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蘭接到電話後就開始抱怨地換了家居服頂著風出來了。

  到現場的時候她也先是一愣，接著又忍不住掩口而笑，“霍沉淵……你，你可以！”

  霍沉淵臉黑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一樣。

  衛蘭還在笑，敢情他是玩火玩漏了。

  他猛然一下衝到衛蘭身前瞪了她一眼，“別笑了，告訴我該怎麽做。”

  衛蘭這才斂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她環視了一眼周圍，在看到不遠處的便利店時伸手一指，“去買幾包衛生棉和幾瓶清水回來。”

  霍沉淵眼神一沉，“你去買，我留在這照顧她。”

  話音剛落，他就收到了衛蘭的白眼，“拜托，我留下也是為了清理她身子，你覺得她現在會讓你接近嗎？”

  一想起白悠然剛才淩冽的眼神，霍沉淵不帶一絲猶豫的轉了身。

  衛蘭看著他吃癟離開的背影，先是笑了笑，然後 敲了敲車窗，“沒事，他走了。”

  半晌後，白悠然降下了車窗，“謝謝。”

  衛蘭雙手環胸，意味不明地看著她，“既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又為什麽要因為他們生氣呢？”

  白悠然的聲音還帶著未消散的哭腔，“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衛蘭沉吟了片刻，“我隻說我的想法，你未必要照做，如果是我，我會迎戰，這不是為了霍沉淵，是為了自己心底咽不下的那口氣。”

  “霍沉淵不是看不出你受了委屈，但他順著林木沐的心意來，也是為了保護你。”

  這種保護，白悠然卻不能理解。

  另一邊，便利店裏，男店員在看到西裝革履的霍沉淵時眼前一亮。

  先是折服於他的英俊和氣度不凡，接著就是欣喜今晚加班碰上了大客戶，可以有提成了。

  霍沉淵在狹小的便利店裏東逛西逛，這裏看那裏瞅，最後神色不自然地拿了幾包“衛生棉”回來。

  店員結賬時念了出來，“三瓶礦泉水，四包抽紙。”

  霍沉淵打斷了他，“抽紙？我要的不是這個。”

  店員側目看他，“您要的是什麽？”

  霍沉淵悶悶地突出三個字，“衛生棉。”

  在店員的指示下，霍沉淵找到了那個貨架，隨手拿了幾包就又來結賬了。

  沒想到他這次又錯拿成了護墊。

  店員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您這是……給女朋友買的吧？”

  見霍沉淵也不言語，店員索性把衛生棉和護墊的區別，還有衛生棉的種類和用法都給他科普了一下。

  所以霍沉淵提著一堆東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分鍾之後了。

  衛蘭坐在前座打著哈欠，“讓你去買衛生棉有這麽費勁嗎？”

  霍沉淵冷冷地瞧了她一眼，然後把懷裏的東西往她身上一扔，“快去幫她換好。”

  他自己則背過身去一旁的大樹底下點了根煙。

  後座的白悠然也受到了衛蘭的揶揄，“霍沉淵居然連你的SIZE都這麽清楚。”

  衛生棉底下還有霍沉淵買的幹淨的內褲。

  白悠然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給我吧，我自己換。”

  五分鍾後，衛蘭朝那邊大喊，“好了，你快回來吧！”

  果然，車上已經不再有血跡，白悠然正敷著熱水袋，臉色也有好轉。

  衛蘭敲了敲車窗，“既然二位沒什麽事了，那我先走了，記得請我吃飯。”

  她開車走後，半晌，白悠然才緩緩開口，“送我回花店。”

  霍沉淵遲遲沒有啟動車子，“花店？薇薇搬去鄭奇家後，你也是住在那裏？”

  白悠然點了點頭。

  但是出奇的，今天方薇薇留在了花店，白悠然回來的時候她直接撲了上去，“悠然姐，你沒事吧？”

  白悠然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我沒事，進去吧。”

  霍沉淵也止步於此，他在車上看著相依偎的二人，心裏泛上五味雜陳的意味。

  薇薇的情況雖然有好轉，但是依舊不樂觀，她一直在強撐著不讓白悠然擔心。

  算算日子，她的時間，隻有一個月左右了。

  回到房間後，白悠然才發現方薇薇的臉色異常地難看。

  她摸了摸薇薇的額頭，又給她倒了杯水，“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慢慢說。”

  方薇薇緩了緩，“不是我，是鄭奇。”

  就在今天晚上，白悠然和林木沐他們去吃飯的時候，鄭氏的公司出了問題。

  起因是半月前鄭氏產出的一批玩具，有人投訴不少孩子接觸後有過敏現象。

  不過所幸鄭奇費了些心思和錢財把他們安撫住了。

  但是今天又爆出，有孩子玩了還未完全來得及召回的那批玩具之後，出現了命案。

  隻是玩玩具而已，就算過敏又怎麽至於喪命呢？

  但是沒人在乎真相，都在等著看鄭氏的笑話，因為鄭奇是通過霍沉淵拿下鄭氏的，本身就不光彩。

  方薇薇在敘述的時候忍不住顫抖落淚。

  另一邊，雲城的酒店裏，林木沐喝了幾杯燒酒後覺得燥熱的很。

  她在去浴室洗澡的時候忍不住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完美的胴體。

  就在她沉醉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喂？”

