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沈有武的結局
作者:
月悠北安 更新:2022-02-04 07:20 字數:2562
“爹!”
沒有這麽丟人的,老爺們誰當哥誰當弟能咋地,也不是當弟弟的得管對方叫爹。
見連屋裏最小的沈錦都笑話自己,陳鋤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把自己的寸頭,沈疆突然想起什麽,起身出去,沒一會就嘶哈嘶哈的捧著一堆新鮮出灶的烤地瓜進來。
“呼,還挺燙,我早上起來聽小錦兒說要吃烤地瓜,這不,一早就烤了好幾個,來來來,大家先吃點地瓜墊墊肚子,折騰大半天了肯定餓夠嗆。”
“爹?”沒想到她跟蔡老太耍賴能被她爹聽著。
沈疆搓著手,剝開一隻烤地瓜用筷子穿起來遞給沈錦:“想吃就吃,吃多少爹都給你烤。”
沈錦怔怔的接過,沙瓤的烤地瓜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小時候見過的老爺爺賣的烤地瓜那樣誘人,它沒有糖漿也不是金黃色的瓤。
可沈錦怎麽光是看著,就感覺它一定比小時候自己饞到不行的烤地瓜甜呢?
低頭咬了一大口。
果然。
甜的人鼻子發酸。
“謝謝爹。”
沈疆笑的傻嗬嗬的:“這有啥,吃個烤地瓜跟爹客氣啥。”
沈錦也對著她爹傻笑,好似上輩子漂泊無靠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安穩的棲息地,這一瞬間,所有對原身家庭的隔閡,對這個世界的隔閡,盡數破壁。
我就是沈錦。
捧著能燙到人心裏的烤地瓜,沈錦渾身暖洋洋的想,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爹。
腦海裏的小錦鯉歡快的擺著尾巴,在沈錦看不到的地方,圍繞在沈錦周身濃厚的金紅色霧氣好似在一瞬間消散殆盡。
這一刻,隻有係統知道,它們終於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屬於宿主了。
屋裏其樂融融,沈錦被蔡老太摁住擦嘴。
“看你吃的,跟個饞貓似的蹭了一臉,別動,奶給你好好擦擦。”
沈錦和同樣吃滿嘴的陳紅英擠擠眼睛,揚著小下巴跟她奶皮:“我要是饞貓,那奶得給我喂魚啊,還得挑大個兒的肥魚喂,我可不吃小魚幹,小魚幹都是碎魚,不值錢的。”
蔡老太扯扯她沒幾兩肉的臉皮,笑著說:“還挺挑,來讓奶看看咱們囡囡的臉皮是不是比河麵上的冰還厚,要是比冰厚,明天咱就去鑿冰抓魚去。”
沈錦捂住臉一臉驚恐,故意耍寶道:“咋,奶還想讓我拿臉砸冰?這可不行,臉皮再厚也沒有冰結實啊!”
“哈哈哈……”
眾人正說笑間,剛出去沒一會的沈有武突然從外邊衝進來。
“爹!鋤子叔,不好了,你們快跟我來!”
沈錦一驚:“三哥咋了?”
沈有武神色焦急,跑的太急冷不丁停下來有點上不來氣,他先是指指外邊,又喘著粗氣拿手比劃出一尺來長的距離。
越急越喘,越喘越說不出話。
沈疆和陳鋤子以為出大事了,一個拉著沈有武想要問清楚,一個已經開始滿屋找趁手的‘武器’了。
從村口回來之後,蔡老太沒瞞著,把劉寡婦、沈大海哥仨以及沈老頭和他們四房的恩恩怨怨一股腦都跟陳鋤子講了一遍。
生怕這新認下的莽侄子啥也不知道,以為他們四房和老沈家關係好,再拿老沈家那幫糟心玩意也當親戚處。
她不講還好,這一講……本來剛被白眼狼養子背後捅過一刀,還沒緩過勁來的陳鋤子,在聽完沈家四房的悲慘遭遇後,直接應激了。
心裏立時就把老沈家眾人和陳繼祖歸到了一堆兒,滿腦子都是老沈家眾人不定跟陳繼祖似的,背地裏憋啥壞招呢。
這不,眼下一見沈有武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沈疆還好,陳鋤子的第一反應就倆字——來了!
