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晴把白悠然的包遞給了她。

  “不是說要去接斯承過來陪我嗎？你們現在就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你今天的午飯還沒有吃呢，起碼讓我幫你把午飯解決以後再走吧。”

  雖然剛才嘴上已經答應了，可是白悠然心裏還是很擔心許牧晴。

  “剛才我們過來的路上我已經仔細看過了，附近不是就有一個可以買材料的超市嗎，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醫院裏麵待著也憋壞了，就想著自己出去走走，買點材料回來做個午飯也好。”

  許牧晴堅持這樣說，白悠然也隻能被動地尊重她的意見。

  “好，那你要答應我，出去的時候一個人一定要好好注意安全，如果出現什麽問題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聯係我。”

  白悠然再三囑咐以後才終於跟霍沉淵一起離開了。

  “把她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真的沒問題嗎？”

  坐在車上，白悠然依然還在擔心著許牧晴，就怕許牧晴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一定是追悔莫及。

  “相信我，她沒問題的。”

  “你怎麽這麽肯定？”

  “因為她現在的生活跟之前比起來簡直太幸福了，無論是誰經曆了這樣巨大的改變都會要好好珍惜現在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切。”

  霍沉淵說出的這句話是白悠然在之前從來沒有想到的。

  不可否認的是，白悠然覺得霍沉淵說的話也有道理。

  如果沒有把握的話，許牧晴也不會在她麵前胡亂逞強。

  心裏不停思量著這個問題，直到霍沉淵把車子停下，白悠然才終於從她自己的內心世界裏麵走了出來。

  “走吧，去接斯承。”

  霍沉淵牽著白悠然的手。

  白悠然小小的手掌被霍沉淵寬大溫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瞬間就覺得安心了不少，剛才那種心煩意亂的感覺一掃而光。

  “別把愁眉苦臉的樣子讓斯承看到了，他會為我們擔心的。”

  “放心吧，我都知道了，我們大人的事情不能讓小孩子也跟著一起擔心。”

  白悠然對霍沉淵笑笑，兩個人就一起牽著手走到了霍世寬的家。

  “少爺，您怎麽這個時候突然來了？我這邊沒有準備，現在立刻就去準備午餐。”

  家裏的傭人看見霍沉淵和白悠然突然出現，顯得有些緊張的樣子。

  “不用忙了，我們不在這裏吃午飯。”

  霍沉淵對著傭人擺了擺手，向著房間四周環顧了一圈，卻沒有看見霍世寬的身影。

  “平常這個時候，他不都是應該坐在房間裏麵喝茶的嗎？現在怎麽不在，去了什麽地方？”

  傭人聽到了霍沉淵的問題之後，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緊張不安。

  這種十分明顯的不正常的行為，立刻就吸引了霍沉淵和白悠然的注意。

  “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隻不過是問你一下他去哪裏了。”

  “我，我……”

  傭人沒說話，但是眼神卻不自覺地看向了樓上。

  霍沉淵看著傭人的眼神，沒再多說什麽，直接牽著白悠然的手走到了樓上。

  霍沉淵站在霍世寬的房間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爸，你在裏麵嗎？”

  霍沉淵和白悠然安靜地對視著，卻沒有聽見房間裏麵傳出任何聲音。

  白悠然皺了皺眉。

  “到底在不在裏麵呀？”

  霍沉淵雖然沒說什麽，可也是一樣擔心的。

  當下，霍沉淵就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用力推著霍世寬的臥室房門。

  努力推了很多次之後，房間門才終於被打開。

  “門開了，我們快進去看看吧。”

  白悠然推開門，第一個走了進去。

  房間裏麵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霍世寬正坐在床上，背影麵對著房門，有些彎曲佝僂。

  白悠然看見霍世寬這副樣子之後，立刻轉過頭去看了霍沉淵一眼。

  看著霍世寬這樣沒有生機的樣子，霍沉淵心裏很難過，可是又不想用什麽言語來表達。

  霍沉淵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霍世寬的身邊。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我們兩個來了也沒有聽到嗎？”

  霍沉淵故意用這樣的方式去和霍世寬說話。

  霍世寬慢慢轉過頭去看著霍沉淵。

  白悠然和霍沉淵兩個人看見霍世寬的臉色時，心裏都被嚇了一跳。

  “是啊，沒有聽見。”

  霍世寬努力給了霍沉淵一個笑臉，隨後就想要站起身來。

  可是看起來他似乎現在連想要獨立站起來都已經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既然已經發展的這麽嚴重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哪有？我隻不過是坐在這裏的時間太長了，你上次給我拿來的藥非常好用，吃了以後就沒有再發展。”

