豫國公府有些牽扯?”

  夏生點點頭:“是有些。”

  “徐家出事之後,楊大人那邊照著公子的吩咐,挑唆徐家跟豫國公的關係。”

  “豫國公本想舍了徐家,可被公子從中撈了徐家一把,主動斷了一些證據保住了徐崇山的命。”

  “豫國公怕徐家反過頭來攀咬,不得不救徐家,可陛下那邊也得交代,所以舍了之前好幾個得利之人,替徐家之前的事情墊了底。”

  徐家的事情,從十月底一直審到了十二月初。

  案情一直拖拖拉拉,中間又幾經反轉,熊銳元留下的賬本雖然咬死了徐家,可中間要緊的證人死了好幾個,關鍵的證據也早被銷毀。

  再加上徐家這些年在朝中留下的人脈,豫國公府從中說和,最主要的是,謝雲宴主動鬆手放了他們一馬,甚至有意縱容之下。

  西北貪汙一案,徐家到底沒落到抄家滅族的地步,可也元氣大傷。

  徐振原死了,徐振柏雖然保住了官職,卻成了個殘廢。

  徐崇山閣中被取締,不再是閣老之身,被慶帝隨手給了個閑職,幾乎等於是閑賦在家,人從獄中出來時就大病了一場,直接丟掉了半條命,整個徐家上下都淒淒慘慘的。

  夏生說道:“豫國公為了撈徐崇山出來,又要取信宮中,就隻能填一個足夠有重量的人進去。”

  “兵部尚書許行替徐家頂了罪,那位置就空了出來,這個黃寶坤就是豫國公打算推上去,頂了兵部尚書之位的人。”

  隻是沒想到他們還沒對付這些人,黃寶坤的兒子就先招惹到了自家公子麵前。

  謝雲宴眸色微冷:“去查黃家的底子,能養出這麽個廢物東西來,黃家也幹淨不到哪兒去。”

  夏生點點頭:“公子可是要一並除了黃寶坤?”

  “不必,查清楚黃家的事後,暗中告知徐家就行。”謝雲宴道。

  夏生聞言疑惑:“告訴徐家?”

  他遲疑,

  “公子,您是想借徐家對付豫國公府?”

  謝雲宴淡聲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放過他們?”

  “可徐家現在這樣子,還能有什麽用處?”夏生說道。

  “你太小看徐崇山了。”

  謝雲宴斜靠在馬車車壁上,神色冷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徐家。”

  “”徐家曆經兩朝,徐崇山位列閣老,就算徐家落敗,徐崇山門生卻還遍布朝堂,這些年經營的人脈也都還在。”

  “徐家要是真的出了事,這些人脈要麽落在豫國公手裏,要麽落在慧妃和四皇子手裏,與其讓他們得了便宜,還不如為我所用,留著徐家攀咬豫國公府。”

  夏生聞言皺了皺眉,不解:“可是徐家表麵上畢竟是豫國公救出來的,而且我看這段時間,徐崇山病重,豫國公府還多次派人過府探望,送些補品。”

  “豫國公對徐家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徐家的人真會對付豫國公府?”

  謝雲宴聽到夏生這話隻覺得他天真,他嘴角輕揚時,露出一抹諷刺笑容:

  “是雪中送炭,還是怕徐家事後追究,不得不想辦法安撫他們?”

  夏生怔住。

  謝雲宴說道:“你當徐崇山傻嗎,沒看出來豫國公一早是想舍了他,想直接除了徐家滿門保全自身?”

  “況且當初那些死士入蕭家的時候,要不是豫國公動了手腳,想要借刀殺人一並除了徐家,徐家哪能落到這般地步。”

  “算起來徐崇山最恨的人恐怕不是我,而是豫國公。”

  貪汙一事證據不足,徐家所受罪責不多,而如今最大的罪名,就是徐家豢養死士。

  其實這罪名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京中這些世家、權貴,誰家裏沒養著幾個府兵、死士為己所用,平日裏解決一些私底下不能見人的事情。

  這其實是各家都心知肚明的,慶帝也未必不知道,隻要不鬧到明麵上來,他就隻會睜隻眼閉隻眼假裝看不到。

  可徐家卻將這本該有的“默契”捅破,直接將豢養死士之事,擺到了明麵上來。

  這事說到底,是豫國公搗鬼,當時將徐家上下當了棄卒,坑了徐崇山一把。

  徐崇山那人心眼極小,當年魏春華隻因得罪了徐家旁支,不肯服軟,掃了他顏麵。

  他就能做得出來以堂堂閣老之身,親自讓人打壓魏春華好幾年,後來更敢換了他科舉試卷,隻為了不讓他出頭。

  如今又怎麽可能忘了豫國公坑他,害得徐家落到這般地步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