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馬上答應。他心裏頓時有些緊張和一些不知名的複雜。

  宋煙和管家說了一聲，便離開老宅。她開車，宋誠坐在副駕駛，車子向郊區的公墓開去。

  兩人兩小時後到了公墓，大門的門衛處有專門敬獻的鮮花。

  宋煙買了兩捧花，帶著宋誠走了進去，這裏的墳墓整整齊齊，都是石碑刻製。

  “到了。宋煙在一處墳墓停下。

  石碑已經很久沒人擦拭過，泥土灰塵覆蓋。

  墳墓上有兩張黑白照片，也幾乎看不清人的樣貌，照片被曬得發白，隻能看出簡單的輪廓。

  宋煙把花束放在他們的石碑前，跪下來磕頭：“爸，媽，我帶宋誠來看你們了。我現在很好，你們不用擔心，一切都會越來越好，你們在天堂也要開開心心。

  宋煙的語氣平靜，她說完這些後轉向宋誠：“你跟爸媽好好說說話。

  宋誠已經是淚流滿麵。宋煙心下脹痛，她起身走向遠處。

  宋誠在他們的墳墓前跪了很久，他好像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嘴唇動都沒有動。

  他一直在哭。

  宋煙在遠處看著他，臉上也早已被淚水打濕。

  過了很久，宋誠還是沒有起來。宋煙怕他的身體受不了，過去攙扶他起來。

  “宋誠，時間不早了。

  “嗯。宋誠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順應著姐姐的力道，從地上站了起來。

  兩人又對著墳墓深深鞠躬。

  回去的路上，宋誠一直看著窗外，人也很安靜。

  “我已經很久沒有去看他們了，他們下葬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宋煙突然聊起這個話題。

  “嗯。宋誠應聲。他知道原因，或者說他猜得到。

  那時全家車禍，唯一幸存的宋煙要一個人承擔起所有的後事，處理完這些還要照顧昏迷不醒的他，每天為他高額的醫藥費工作賺錢。

  這些重擔壓在她的身上，如果再去探望爸爸媽媽，她一定會崩潰吧。

  宋煙歎了口氣：“我應該早點帶你來。

  宋誠卻問：“凶手還沒有找到麽？

  “沒有。

  “為什麽不把廖海飛抓起來？宋誠卻突然提到廖海飛的名字。

  宋煙心裏一驚：“你覺得廖海飛是凶手，你為什麽會知道廖海飛這個人？

  她一直以為宋誠什麽都不知道，他既然提到廖海飛的名字一定是調查過，甚至是見過廖海飛，一想到這裏，宋煙就覺得渾身發麻。

  廖海飛的恐怖隻有她清楚就夠了，她希望宋誠能離廖海飛越遠越好！

  “他是公交車司機，車禍的時候，我看得很清楚。

  宋誠點頭，卻沒有回答宋煙的第二個問題。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去查，把這個線索告訴當年案件的負責人。你以後不要再管這件事了。

  宋煙想起廖海飛曾經承認過他是公交車司機這件事。

  當時，她還覺得廖海飛在編造謊言，為了拆散她和厲北霆而說的一些話，現在看宋誠這麽說，廖海飛那晚和她見麵說的話並不是全部是假的。

  越是真真假假，就越難讓人分辨出來。

  宋煙心裏一下子亂成一團，如果廖海飛真的是肇事司機，那麽他們之間不僅僅是流產的仇恨，而是家破人亡的仇恨！

  她一定要讓廖海飛繩之以法。

  宋誠沒再說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告訴宋煙這件事，原本是答應過姐夫不能說的。可能，他看到爸爸媽媽的墳墓，覺得不能讓廖海飛逍遙法外。

  一回到老宅，宋煙先讓宋誠去休息，就直接去了厲北霆的書房。這件事，她要先和厲北霆商量。

  “北霆，宋誠說他知道當年車禍的司機是……

  宋煙一進去就迫不及待地說，沒想到厲北霆並不在書房。

  她又去洗手間和臥室去找，也沒找到厲北霆。

  她問管家：“厲北霆呢？

  管家：“少爺剛剛出門了，一會就回來。

  “去哪了？

  “這個他沒說，他讓你們先吃飯，不用等他。

  宋煙有些奇怪，厲北霆很少會這樣不告訴她去處就離開，尤其是她情緒不穩定的時候。

  她給厲北霆打電話，手機關機。

  她隻好先回房間，自己整理一下最近所有事的思路，再和之前的車禍時發生的細節做比對。

  她也不可能全部拿宋誠的話當做證據，畢竟時間過去這麽久，而且宋誠的記憶受損，就算現在醫學上已經確定宋誠的記憶已經完全恢複，也不能作為破案的證據。

  最重要的是，這個案子當年是作為意外事故結案處理的，肇事司機並不是他們這起事故的主要負責人，他們不過是一場意外中的受害者而已。

  廖海飛，怎樣才能讓他百分之百被關進監獄？

  宋煙腦子裏全部都是這個想法，她又想起廖海飛在廢棄遊樂場跟她說過的話。

  他說過他也是厲振南車禍中的肇事司機，這句話，也許是真的？如果這是真的，那廖海飛的後半生絕對可以在監獄中度過。

  而此時，厲北霆正在私人住所與廖海飛對峙。

  他下午剛回到老宅沒多久，劉叔就給他打電話說廖海飛要招，但是必須是他本人在這裏。於是，他又開車來到了這個地方。

  厲北霆看著他，眸光冷如萬年寒冰：“說。

  “一切都是秦漠，他想吞並厲氏，所以讓我安排這場意外。廖海飛臉上腫脹的已經看不出表情。

  “宋煙隻是意外中的意外。

  廖海飛繼續說，他們確實沒有想過要把宋煙怎麽樣，那不是秦漠的意思，他本人更不會做這種沒錢拿的事。

  厲北霆：“所以你搞砸了。

  搞砸了，秦漠自然也不會給廖海飛錢。厲北霆對於這點也很清楚。

  “不錯。

  厲北霆又問：“為什麽改變主意？

  廖海飛此前半個月都沒有透漏一個字，不管遭受什麽折磨，都一副邪魅的姿態看著這些審訊的人，現在卻突然招出背後的人，這實在讓人感到詭異。

  “宋煙。

  廖海飛隻是簡單地說了這兩個字。

  厲北霆視線緊緊盯著廖海飛，他不認為廖海飛是一個會有惻隱之心的人。他這句話又有幾分真假？他所招供的秦漠又是否隻是他拉出來的替罪羊？

  但是，厲北霆卻沒有看出任何異樣，這個廖海飛，藏得太深了。

  厲北霆離開，對劉叔說：“交給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