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可以嗎？

  沈招娣眼神灼熱的看向沈有勝，給沈有勝看的有些尷尬。

  原來隻是開玩笑嗎？

  忍住心裏的失落，沈招娣勉強朝沈有勝笑笑，正要低頭吃碗裏的餃子，卻沒想到對麵的小錦兒突然開了口。

  “姐。”

  “嗯？”

  沈錦朝沈招娣眨眨眼睛：“姐。”

  是姐，不是堂姐。

  沈招娣本來灰暗的眼神一瞬間好似天上的星星，亮的讓人光是看著，就也覺得快樂。

  沈錦有些心虛，她其實隻是想看沈繡得知自己在家裏一點位置都沒有了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畢竟聽盧知青說，謝芳的現任丈夫想把沈繡給送回來。

  但是對上沈招娣的眼睛，那種好似一瞬間得到了整個世界的驚喜……沈錦看著她。

  這一次，卻是發自內心的喊了聲：“姐。”

  “哎！”

  不是狗，也不是可有可無的親戚堂姐，小錦兒拿她當姐姐！

  要不是性格靦腆慣了，沈招娣恨不得像沈有勝似的，激動起來滿屋亂竄。

  小錦鯉在意識海裏打了個滾，敏銳的察覺出宿主的情緒不大對勁：“宿主，你不開心嗎？你不喜歡沈招娣？”

  “不。”沈錦低頭喝了口餃子湯，避開沈招娣真誠的目光，“我是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很不對，沈招娣就是沈招娣。”

  “她已經過的很苦了，我卻還想利用她打擊沈繡，我真的……很過分呀。”

  小錦鯉不解：“可是你已經對她很好了呀，最起碼上輩子，她過得也很苦，那個時候可沒有你們的接濟，因為……”

  小錦鯉沒說完，可沈錦完全能領會到它的未盡之意。

  上輩子這個時候沈錦已經家破人亡了。

  小錦鯉繼續補充：“上輩子沈招娣目睹了四房的悲劇，選擇了沉默和冷眼旁觀，她不是施害者，卻是冷漠的旁觀者。”

  “所以這一世，你們對她這麽好，庇護她接濟她，在我看來已經很以德報‘怨’了，隻是利用她一下，有什麽關係。”

  係統永遠比人要冷漠，在它的觀念裏，就像沈錦做任務才能換取錦鯉點。

  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勞而獲的，想要享受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所以依係統的看法，沈招娣享受了這麽多的好，隻是被利用一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有什麽關係。

  沈錦卻在心裏搖搖頭：“我隻求問心無愧。”

  “人是有下限的，我現在覺得利用一個無辜的人達到某種目的沒什麽關係，以後就會做出更冷漠功利的事情。”

  “我不想變成這樣，也不會以上輩子沈招娣對四房的‘旁觀’來安慰自己說這輩子咱們這麽對她已經很好了。”

  “我不是活給別人看，我做的永遠都是我自己，我想做一個純粹的人，所以既然我剛才叫了沈招娣姐，我就會真心對她，而不是圖謀怎樣利用她打擊沈繡。”

  那樣太卑劣了。

  我不想成為那樣卑劣算計的人。

  想通之後，沈錦眼神清透，伸手給沈招娣挾了隻她包的元寶樣式的餃子。

  沈招娣哪怕已經吃的很飽了，可看見這隻餃子是小錦兒給她挾的，還是一臉滿足的啊嗚一口把小‘元寶’吃進嘴裏。

  “啊！”

  “咋了？裏邊有骨頭崩牙啦？”蔡老太趕忙放下筷子想掰開沈招娣的嘴看看是不是把牙硌掉了。

  “沒。”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沈招娣先是臉一紅，隨即不好意思的從嘴裏拿出來個東西。

  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水果硬糖。

  沈招娣磕磕巴巴的說：“我就是突然咬到一塊硬的甜滋滋的東西，嚇著了，原來是糖呀……”

  沈有武莫名其妙：“餃子裏咋會有糖？”

  沈錦捧著臉，歪頭笑：“因為是我特意放進去的啊！”

