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聳聳肩說：“還不是陸先生給我打的電話，要我通過我們家的關係在H省給你調最好的醫療團隊，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結果一來就給你當起了護工，你知道請我一小時得多少錢嗎！這回可美死你吧！不過你小子不是很能打的嗎？這次是遇到硬茬了？”

  “被十幾個人圍了。”

  “臥槽！那你還是很能打的。”寧昭無比佩服道，“要換了我，估計就嗝屁了。”

  “不至於。”顧嘉翰徐徐道，“我要有你熟知人體骨骼的本事，也不用和他們動手。”

  從小特別熱愛解剖事業的寧昭，除了對小動物的骨滾瓜爛熟外，對人體骨骼分布更是如數家珍，他因為太熟悉，可以在五分鍾之內卸完一個人渾身上下所有能卸下的部位。

  所以當年在臨川高中，大家隻是孤立寧昭，卻沒人敢動手打他。但這點顧嘉翰是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當年他還天真地以為寧昭柔柔弱弱需要人保護，他就一直在充當寧昭的打手。

  直到高考前夕，他親眼看見寧昭憑一己之力卸了五個混混的手腳……

  “當年我那不是怕你也不和我做朋友嗎？你還是第一個會衝出來替我打架的人！”寧昭有點小傲嬌，“媽的，這次要被我知道誰圍堵你，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塊！”

  顧嘉翰嗤的笑出來，不慎牽動了傷口，他想忍又忍不住：“噝——你別逗我。”

  “嘉翰！”陸徵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見人醒了，他疾步走到床邊，俯身問，“怎麽了？是傷口疼？我叫醫生來給你上鎮痛泵？”

  “不用。”顧嘉翰見他要按護士鈴，忙攔著道，“不疼的。”

  陸徵有些將信將疑。

  寧昭笑道：“陸先生就放心吧，這小子扛痛能力一級棒，麻藥過後這點疼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陸徵昨晚擔憂得簡直快禿頭了，他垂目望著顧嘉翰虛弱的臉色，認真道：“我知道你能扛，但我不想你疼。”

  顧嘉翰微愣了愣才道：“真不疼，陸先生。”

  寧昭將被他攤了一桌的報告收拾一番，說：“那你們先聊，我去一趟醫生辦公室。”

  陸徵坐下問：“還要水嗎？”

  “對不起陸先生。”

  “為什麽說對不起？”

  “既然阿昭來了，您直接飛F國度假吧。”

  陸徵：“！！”

  陸徵努力平複心情：“你覺得我會把你丟在這裏自己去度假？”

  顧嘉翰不知道陸徵為什麽突然生氣，他下意識想坐起來解釋：“我是……噝——”他微微喘著氣道，“我隻是覺得您好不容易休假卻要把時間浪費在醫院，我很對不住您。”

  陸徵將人摁住：“你別亂動，給我躺好！嘉翰你真是……真是……你是想把我氣死？什麽叫寧教授來了，我就可以走了？那我現在就叫寧教授飛回桐城去！”

  寧昭正好推門進來，聽到這話詫異問：“讓我回去幹什麽？我得和嘉翰一起出院。哦，對對，我剛接到秦野的電話，他旁敲側擊問我你的傷勢呢，我跟他說他快死了，差不離就這兩天，問他來不來見你最後一麵。他想了想說，要不，開個視頻見見吧。”

  顧嘉翰：“……”

  陸徵：“？”他媽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

  寧昭完全沒注意陸徵巴掌快要火山爆發的臉，揚了揚手機：“開嗎嘉翰？”寧昭又自顧說，“算了，開吧，難得秦野良心發現。”

  不等顧嘉翰拒絕，視頻通話就猝不及防接通了。

  寧昭說：“你等會兒，我切鏡頭。”

  顧嘉翰剛從術後醒來，整個人精神狀態極差，臉上也沒什麽血色，以至於秦野看到第一眼時愣了愣，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大家同學一場，其實應該來看看的。

  他勉強笑了笑說：“顧嘉翰，我是秦野，呃……你……你也別多想，這不是、不是寧昭在嗎，我覺得讓他治治應該還有機會的。”

  顧嘉翰幾次想說點什麽，突然又不知道怎麽插嘴。

  寧昭切了鏡頭回來說：“我記得你不是有首歌叫什麽《寶貝加油》，要不你現場版給嘉翰來一曲，給他打打氣？”

  秦野壓低聲音道：“你有毛病吧？那首歌當時是特意寫給高三學生鼓勵他們高考的！”

  “那又怎麽樣？”寧昭道，“不都是加油嗎？戰勝病魔難道不需要加油嗎？”

  “他這……”秦野的聲音更低了，“還需要嗎？”

  寧昭一本正經說：“你這麽說我就不高興了，怎麽不需要？萬一打打氣他就能多活一天半天呢？哎我說，你唱不唱啊！說不定都最後一麵了，你還不能吼一嗓子？”

  秦野自知理虧：“行行行，我唱，我唱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寧昭又給切了鏡頭。

  秦野清了清嗓子開始唱。

  “……”顧嘉翰尷尬得好像傷口更疼了。

  陸徵：“………………”

  他強烈覺得顧嘉翰這麽木訥遲鈍估計和這倆蠢貨混在一起有關！

  ……

  路隨剛落地開機就收到了言蹊的信息。

  養牛的仙女：「我和班長到了，我們叫了車在停車場，等你一起走」

  還有一條車輛位置信息。

  路隨的心情瞬間變得非常美妙，一路去停車場都哼著歌。

  楊定拖著行李緊緊跟在他身後。

  路隨突然停下腳步說：“楊定，你自己打車走。”

  “啊？”

  “要是班長知道我出門還帶保鏢，這也太誇張了，行李給我，你自己走。”

  路隨拉著箱子穿過走到，很快就看見了那個背得滾瓜爛熟的車牌號碼。等了有一會兒了，司機正站在外麵抽煙。

  路隨提起了行李箱，放輕了腳步打算給言蹊一個驚喜，他悄悄走到後座，正要打開車門，聽到裏麵傳來班長的聲音：“言蹊，你快脫衣服啊！快脫快脫！哎呀，你能不能快點？”

  言蹊道：“你別催了，正在脫著呢！”

  “你快點，我快不行了！”

  “我草你大爺！”路隨狠狠丟下行李箱，打開車門看見班長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他媽居然敢叫我的小仙女脫……呃……”

  班長被嚇得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陸隨！你幹什麽？你嚇死我了！”

  “你們……在幹什麽？”

  班長板著臉：“玩遊戲啊，都怪你，我被你害死了！”

  “玩遊戲脫什麽衣服？”

  言蹊抿唇道：“他三級甲破了，讓我脫了我的給他……”

  路隨：“…………”

  你、們、他、媽……咱能不能脫三級甲就說脫三級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