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希夷都在和程震在交流，在這過程之中，程震愈發覺得這陳希夷古怪。

  他本以為覺得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但沒想到在很多常識上他都不知道，但在《易經》方麵卻有著獨到的見解，看起來就像是隻讀過《易經》一樣。

  這《易經》確實是他們必須的基礎，甚至還附帶了煉氣養神的法門，就好像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為煉氣士一樣。

  但這就跟《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是道藏第一書，號稱群經之首、萬法之宗、一切法界之源頭，甚至所有人花點錢就能夠買到，但真的有人能夠練成嗎？

  《易經》也是這個理，所有人都能看、能練，甚至連法訣法門都帶著了，但隻有寥寥數人才能夠借此成為煉氣士。

  這要是之前，或許還有人學，而在洋人的大炮火槍進來之後，還帶來了新興的思維，這導致了這些傳承逐漸的失落掉了。

  你再厲害還能擋得住火槍或者是大炮？

  又偏逢局勢動蕩，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學這些。

  陳希夷聽著程震的抱怨，他也算是逐漸明白了這些煉氣士下位的風水先生、趕屍匠等等的處境。

  大概就是世日風下，人心不古了。

  當然，局勢是一回事，真正令煉氣士這一脈人少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門檻太高，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為煉氣士。

  而如果沒有元神，這些煉氣士的下位職業，無論是法術還是各種符籙、法器威力都是不高的，也無法做到養生長壽，基本上就跟個普通人一樣。

  甚至有時候還不如普通人。

  對此，陳希夷也隻能照著對方的話往下敷衍一番了。

  陳希夷估計，他應該也是程震難度遇見的同道，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跟他說這些。

  不過他猜測程震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已經煉氣養神成功誕生出元神了，要不然的話估計會第一時間請教吧。

  程震的莊子在鎮外頭，說是莊子，其實也就他一戶，就他和他徒弟兩人，因為什麽都幹，所以貼了臉叫做莊子。

  從聊天中得知，這程震不僅有看風水，還有幫忙算命看相、婚喪嫁娶、治病救人甚至是一些鬧鬼鬧妖的事情也是來找他。

  前幾個還是正常一點，鬧鬼鬧妖之類的就比較少見，基本上一年到頭來都見不著一次。

  因為人身上有人氣、陽氣等等，一個人可能不多，但匯聚成村鎮的話，那些個妖魔鬼怪就不敢靠近了，真要敢進去第一時間就會被這些氣機說覆滅，隻敢待在山林之中。

  所以一般來說出事的都是樵夫、漁民之類出了村鎮的人。

  隻是說是這麽說，可妖魔鬼怪也沒那麽好成，畢竟需要獨特的地勢風水才有可能誕生出來，亦或者是有那些個心懷不軌的人故意借助風水製造出來，否則天然誕生妖魔鬼怪並不多。

  陳希夷也是頭一次聽到這話，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之前他遇見的狐妖不敢去村鎮裏抓人了，因為它不敢去，真要去了的話會死的。

  二人走了有一個時辰，總算是回到了程震的莊子，這一路上他是收獲匪淺，陳希夷問什麽，這程震也是回答什麽。

  說實話，要不是他有底子，按照程震的教法，一般人還真不一定能夠學得會。

  “路生，開門，我回來了。”程震拍著莊子的大門喊道，喊完還和陳希夷說道：“我那徒弟是當年我在路邊撿到的，所以叫路生，當年我看他可憐就撿回來養了，跟我一個姓，沒想到如此不成器，時至今日一篇《易經》都背不全。”

  “算是緣分吧，若是無緣，豈能當一世師徒。”陳希夷也是看出來了，這程震嘴上抱怨著他這徒弟不成器，但心裏完全是當做了兒子。

  大門嘎吱一下打開了，幹瘦高大的程路生打開了門，身上還帶著一些泥巴，看樣子應該是在勞作。

  “師父，你回來了，今天談的怎麽樣了。”程路生有些興奮的問道，他知道自家師父每次出去後，隻要事成了，未來十天半個月總會過的好一些。

  程震臉色一板：“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去，拿到廚房去熱一下，然後收拾一間幹淨的房間出來，把被褥枕頭那一套晾一晾，這位陳道友要在這裏暫住些日子。”

  雖然語氣和神色帶著嚴厲，但程震卻還是把陳希夷打包的食盒遞給了程路生。

  程路生見到程震的模樣，老老實實的接過了食盒後說道：“好的，師父。”

  隻是聞到了食盒裏的香味後，眼睛一亮，那些個肉菜的香味不斷的湧入鼻腔之中，哪怕是涼了，這食盒也是遮不住的。

  因此抱著食盒一路就朝著廚房跑去，那小動作都快蹦起來了。

  “你跑慢一點，小心摔了。”程震見此，忍不住嗬斥了一聲後，這程路生才慢了下來。

  “唉，我這徒弟不成器啊，如今這都能夠娶媳婦的年紀了，還是這麽不著四六，以後可怎麽辦，哪像陳道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一身本事了。”

  程震對比了一下陳希夷和自己的徒弟，這貨比貨得扔啊。

  陳希夷也是有眼力見的，這是恨鐵不成鋼，可不能驕傲，反而是說道：“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路生兄弟那機靈勁可了不得，遲早有一番作為。”

  他知道，像程震這種性格，恨鐵不成鋼加寵溺，最好是別去觸碰對方的逆鱗，也就是這程路生。

  “哼，那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機靈都白費了。”程震還是很受用的，雖然嘴上倔強，不過聽到陳希夷誇自己這徒弟，還是有些口是心非。

  “算了，不提這臭小子了，道友之前不是說要看我的藏書嘛，我帶你走一遭，認認路，我這莊子雖然隻有我和我那臭小子兩個人，但卻也是傳下來的，地方不小，免得走錯了。”

  得了恭維，程震自然心裏舒服，便主動開口說要帶陳希夷去他的書房了。

  “那就多謝道友了。”陳希夷自然不會拒絕了，當即開口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