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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發話，滿朝文武大多數都是忿忿不平，但沒有人敢再提羅不凡頂撞樓千元有罪。

  剛剛羅不凡那一番反駁之言，已經決定了一個事實——如果誰再說自己有罪，那就是心胸狹窄，有辱天朝大臣的風骨。

  這滿朝堂的官員，大部分都是道貌岸然之輩，飽讀詩書卻又極好麵子，明麵上裝的是謙謙君子，暗地裏不過粗鄙之物，下裏巴人。

  沒有一個人願意承認自己是沒有風骨的小人，即便自己本就如此。

  樓丞相已經被氣的快要吐出血來，陰狠的目光幾乎要將羅不凡射殺。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被動的局麵，數十年來，他這個元老級別的重臣，何時受到過如此嚴重的侮辱？

  權傾天下的丞相，又有誰敢當麵頂撞？

  曾經頂撞過他的大臣，都去九泉之下見閻王爺了，甚至還是帶著九族人民一起去的。

  樓千元心裏重複著一句話：“羅不凡，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本相會讓你死的很慘！”

  這個世界是平衡的，有人不高興，就勢必會有人開心。

  在這朝堂之上，除了非親樓派看到樓丞相一夥人狼狽不堪的樣子感到些許歡喜，當朝聖上，也是龍顏大悅。

  羅不凡一早就認定了一個不是真理的真理，皇權依舊掌握在皇帝手中，隻要跟皇上站在統一戰線，那就不會有錯！至少，他不會死在這廟堂之上！而和皇上站在統一戰線，並讓他深刻感受到的方法，就是與這個欺負皇朝久矣的樓丞相作對。

  不但要作對，還要鬧的滿朝堂震動，唯有如此，皇上才會開心。

  皇上一開心，他的命就暫時保住了。

  隻見皇上拚命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歡悅，沉聲道：“羅縣令，你今日赴京，不知是為北域的事情而來，還是為自己的事情！”

  皇上能問出這樣的話，就證明，根本沒有想讓他死。

  不然，直接追究他斬殺朝廷命官福滿堂，按照鐵律依法處置就是了。

  羅不凡微微頓首，道：“啟稟皇上，微臣涉罪已深，今日前來朝堂，便是請罪來的，還請皇上從輕發落！”

  皇上暗暗點頭，麵上的紅光更是多了幾分，心道：“好一個羅不凡，奸臣麵前示威，在朕的麵前示弱，並非是一個魯莽之輩。

  此輩識得大體，如果就這麽斬了，卻是可惜。”

  對於治罪羅不凡，將其斬殺，皇上本來就積極性不高，又見羅不凡進退有度，知情識理，心中竟有了幾分讚賞。

  實際上，皇上最讚賞的，還是羅不凡的膽量，畢竟，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人敢在朝堂上頂撞樓千元了，看到這個專橫跋扈的樓丞相被頂的說不出話來，別提有多爽。

  皇上看似無奈的搖搖頭：“羅不凡，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你最好說明原委，不然，就算朕發話，滿朝文武不服，也饒不過你！到時候白丟了卿卿性命，還隻能怪你自己。”

  不愧是為君者，這一句話恩威並施，表情達意，還不忘推卸責任。

  這意思說的明確，你看，我並不想你死，可搞不好你還要死，那隻能看你的表演了。

  如果表演的好，可能不死，但要表演不好，不好意思，就去死吧。

  這一句話道盡為君的無奈，你看，天下並不僅僅是掌控在我的手裏，而是滿朝文武，天下萬民，你看我的統治多清明，製度多透明，所以，你想活著，還是得靠自己，朕是不會徇私枉法的。

  這話說的有情，仔細琢磨，卻是無情。

  有道是“可憐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

  事實證明，想要跟皇上攀關係，僅僅憑借三言兩語，還是辦不到的。

  不過，從心裏暗示上，羅不凡剛剛已經取勝。

  隻要皇上一時間無法裁決，稍微猶豫，那他必然是不用死的。

  這個剛剛言語中透露著諸多不作為的皇帝，還是能暫時保他性命的人。

  皇上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子，道：“羅不凡，你私自斬殺清寧縣縣令福滿堂，可有此事？”

  羅不凡道：“回稟皇上，確有此事。”

  “那你可知道我朝鐵律？”

  “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我朝鐵律，還故意觸犯，該當何罪？”

  羅不凡似乎被逼進了死胡同，親樓派們的眼中，都露出一絲絲快意：“僅僅憑借這一條罪狀，就夠這小子死一百次了，等會兒我等就向皇上請奏，判他個淩遲處死。

  如此可惡之人，就算是死，也要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

  隻聽羅不凡道：“皇上，若隻提鐵律，不問原委，我羅不凡賤命一條，死也就死了。

  您盡管判罪，但是，難道您不想知道那福滿堂在清寧縣都幹了些什麽？”

  這一刻，皇上的眸子沉了下去，他靜靜的盯著羅不凡，莞爾一笑：“既然詔你來到朝堂之上，有話就要說清楚。

  你觸犯鐵律，死也要死的明白！”

  羅不凡道：“既然如此，就容微臣把事情的經過前前後後說個明白！”

  “哼，看他有什麽好說的！他斬殺朝廷命官，觸犯我朝鐵律，是不爭的事實，今天就算再怎麽巧舌如簧，還是要被判死罪。

  我就不信，他還能說服皇上連我朝鐵律都棄之不顧，而要維護他的生死！”

  接下來，羅不凡就開始長篇大論的講故事，從福滿堂欺男霸女到那些白肉枕、玉丸子再到豆蔻餅、石耙子，說的口若懸河，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

  這故事還未說完，不少大臣就自顧不暇的撐開衣袖，稀裏嘩啦的吐了起來。

  就連樓丞相，麵色都極其凝重：“福滿堂在清寧縣居然幹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這簡直就是禽獸行徑！”

  樓丞相是個十足的狠人，但此時跟福滿堂相比，似乎不算什麽。

  此時他心中的想法，若轉化成現世的話，那就是：“這個天殺的，居然比我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把手玩的還花！合該千刀萬剮！”

  羅不凡講完，皇上都有點快忍不住了，極度的不適，讓他心裏七葷八素：“然後，你就殺了福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