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麵色如冰，但最終點頭同意。

  江染離叫人沏了茶，兩人隔著一張圓桌相對而坐。

  “四爺，我們好像從未如此聊過天”，被胤禛緊盯的江染離率先開口。

  胤禛頷首，正如江染離所說，他們從未如此聊過天，以往不是兩人針鋒相對，便是一方轉身要逃，且十阿哥、十四阿哥常常忽然出現，打斷他們的對話。

  氣氛一度沉默，胤禛不開口，江染離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兩人就那麽靜靜坐著，不過，江染離躲避著胤禛的注視，胤禛則從未改變視線。

  過了些許時間，胤禛將視線投向手中煙霧嫋嫋的茶盞，幽深的眸子裏劃過隱忍、怒色與堅持。

  “四爺，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隻是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能，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親人，但成不了你所想的那一種，我有我的堅持，我希望我的夫君隻有我一位妻子，而你有你的責任，無法推卸的責任，所以。。。”。

  “所以什麽？所以你叫爺放棄你？朋友、親人，那都不是爺想要的，而你想要的，爺遲早都會給你，江染離，你知道爺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嗎？”。

  江染離說著說著便被胤禛透著怒意的清冷聲音打斷，並拋給了她一個問題。

  最後悔的事情？

  江染離細細思索了一番，而後嚐試答道，“四爺最後悔的事情應該是十三爺吧”。

  十三阿哥九年前被圈禁，這對胤禛來說應該是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因為他沒能護住自己最親密的兄弟，隻能眼睜睜看著十三阿哥被圈禁卻無能為力。

  江染離如是想，可胤禛暗潮湧動的深眸卻告訴她並非如此。

  “我的確為無法為十三證得清白悔恨不已，但這並非是爺一生之痛，因為無論什麽時候，爺定會為他尋得清白，為他洗去屈辱，讓爺真正一生後悔的事情是你”，胤禛一字一頓，仿佛傾注了所有氣息。

  早在胤禛提出這個問題時，江染離就猜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隻是她一直選擇回避，現在胤禛毫無隱瞞的說出來，她不知該說些什麽。

  見江染離沉默，胤禛又道，“你與老九之間的過去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心裏是否還有他，隻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就好”。

  聞言，江染離震驚看向他，她不敢相信那些委曲求全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他是那麽的自持清冷，那麽的驕傲。

  “這京城王公貴胄我都見過，他們也都與我相識，甚至這京城之中認識我的人也不少，敢問四爺讓我以什麽身份去麵對天下人，四爺愛上了自己兄弟的下堂婦，敢問四爺用什麽去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江染離沒有回應胤禛的話，隻說出了存在的致命問題。

  胤禛是未來的雍正皇上，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天下人矚目，若他有行差踏錯，便會被天下人恥笑、鄙夷，那麽他將如何統治這江山，如何麵對文武百官，如何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皇帝的權位的確至高無上，可也難堵天下眾口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