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雨幕連綿。

  榕城最貧窮的居民樓裏，逼仄的巷子裏，透著一股子潮濕的味道。

  少女拎著書包穿梭在巷子裏，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被跟蹤了！

  王春雨意識到這一點，加快了腳步。

  她想往前跑，但是身後的人卻沒給機會，緊追不舍。

  “喲嗬，被發現了？”

  男人快步追上王春雨，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一雙渾濁的眼睛裏透著幾分晦澀的覬覦——

  “長得還挺好看的，沒想到，窮鄉僻壤，還長出這麽水嫩的姑娘！”

  男人說著朝著王春雨伸手。

  “滾開！”

  王春雨拎著書包砸了過去，雙眼泛紅：“別碰我！”

  “我就碰你了，怎麽，你還能反抗不成？”

  男人色眯眯地盯著王春雨的胸，說著就想上手——

  王春雨怕了，目光瞥到了一旁的磚頭，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拿過磚頭，在男人撲過來的那一瞬間，狠狠地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男人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王春雨看到他倒下去了，手一鬆，磚頭落在地上，淚如泉湧。

  她瑟縮著，靠在牆角，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個昏倒的男人，還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路人經過，報了警。

  王春雨被帶到了警察局，警察花了不少心思，都沒撬開她的嘴，隻問到了南喬的聯係方式。

  掛了電話，警察看向了王春雨，她很瘦。

  一張臉蛋透著幾分營養不良的憔悴，眼下有大片的青色陰影，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陳年舊衣服，看著瘦不經風，下手卻很重。

  王春雨坐在椅子上，雙手握得緊緊的，小臉沉寂。

  半個小時之後，腳步聲響起。

  “你好，我來保釋王春雨。”南喬的聲音落了下來，王春雨原本平靜的麵容瞬間皸裂，眼圈一下就紅了。

  警察嗯了一聲：“事情都查清楚了，那男人想欺負這姑娘，這姑娘性子烈，打傷了人，好在沒出人命，以後小心點，那地方太不安全了。”

  南喬嗯了一聲，瞥了王春雨一眼，跟著警察辦手續去了。

  辦好了手續，南喬看向了王春雨：“走，我送你回家。”

  “喬姐……”

  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南喬和王春雨很久沒見了，自從她轉學到了榕華學院，又去了四九城。

  她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在警察局裏。

  她點點頭，看她渾身濕漉漉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王春雨身上：“披上衣服，別著涼。”

  王春雨沒想到她還會幫自己，眼淚落得更凶了。

  “對不起……”

  她站在原地，小聲道歉。

  當時南喬被當做第三者，全校都在譴責，王春雨一直相信南喬，甚至南喬被開除了，她也想追出去。

  可是蔡老師說，如果追出去，就滾出榕城大學。

  王春雨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去的，她不敢追。

  她一旦跑出去，學曆都沒了，後半生都完了，可是南喬被開除之後，她沒臉再出現在南喬麵前，可以斷了聯係方式。

  看到南喬考入了榕華學院，她打心眼裏高興。

  南喬知道她說的對不起是什麽意思。

  “別說對不起，之前你是唯一相信我的人，我當時不讓你跟著我，是不想害你。”

  王春雨聽到這話，泣不成聲。

  南喬到底是心軟了。

  上前，輕輕地摸了摸王春雨的頭：“別哭了，我不怪你。”

  她進入榕城大學之後，王春雨一直站在她身邊。

  王春雨心眼不壞。

  這一點，南喬很清楚。

  王春雨聽到這話，哭得更凶。

  南喬皺眉：“再哭，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了。”

  王春雨立刻不哭了，紅著眼：“我不哭了，喬姐，你別不要我……”

  南喬看她不哭了，這才滿意：“別哭了，我送你回家。”

  王春雨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像個小跟班兒。

  “小賤人，你給我等著，這次我沒能弄到你，下次有機會我弄死你！”

  剛走出房間，坐在長廊裏的男人叫囂著，他頭上還包著紗布，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王春雨看到這張臉，恨意上湧，死死地咬住了牙根。

  南喬眼眸一深，朝著男人走過去。

  那男人也沒嚇住了，下意識有些害怕：“你你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警告你，別過來……”

  南喬一把扣住了男人的衣襟，微微用力，眼神裏透著殺意。

  “我警告你，你再敢欺負他，我要你的命！”

  男人觸及到那一道眼神，被嚇得屁滾尿流，張口求饒：“好好好，我不欺負了，我不欺負了——”

  南喬不聽這話，從口袋裏拿出一顆藥丸，掰開了男人的下巴，強迫他吃了下去。

  “呸呸呸——你給我吃了什麽？”

  男人炸毛了，捂著胸口，手指伸進喉嚨裏，想要催吐。

  南喬看著他的動作，嘴角輕扯。

  “這是毒藥，吃進去了不會要你的敏，但如果你再敢靠近王春雨，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毒藥？

  “忘了告訴你，我學習中醫很多年，你若是敢輕舉妄動，腸穿肚爛，七竅流血，死無全屍，你懂嗎？”

  男人嚇住了，眼神一閃，腿下一軟，跪在地上。

  “我不敢了，姑奶奶，我真的不敢了……”

  南喬看了他一眼，帶著王春雨離開，男人害怕極了，不斷地催吐，哭聲伴隨著雨滴聲漸漸遠去。

  王春雨跟著南喬走出了警察局，南喬打開車門，示意王春雨上車。

  王春雨不敢上車。

  她身上都是水，她不想弄髒了喬姐的車。

  南喬皺眉：“上車，別讓我說第二次。”

  王春雨立刻上車，規規矩矩的坐好，南喬緊隨其後，拿過後車廂裏的毛巾：“擦擦身上的水。”

  王春雨捏著毛巾，擦了擦臉，末了披在身上，眼圈還是紅的：“喬姐，剛才那藥……”

  “健胃消食片。”

  南喬如實回答：“我可沒時間和他計較，警告一下。”

  王春雨噎了一下，隨即點頭：“喬姐，謝謝。”

  “住哪兒？”

  王春雨不想告訴她自己住在哪兒，南喬看了她一眼。

  “嶽村。”

  王春雨如實回答：“喬姐，地方很偏，我——”

  “吃飯沒有？”

  “沒有……”王春雨搖頭。

  南喬環顧一周，看到不遠處有一家粥店，她下車，買了些吃的，遞給王春雨：“餓了就吃，我送你回去。”

  王春雨捧著粥，溫度逐漸傳來，原本冰冷的四肢逐漸回暖。

  南喬驅車，直奔嶽村而去。

  警察局距離嶽村不算遠，半個小時的路程，車廂裏很是安靜。

  王春雨是真的餓了，捧著一碗白粥喝得精光。

  停在嶽村門口，王春雨拎著東西，打開車門，“喬姐，我先走了。”

  南喬單手握著方向盤，挑眉：“我幫了你，不請我去你家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