  霍世寬堅持著說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事實就已經擺在眼前，白悠然和霍沉淵又怎麽會相信呢？

  “別在家裏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

  霍世寬把他的手從霍沉淵的手掌當中掙脫出來。

  “我說了我沒什麽事情，不需要去醫院。”

  霍世寬繼續反駁著霍沉淵，說著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慢慢咳嗽起來。

  霍沉淵看著霍世寬十分執拗又不聽勸解的樣子，心裏也是有些生氣，所以隻是站在一旁沒有管他。

  白悠然見霍世寬咳嗽得越來越厲害，立刻上前去輕輕拍著霍世寬的後背。

  “爸，你別著急，你能知道沉淵他不是那個意思的。”

  霍世寬見白悠然開口，隻能坐下去，沉默的點了點頭。

  “你一個人在家裏身體不舒服卻又不告訴我們，如果今天不是我們過來發現了，那你打算要熬到什麽時候才讓我們知道呢？”

  白悠然嚐試著心平氣和的給霍世寬講一些道理。

  “我知道你們都是擔心我，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霍世寬說著，似乎情緒沒有剛才那樣低落，看著白悠然的時候臉上總像是透露出幾分笑意一樣。

  “不過現在我的病的確越來越嚴重了，我自己能感覺得到。”

  “跟我走，現在就去醫院做個檢查。”

  霍沉淵執意要帶霍世寬去醫院，可是霍世寬卻依然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根本就不想去醫院。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比那些冷冰冰的檢查儀器有用多了。”

  霍世寬站在霍沉淵對麵，堅定地說著。

  “就算是行將就木，我也希望我最後的人生是自由的，就算我現在聽你的，可是去醫院接受治療之後的結果最終不也還是要離開人世。”

  “你現在在偷換概念，隻要你願意聽我的，我可以讓你多陪我們很多年。”

  “難道我纏綿病榻成了你們的累贅？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霍沉淵還想開口繼續反駁霍世寬，卻被白悠然抓住了手臂。

  霍沉淵微微側過頭去看了白悠然一眼，白悠然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對霍世寬這樣。

  霍沉淵看了以後，這才忍住了接下來想說的話。

  “爸，你剛才說的這些我都非常能理解，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去做一個檢查，就算是不為了後續的治療，也為了讓我們心裏對你的病情有一個更清楚的認知。”

  白悠然慢慢講著道理，霍世寬也漸漸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何況這幾天斯承都住在你這裏，他那麽聰明，如果一直看你像現在這副樣子的話，一定會跟著一起擔驚受怕的。”

  對於現在的霍世寬來說，斯承可以算得上是他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人了。

  所以當白悠然把斯承搬出來的時候，霍世寬心裏就更加動搖。

  “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快去快回，做完基本的檢查以後就立刻送你回家，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醫院裏麵住下的。”

  白悠然知道霍世寬心裏害怕的是什麽，所以特地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果然，霍世寬聽完以後說，想法立刻就來了一個很大的轉變。

  “好，那就照你說的辦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霍世寬說完之後，就一個人慢慢悠悠的走下了樓去。

  “但是盡量順著他的意思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想他心裏的難過一定不會比我們少的。”

  趁著霍世寬離開的間隙，白悠然跟霍沉淵說了一句話。

  “好了，知道了。”

  霍沉淵有些心煩意亂，雖然知道白悠然現在說的有道理，可是讓他放任霍世寬的病情不管，他還是做不到的。

  “斯承現在還沒到時間放學回來，我們帶爸去醫院檢查就沒辦法趕去接他了，怎麽辦？”

  “我帶他去檢查就好了，你去把斯承接回來吧，然後直接帶著斯承回家。”

  雖然白悠然也想跟著霍世寬一起去醫院看一看檢查的情況，可是畢竟兩邊都需要兼顧，她也是分身乏術。

  “那好，你先去吧，我在這邊收拾一下斯承日常用的東西帶走。”

  霍沉淵點點頭，然後慢慢走到了樓下，帶著霍世寬坐上車離開了。

  在車上兩個人都非常靜默，雖然心裏都有很多話想說，可是麵對對方的時候，卻又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

  就這樣，在一路的沉默當中，霍沉淵穩穩地把車子停到了醫院門口。

  “走吧，剛才我已經發消息通知好了醫院這邊，我們現在進去就可以直接進行檢查了。”

  霍沉淵說完之後就直接向醫院裏麵走去，霍世寬輕輕歎了一口氣，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