“有武你跟叔說,是不是那劉寡婦吃了虧,回來又鬧幺蛾子了?”一米八幾的漢子,呸呸兩下擦了擦手心,拎起剛才沈疆拿來打他的燒火棍就要往外走。
沈有武都被他鋤子叔嚇傻了,不像沈錦是後穿來的,沈有武哥幾個沒分家前在沈家,有爹都跟沒爹似的,壓根沒被人這麽罩過。
就連好不容易盼著的爹回來之後,沈疆大多時間也是在炕上躺著奄奄一息,他們該挨欺負還是挨欺負,尤其沈有武是領養的,在心裏好像天生就低了沈家孩子一頭。
被欺負狠了都不敢吭聲。
沒人開解他,被罵吃白飯的也沒底氣回嘴,挨欺負慣了,沒人幫著出頭也習慣了,以至於陳鋤子這樣一言不合就給孩子做主的長輩,沈有武還是第一次遇見。
再慫的人心底裏也是有團火氣的,往日是不敢發也沒底氣發,可現在……短暫的瑟縮後,沈有武抬頭看向陳鋤子的眼睛,亮的嚇人。
“叔!沈有倉拿刀要搶咱家魚!咱們剛撈上岸,他就要搶,他還說是他撈的!”
沈有武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理直氣壯,這是他第一次告狀,袖子裏顫抖的拳頭暴露出他此刻的緊張,但那一雙眼睛,是沈錦記憶裏從未有過的灼亮。
讓她不禁想到上輩子看過的一句話,說在每一個孩子的心裏,父親都是他們小小世界中最強大的英雄。
對於沈家幾個孩子來說,沈疆作為父親,其實是不稱職的,從小到大,在孩子們最重要的養成階段裏,沈疆都是缺席的。
而在原書,她三哥沈有武的結局是什麽來著?
沈錦皺眉回憶,原書一直都是圍繞著女主的悲慘人生展開,在沈疆死後,原身被二伯賣給唐家當後娘。
每天在唐家的泥沼中掙紮求生,順道在求生的途中經曆一次又一次失去家人的打擊,永遠都是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這其中沈有武……好像死的很早,比沈有糧和沈有文還早,是因為啥來著,沈錦敲著腦袋,使勁回想。
她看著陳鋤子彎腰一把撈起沈有武,十五歲的男孩,在沈有武的手裏也跟個小雞崽子似的飄輕,陳鋤子問沈有武。
“你們咋撈著魚的?這時候能撈著魚,你小子能耐啊!”他一點都沒懷疑沈有武說的是假話,沈有武被他誇的高興。
憨憨的笑:“我水性好,但不是跳河裏撈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和有文哥正沿著河邊走呢,沒想到好幾條大魚突然就自己給河麵頂了個窟窿,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往上蹦,正好蹦到咱們腳邊。”
陳鋤子把沈有武放下來,顛顛手裏的燒火棍:“走著,蹦你們腳邊了那就是你們的,叔看誰敢搶!”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蔡老太嘶了一聲:“你說這不巧了嘛,囡囡剛說想吃魚,這天上就掉大魚了……”
沒聽到小孫女接話,蔡老太笑話小孫女:“咋還愣神了?知道有魚吃高興傻了?”
“是傻了。”沈錦勉強笑笑。
她是剛才聽到沈有武說自己水性好,猛地想起來原書裏沈有武的死因……嚇傻了。
老話說淹死會水的,沈有武的死雖然和水有關,卻並不是淹死那麽簡單,沈錦垂下眼睛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
沈有武是做好事死的。
算著原書的時間,也就是這幾天,村裏殺年豬的時候沒分給外來的知青,有的知青能拿錢買,有的知青沒有錢,聞到肉味了忍不住,就想著去河裏撈魚解解饞。
可城裏人哪會打冬魚。
到地方折騰半天也弄不上來一條,反倒把河麵鑿了好幾個窟窿眼,同樣也在河上打魚的沈有武看不下去,出聲教了幾句。
這一教不要緊,憨實的沈有武立馬就被幾個女知青給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