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潯鑷子夾著的棉花立刻沾掉了傷口湧出的已經有些發黑的血，又是利落的一刀，傷口周圍被泡得發白的肉被她割掉。

  她看向葉凜，“繼續嗎？”

  葉凜這會兒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身上的肉被生生割掉，比挖掉血痂，痛太多。

  而接下來挖子彈，才是最痛的。更關鍵的是他絲毫不能有所掙紮，子彈卡著的骨頭旁，不到五毫米的地方，就是一根主血管。一旦破裂，大量的血噴湧而出，此刻在海上，他根本等不到讓人送血來。

  “繼續。”葉凜咬牙，說道。

  葉潯額頭也緊張地出了汗，看了葉凜一眼，低頭不再看他。專注地在彈孔處劃開一個十字刀口，一手拿起小電筒照著，另一手拿著鑷子探下去。

  “嗯！”葉凜悶哼出聲，鑷子在肉裏攪著的痛，就是他都忍不住哼出了聲，又怕嚇著葉潯死死的咬住。

  額頭的青筋高高的冒起，手裏抓著的床單摳出幾個指洞。

  好在葉潯已經找到了子彈，鑷子夾住彈殼一使勁，把彈殼拔了出來。

  一道血跟著噴出，葉潯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好在之後血沒再冒了，葉潯那棉球把血吸幹，給傷口消毒後，看葉凜沒注意，指尖一滴靈露落到傷口上，才上藥包紮。

  從開始到最後，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鍾，葉潯卻感到像是過了三個小時一般漫長。

  從小到大她沒少給葉凜上藥包紮，可這麽危險的，還是第一次。

  身上的浴袍被浴袍沁濕了大半，背上一片冰涼。

  歇了幾分鍾，穩定了情緒，葉潯繼續給葉凜處理剩下的傷口，就要簡單得多了。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到二十分鍾，葉潯就全都上藥包紮完，除了大腿往上的那一處。

  她把工具重新消毒好放在托盤上，扶著葉凜坐起來，往他嘴裏塞了一顆靈晶。

  “我去洗澡，還有一道傷口你休息一會兒自己處理。”

  “好。”

  葉凜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一點，也恢複了一些力氣，點點頭，又接著道：“你手機在哪裏，一會兒我打個電話。”

  “在包裏。”葉潯把手機拿出放到床頭邊，往浴室走去。

  以為在浴室裏擔心葉凜，葉潯洗太久，快速地衝了澡洗了頭，花了不到十分鍾，濕發拿了張毛巾簡單的一裹就出去。

  葉凜正在打電話，開門時葉凜正好說道，“舅舅，我知道了！”

  舅舅？

  葉潯愣了一下。

  沐家不是在戰亂中被鬼子滅門，隻剩下祖母沐清和葉老太太沐溪兩姐妹，兩人沒兄弟，葉凜哪來的舅舅。

  沒等她細想，葉凜已經掛了電話，對她招了招手，“安安，過來！”

  葉潯立刻將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一邊擦著頭發，走過去幾步問道：“小叔，明天一早船就要返航，你怎麽辦？”

  她的藥再好，葉凜失血不少，身上又這麽多傷，不是幾個小時就能好的。

  “你接下來還要去哪裏？”葉凜問道，習慣性地抬手要接過葉潯的毛巾給她擦頭，卻牽動了傷口，又被葉潯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