  她指著桌子上還沒被人吃掉的餃子，神秘兮兮的說：“是好彩頭哦，招娣姐吃到了糖，寓意新的一年，生活一定會過的甜甜蜜蜜。”

  沈招娣聽罷，趕忙把手裏的糖塊又塞進嘴裏。

  這麽好的兆頭，她可不能浪費了！

  “我還偷偷在幾個餃子裏塞了花生，長生果嘛，運氣好吃到的人就會長命百歲，還有紅棗，咱們一家子光棍倒是不能早生貴子。”

  沈錦意有所指的看看陳鋤子：“但是紅棗可以當個紅事彩頭，誰吃到了，指不定就好事將近咯！”

  陳鋤子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來。

  沈疆則是點著沈錦的小腦袋又好氣又好笑，‘光棍’這倆字，可真是戳中他老父親脆弱的心髒了。

  剛想說鬼機靈的閨女幾句，可不等開口。

  他同樣作為老光棍的大兄弟陳鋤子，就等也不等，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快到幾乎隻能看到殘影。

  連連出手，把麵前的餃子挾起來就往嘴裏扔。

  沒一會，一張大嘴裏就塞了四個餃子。

  他含含糊糊得意非常：“老子運氣不好，數量來湊！”

  誰也別和老子搶，老子今天就不信吃不著一隻紅棗餃子！

  沈有武目瞪口呆：“鋤子叔你這不是玩賴嗎？”

  沈有勝在旁邊氣的吱哇亂叫：“我歇會還能再吃幾個，你們可別把帶糖的餃子給我吃沒了，我就不信了，我今天吃不到帶糖的餃子。”

  蔡老太打擊孫子從來不心軟：“你可得了，你那狗運氣，剛才吃那麽多都沒吃著。”

  “指不定一會你吃的還是普通餃子，反倒給我們剩下的全是帶彩頭的福氣餃子！”

  沈錦附和她奶：“對，我四哥頂多就是個給咱們排除錯誤選項的工具人。”

  一語成讖。

  沈有勝哪怕歇了兩起又吃了兩輪，等到放鞭的時候，他也沒吃到一隻福氣餃子。

  哪怕是以打擊孫子為樂的蔡老太，看著都心軟了。

  趁著他們出去放鞭炮，老太太小聲跟她的小囡囡說。

  “囡囡，一會你給你四哥挾一個，你福氣旺，咋地比他自己刨的餃子強，讓他借你光吃個福氣餃，不然今晚上咱都別想睡覺了。”

  想到沈有勝吃不到福氣餃子的鬧人勁。

  沈錦深以為然。

  趁人還沒回來，挾起一隻餃子放進沈有勝的碗裏，沈有勝放完鞭，呼啦啦跑回來圍著桌子看。

  用他那雙利眼把剩下的十幾個餃子一隻一隻狠狠拿眼刀刮了一遍。

  拿出找茬兒的勁頭，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

  他指著其中一隻，咧嘴說：“這隻肯定有東西，你們看，它形狀和別的都不一樣！”

  沈念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好意思的說：“啊……這隻是我給包漏了，然後為了堵窟窿……就把皮折了幾折……”

  所以包完之後看起來奇形怪狀的。

  蔡老太沒好氣指指沈有勝的碗：“你先把你碗裏的吃了再挑盤子裏的，少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我碗裏咋還有餃子？”

  “你問誰呢？你自己臨走之前看哪個好給挾碗裏的，趕緊吃咯，吃完給你妹燒水去。”

  蔡老太撒起謊來理直氣壯。

  心道咱家囡囡忙活一天了，就應該讓臭小子給燒水好好泡個腳解解乏！

  “好吧。”沈有勝聳拉著腦袋一口把碗裏自己沒看上眼的餃子塞進嘴裏，然後……

  眼睛猛地睜大！

  “奶！有糖！”

  蔡老太沒好氣：“有糖就有糖，你哭啥，這點出息！”

  沈有勝捂著嘴，嗚嗚咽咽：“不是奶，太激動了，咬舌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