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抓著霍沉淵的手，麵帶微笑做出保證。

  看著白悠然誠誠懇懇的態度，霍沉淵也不忍心再對她怎樣，立刻把白悠然摟在懷裏。

  “你記住就好。”

  白悠然見霍沉淵情緒緩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走吧，我陪你一起上去。”

  “好。”

  兩個人一起並肩走到了許牧晴的病房前。

  “對了，我聽醫生說，最近這幾天你媽媽似乎有一些把之前的事情想起來的跡象。”

  “真的嗎？”

  白悠然聽了以後，第一反應是有些高興，然而很快，白悠然臉上的笑容又收斂了很多。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利弊很難權衡，所以隻能把選擇權交給你，你好好做個決定。”

  霍沉淵能夠完全體會白悠然的心思。

  如果許牧晴恢複了之前的記憶，看起來像是件好事，可是那些痛苦甚至恐怖的回憶也會一起隨之而來，這是白悠然不願意看見的。

  萬一許牧晴因為強烈的刺激又突然回到了最初的那種精神狀態，白悠然寧願讓她一直這樣遺忘下去，起碼可以保持她正常平靜的生活。

  “知道了，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你先別跟我媽說，不想讓她知道。”

  “好，去吧。”

  霍沉淵點頭答應下來。

  白悠然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媽，我來看你了。”

  像上次一樣，許牧晴正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眼神當中有著淡淡的憂愁，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聽見白悠然的聲音，許牧晴才轉過身來，從窗口走到了白悠然麵前。

  “不是說了嗎，這裏的人都很照顧我，我知道你們忙，不用每天都特意過來看我，不想成為你們的負擔。”

  “媽，你說什麽呢？”

  白悠然拉住了許牧晴的手，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看，這是什麽。”

  白悠然把剛剛從陸溫遇那裏拿來的幾瓶藥從口袋裏拿出來，放到了許牧晴手上。

  “不是說非常難找到嗎，怎麽又拿來了這麽多，我現在已經可以接受身上的疤痕了，以後不要這麽麻煩。”

  許牧晴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騙不了人，她是很開心的。

  “沒關係，繼續用藥吧。”

  白悠然沒有把得到藥的具體過程跟許牧晴說過，就是怕她會拒絕。

  “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事情這麽嚴肅，問吧。”

  “那你一定要想好了再把答案告訴我。”

  見白悠然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許牧晴也正視著白悠然。

  “你應該知道，你是缺失了之前的一部分記憶的，對吧？”

  許牧晴點點頭。

  “我當然知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丟掉的那些記憶，就是你潛意識當中最不願意回憶起來的記憶，所以我們想，那些肯定是跟你收到的傷害有關。”

  許牧晴聽了白悠然的話，愣了一下，隨後又是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什麽，也並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似乎一開始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一樣。

  “你的身體漸漸好轉，說不定我們可以想辦法幫你盡快恢複記憶，可是這樣一來，或許有一些你應該遺忘的東西又會被重新想起來，這是你希望的嘛？”

  白悠然不願意隱瞞許牧晴什麽，更何況對於白悠然來說，她也很難替許牧晴做出一個決定。

  所以最好的辦法隻能是把一切事情都告訴許牧晴，把選擇的權利交給許牧晴自己。

  許牧晴做出怎樣的選擇，白悠然都會無條件支持。

  可是許牧晴聽了白悠然的話以後，卻是一樣的麵露難色。

  “這個問題，其實我自己也有想過。”

  許牧晴之所以經常會一個人站在窗口發呆，就是因為那些缺失的記憶讓許牧晴的大腦和心髒有一部分變得空白。

  不管以後發生了多麽精彩的事情，都沒辦法彌補。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怎麽做，但是有一點我很肯定。”

  白悠然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許牧晴繼續說下去。

  “既然上天眷顧我，不要讓我活了下去，還讓我醒了過來，能夠恢複正常的生活，我想我沒有理由就這麽隨便逃避我自己的過去。”

  許牧晴想了想，把這些話一股腦地全部說給了白悠然聽。

  “我這滿身上的傷痕，我隻能看得見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其實對於我自己來說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許牧晴低下頭去，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如若真的可以有機會讓我能夠想起來之前的事情，我還是願意去嚐試一下的，而且現在我有你們這樣陪伴我，關心我，我相信不管想起了多麽可怕，多麽難以接受的事情我都可以坦然麵對。”

  這還是許牧晴自從醒來以後第一次跟白悠然聊了這麽久的時間，白悠然心裏還是很受感觸的。

  畢竟就算是在之前許牧晴沒有出事的時候，也因為她的精神狀態不佳，母女兩個人幾乎就從來沒有像其他的家庭那樣好好談談心，沒想到白悠然的一個心願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實現了。

