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

  聽到這兩個字，夏耀華抬起頭來，“我偏心嗎？依依從十五歲才來到夏家，而你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如果說偏心，那也是對你！”

  夏小汐苦笑，“爸，你不偏心嗎？”

  夏耀華把頭轉向一邊，可見他並不讚同夏小汐的話。

  “夏依依十五歲才回到你身邊，你想要彌補她，我沒意見。但是，我不欠夏依依的，憑什麽要我去彌補？”

  夏小汐深吸一口氣，“依依來家裏長濕疹，你要我把我住了十五年的房間讓出來給她，因為我的房間向陽，依依參加舞蹈比賽，你把高燒三十九度的我丟給了傭人，陪著她去比賽，你說這是她第一次有家人陪伴的比賽，不能缺席。”

  夏耀華歎了口氣。

  “媽媽還在家裏的時候你就答應我去海邊旅行，一拖拖了三年，可暑假到了，你就以我考試沒考好為由，帶著依依去爬山，我不高興鬧脾氣，你還打了我，說我不懂事。”

  夏小汐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依依沒來咱們家的時候，我調皮，你們說我那是天真爛漫，古靈精怪，這樣也好，省的出去挨欺負，還說這樣的我給家裏帶來了許多的歡樂。可依依來了咱們家，我調皮，就全都是我不懂事，我沒教養，甚至還怪我媽慣著我。”

  “爸，我想問一句，到底是誰慣著我，小時候我考試沒考好，我媽罰我跪著反省，是爺爺奶奶在罵我媽，不準我媽罰我，小時候我調皮搗蛋，我媽要打我，是你拚命攔著不許打，到底是誰在慣著我？”

  夏小汐忽然冷笑一聲，“現在我變成這個樣子，爺爺奶奶，包括你，全都說是媽媽的錯！”

  夏耀華長長地歎了口氣。

  “好，這些，我都不說了，我隻說一件，南風和依依上床的事情，為什麽你還是要偏袒依依呢？”

  這件事，夏小汐真的沒辦法理解。

  “我和南風從小一起長大的，這你不是不知道。南風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覺得南風會因為喝點兒酒就會把依依給睡了嗎？他不是那樣的人！”

  “難不成還是依依勾引南風的？！”

  夏耀華終於開口說話了。

  聽到這話，夏小汐一陣心涼，“好，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信，那我就不說了，我隻就事論事，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南風娶依依？爸，這不是你偏心嗎？”

  “依依的身子都給了南風，你讓我怎麽辦？”

  “依依的身子給了南風，我二十二年的感情全都給了南風！除了身子，我什麽沒有給他！我全都給了他！”夏小汐氣憤地吼出口。

  夏耀華再一次啞口無言。

  “說到底還是你偏心，依依哭哭啼啼，讓你心疼，你就要給她主持公道，可你想過我嗎？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我的未婚夫和我的親妹妹上了床，你有安慰我一句嗎？”

  “我離家出走，你有找過我嗎？”

  “我回家，你有問過我一句，在外麵吃得好嗎？住得好嗎？”

  “我一回家，你甚至還打了我！”

  兩行熱淚從夏小汐的眼睛裏溢了出來。

  “爸，如果今天換一換，是我睡了依依的未婚夫，我估計你會往死裏打我，罵我不要臉，罵我搶妹妹的男人！如果是依依離家出走，想必你都要找瘋了吧？”

  夏耀華歎口氣，“我……我覺得你和南風是鬧著玩兒的，你們沒什麽感情。”

  夏小汐輕哼一聲，“爸，你還記得我十歲那年養的那隻薩摩嗎？養了兩年，薩摩跑丟了，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我把眼睛都哭腫了，難過了很久很久，並且發誓再也不養狗，直到現在咱家什麽活物都沒養過。”

  “……”

  “一隻養了兩年的狗，我到現在都心傷未愈，更何況是一個二十二年的人呢？”

  “小汐……”夏耀華抬起頭來，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或許這些年是他忽略了女兒的感受，“這件事，是爸爸對不起你。”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小汐，隻要你改邪歸正，爸爸還像以前一樣疼你。”

  夏耀華像是在說一個誓言那樣，眼神無比堅定。

  “改邪歸正？”

  這四個字像是刀子一樣刺在了夏小汐的心口窩上。

  “爸，你還是覺得我錯了，對不對？”夏小汐再也無法忍住自己的眼淚。

  “……”

  “改邪歸正？爸爸，我問你，我到底是作奸犯科，還是違法犯罪，到底是殺人放火了，還是販賣人口了？”

  夏小汐忽然覺得很可笑。

  “小汐……”

  “不用再說了，我簽。”

  夏小汐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協議書，是她下午讓墨夜霆派人去律師事務所取來的。

  原本，她以為用不到的，沒想到還是用到了。

  上麵已經有了夏耀華的名字，夏小汐看了看，深吸一口氣，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此，父女再也不是父女，她再也不是他的小公主了。

  “小汐……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你回到家裏，爸爸還當你是女兒。”

  聽到這話，夏小汐更覺得可笑，“我已經想明白了。”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原本命令的小餐桌一下子變得昏暗下來。

  夏小汐和夏耀華同時抬起頭來。

  墨夜霆那張冷漠的臉映入眼簾。

  夏小汐一愣，他竟然跟著來了。

  墨夜霆拉開夏小汐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墨先生……”之前在醫院裏，夏耀華看見墨夜霆把夏小汐帶走，所以並沒有很意外。

  墨夜霆垂目看了看桌子上的協議書，抿嘴一笑，“如果沒有簽字，想必你應該喊我一聲賢婿，而我應該喊你一聲嶽父。”

  夏耀華一怔，“你，你們……”

  “沒錯，我和夏小汐已經登記結婚了，隻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暫時還沒有對外公布。”

  聽到這話，夏耀華更是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原本還想要扶持一下我太太的母家，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夏耀華歎了一口氣，“請你照顧好小汐。”

  “這個自然，她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她。”

  墨夜霆敲了敲桌子上的協議書，“這份協議一簽，你和夏小汐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你們夏家所有人的生老病死都和夏小汐沒有一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