  對麵是一個婦人的聲音，“小姐，你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現在鄭氏亂成了一鍋粥，霍沉淵那邊也收到消息了。”

  林木沐回過神，扯了扯嘴角，“辦的不錯，不過你是怎麽掩人耳目的？”

  婦人頓了頓，“那個孩子的確過敏了，但是此前被狗咬過沒有及時處理，死也是因為沾染了狂犬病細菌。”

  林木沐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一夜，幾人無眠。

  白悠然早上起了個大早，她醒來的時候發現一旁還在熟睡的薇薇臉上還有淚痕。

  這丫頭，即便已經告訴她會想辦法幫鄭奇了，她還是鬱鬱寡歡地操心。

  白悠然去到滾金後，在辦公室裏開始瀏覽網頁。

  鄭家的事情才剛開始在網上發酵，還沒有多少人關注，但是鄭氏的官方微博已經淪陷了，下邊是一邊倒的罵聲。

  白悠然看著那些汙穢的字眼，恍然感覺像是回到了幾年前。

  不知道現在罵鄭家破產和當初咒她去死的人是不是同一批人呢？

  他們永遠不管事情的真相，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成群結隊地像是生活在陰溝裏的蛆一樣馬上衝出來。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時候，助理進來敲了敲門，“總監，霍氏的人打電話說要您過去一趟。”

  白悠然斂了神思，“好，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助理搖了搖頭。

  白悠然趕到霍氏的時候，發現氣氛異常地凝重。

  霍沉淵坐在會議室的正座上一言不發，林木沐則坐在一旁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她。

  寂靜了一會兒後，霍沉淵才看向白悠然，淡淡開口，“坐吧。”

  白悠然剛坐下，一旁的一個老董事就哼了一聲，“她還有臉坐下？”

  白悠然不明所以地被罵了一句，自然來了脾氣，“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董事瞪著她，“什麽意思？白總監，你先看看這個，再好好想想怎麽給自己開脫吧！”

  白悠然抿著唇接那董事扔過來的文件。

  上麵有兩份婚禮的樣稿，相似之處很多，在一份樣稿上赫然署著一位意大利設計師的名字。

  白悠然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懷疑我抄襲？”

  老董事坐下了，“不光我，這是既定的事實，希望你能按照合同賠償違約金。”

  白悠然的身形一僵。

  霍氏合同上的違約金是兩千萬，而她因為抄襲違約則要翻倍成四千萬。

  衛蘭在一旁適時地開口，“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張董事不必這麽咄咄逼人。”

  她剛替白悠然開脫了一句，林木沐就來火上澆油了，“如果這件事沒有一個合理的處理態度的話，我也要考慮和霍氏的合作了。”

  董事們聞言急忙示意霍沉淵。

  霍沉淵沉吟片刻才開口，“霍氏會成立專項小組調查，林小姐可以放心。”

  林木沐的目光直直落在白悠然身上。

  白悠然倏然感覺她像極了一條毒蛇，不慌不忙地圈著自己的獵物，吐著信子。

  她轉而看了霍沉淵一眼，心裏平靜如水。

  昨晚，衛蘭跟她說過了。

  親吻臉頰是林木沐的禮儀，至於霍沉淵為什麽要處處依著林木沐，完全是為了利用她背後的勢力。

  但是白悠然準許這種利用的限度，不包括允許林木沐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她猛然站起身，沒有一絲慌張和心虛，“這份樣稿是我自己通宵設計而成，就算參考也隻是翻閱了一些 專業書籍，如果大家懷疑我，我願意停職調查。”

  即便被誣陷也要處理地幹淨漂亮。

  衛蘭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離開霍氏之後，她給滾金德國總部的經理也打去了電話。

  經理自然相信她絕對不可能抄襲，但是對於現在的情形，也隻能先讓她回家休假。

  在路上，白悠然越想越不對勁。

  先是鄭氏出了問題還未解決，再是她被人誣陷，這一切太過突然卻又順理成章地可怕。

  想起昨晚衛蘭那句“我會主動迎戰。”

  白悠然手上的方向盤猛然一劃，車子甩尾又開回了原路。

  她一連闖了幾個紅燈，終於趕在林木沐離開之前攔住了她的車。

  林木沐好整以暇地坐在後座看著她，“這麽著急，可是有事要談？”

  白悠然在車窗外微笑著，“是的，林小姐方便嗎？”

  林木沐沒有言語，但是下一刻保鏢就把白悠然“請”進了車子裏。

  霍氏大廈門口的花壇被風吹的隨意搖擺，在車內，暖氣升上卻讓人意外地煩躁。

  白悠然扯出微笑看著林木沐。

  兩個女人之間的對弈，才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