  “好，媽，我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和意願了。”

  聽了剛才許牧晴說的一席話，白悠然就已經明白了許牧晴的意思。

  許牧晴是想要恢複記憶的，雖然可能會麵臨一些他們都無法解決的糟糕狀況，可是隻要能夠想起來，對於許牧晴來說還是意義重大。

  起碼這能夠證明，許牧晴是一個完整的人。

  陪著許牧晴把藥擦上，白悠然就離開了。

  “沉淵，媽是願意恢複記憶的，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我自己不去擔心。”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一切都來的快一點，這樣你受得煎熬也可以說一點。”

  霍沉淵輕輕捏著白悠然的手，輕聲安慰著。

  “而且既然這是她自己的決定，相信她也可以承受一切後果。”

  “但願吧。”

  白悠然勉強點了點頭，強迫著自己先不要太過於緊張，畢竟現在她是許牧晴的依靠。

  如果連她都這麽早早地慌亂，許牧晴又該會是怎樣的心情？

  既然白悠然我都已經做了決定，霍沉淵自然也是全力支持，找了醫生好好商量了要怎麽針對許牧晴的問題進行治療。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在白悠然並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霍沉淵刻意這樣做，就是不希望給白悠然過多的壓力。

  ……

  顧錦苒被關了一段時間之後，最初那種倔強的樣子也被磨平了不少。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要繼續活下去，總是有一天會低頭的。

  與其苦苦支撐著，不如早點表現出來，起碼還能換來稍微好過一點的生活。

  顧錦苒想著，走到門口去伸手敲門。

  因為已經很多天沒有過正常的飲食和生活，顧錦苒整個人都已經變得有些萎靡不振，虛脫無力。

  就連敲門的時候，發出的聲響也是十分微弱的。

  不過因為門口一直都有守著的人，所以也是聽見了顧錦苒的聲音的。

  “你聽，是不是裏麵的人在敲門呢？”

  “好像真的是。”

  “要不要過去問問怎麽回事，霍總可是吩咐了，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有什麽差池，萬一出了問題我們兩個人可誰都擔待不起。”

  “也對，好吧，我過去問問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人走到了門口，敲了幾下門。

  “怎麽回事？給我老實點。”

  “我要見霍沉淵。”

  “霍總隻是把你關在這裏，從來沒跟我們說過要聽你的安排，什麽時候變成你想見就見了，真是笑話。”

  顯然，門外的人並不想理會顧錦苒。

  顧錦苒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幸好她聽見了剛才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心裏有了打算。

  “我告訴你，我要找霍沉淵是因為我有事情要跟他說，如果你沒幫我傳話，耽誤了霍沉淵的正事，我看你怎麽交代。”

  顧錦苒的話一說完，的確是給了門外的人一些威懾。

  不過卻始終都沒有鬆口說要去幫顧錦苒聯係霍沉淵過來。

  顧錦苒見狀，立刻趁熱打鐵。

  “要是你還是一直不幫我把霍沉淵找來，我就立刻想辦法死在這裏，看你怎麽跟霍沉淵交待，他會不會要了你的命！”

  顧錦苒不停威脅著門外的人，聽見外麵始終沒有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她說的話起了作用，接下來耐心等待就夠了。

  果然，過了一會，門外人就慢慢開口，打破了剛才的沉默。

  “我可以幫你聯係霍總過來，不過我人微言輕，能不能真的幫你把人找來就不一定了。”

  “沒關係，你就按我說的去跟霍沉淵說，他聽見我要找他一定會過來的。”

  外麵的人應了一聲，顧錦苒聽見了慢慢離開的腳步聲，應該就是去想辦法聯係霍沉淵。

  顧錦苒離開門口，坐會房間裏麵的唯一一張床上，仔細思考著，一會霍沉淵來了以後，她要說些什麽才好。

  過了很長時間，霍沉淵都沒有出現，顧錦苒隻覺得似乎耐心都已經被耗盡了。

  因為霍沉淵不出現，顧錦苒也變得有些急躁，重新走到門口去拍門。

  “我不是說了快點找霍沉淵過來嗎？你們究竟有沒有聽我的話！”

  “我的人，什麽時候需要聽你的話了？”

  霍沉淵的聲音突然傳來，嚇了顧錦苒一跳，立刻就停止了聲音。

  “怎麽不說話了，不是說很急著要找我過來，我希望你是真的能說一些我感興趣的事情，否則白白折騰我一次，你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