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淵不置可否。

  白悠然收回了視線。

  “果然是這樣，你為什麽不向薇薇解釋呢？”

  霍沉淵還是第一次在白悠然麵前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喜歡我是因為那些東西，這樣，明天我約她單獨解釋清楚。”

  “別！”

  白悠然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不懂得保護女孩子的自尊心啊，這樣解釋不就是變相的拒絕嗎？”

  霍沉淵反問。

  “那你是不想讓我拒絕她？”

  白悠然的話如鯁在喉，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和薇薇的事我不插手，你是答應還是拒絕也與我無關。”

  霍沉淵的臉色一沉。

  “白悠然，你真的不在乎我找別的女人？”

  白悠然放下了手裏的水果，坦然地看著他。

  “我受傷的事與薇薇無關，她是清白的，我能看到她什麽都沒做，另外，她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她。”

  白悠然的話讓霍沉淵感覺自己像是吃了槍藥一藥，莫名地滿腔惱火。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她為什麽還會在危急關頭喊他的名字，為什麽會允許他親近斯承？

  還是說她現在刻意的傷害都是因為和陸溫遇訂了婚，不得不和他劃清界限？

  思索良久，霍沉淵放下了手裏的文件，語氣也不再輕快。

  “我知道了。”

  話音一落，他就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了。

  他確實好好考慮了白悠然的話，但是考慮的結果卻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一連幾天，霍沉淵都會在門口看著護工把自己買的飯菜給白悠然送進去，然後再拐到樓上，和白斯承匯合。

  看到霍世寬也在，他的臉色一僵。

  “你怎麽也在？”

  霍世寬一臉笑意地看著霍沉淵，滿是慈愛與關懷。

  白斯承見狀拉起了霍沉淵的大手，踮起腳想獲得關注。

  “霍叔叔，是我讓爺爺留下的，我們都想給媽咪一個驚喜。”

  這份驚喜是關於聖誕節的，除了和斯承一起安排的小巧思，霍世寬也在為白悠然秘密籌備一份更大的驚喜。

  自從上次方薇薇來過以後，白悠然也已經一周沒見過她了。

  期間，她讓助理給還在住院的張姨送去了不少補品，但是助理說一次都沒碰見過薇薇。

  白悠然擔心是霍沉淵對她說什麽。

  但是好在，沒過幾天，白悠然就在醫院的電視上看到了方薇薇的身影。

  時尚頻道的直播，方薇薇作為國內優秀的調香師進行直播專訪。

  直播時，主持人問道最近在忙些什麽，方薇薇下意識看了眼鏡頭，掩口而笑。

  “這是個秘密，也是一份驚喜。”

  很快就播報到了下一個環節，電視上說雲城的遊樂場最近要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整改和翻修。

  白悠然想起了許牧晴和曾經的療養院，頓時沒了心思，於是關掉了電視。

  在聖誕節來臨前一周，白悠然收到了滾金高層的郵件，說是要在雲城進行一場規模盛大的秀場，讓她等候通知。

  吃飯的時候，白斯承拿著飯盒，在門口探著小腦袋。

  白悠然見狀關了電腦，招手示意他過來。

  “怎麽不穿拖鞋就跑過來了，想感冒嗎？”

  白斯承吐了吐舌頭。

  白悠然臉上露出了微笑，她發現這段時間以來，斯承變得開朗活潑了不少。

  白斯承也經常會黏著她要跟她一起吃飯睡覺，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自己講故事哄她睡覺。

  斯承咬著筷子，眨眼瞧著白悠然。

  “媽咪，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白悠然笑著搖了搖頭。

  “你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麽？對了，我在你書櫃上看到了計算機編程的書，你看得懂嗎？”

  白斯承彎了眼角，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是我用來墊桌腳的。”

  白悠然舉起筷子在他頭上敲了敲。

  白斯承看著媽咪臉上的笑容，心裏也覺得甜蜜蜜的。

  他雖然小，但是分得清什麽好什麽壞。

  從德國的時候，陸叔叔雖然對媽咪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媽咪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笑得這麽開心。

  倒是這段時間，霍叔叔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媽咪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所以他才敞開心懷，幫助霍叔叔拿下媽咪。

  一想起聖誕節過後，媽咪和霍叔叔要在一起了，他就可以和霍叔叔一起生活了，白斯承就更加高興了。

  半個月的時間，霍沉淵不光在白斯承的病房裏布置了漂亮的裝飾，還給他親手搭建了一個滑梯式的折疊床。

  每次白斯承下床的時候都像坐滑梯，他喜歡極了。

  轉眼間，到了聖誕節的那天，白悠然起了個早，從吃早飯的時候就等著白斯承來。

  等到了十點鍾，也不見白斯承的蹤影，以往的護工們也像是集體請假了一樣沒露麵。

  倒是陸溫遇來了一趟，給她送了些飯。

  “溫遇，你上樓去看看斯承那小家夥是不是又睡過頭了，今天是聖誕節，正好我能拆石膏了，下午可以陪他去玩。”

  陸溫遇雖然嘴上應下了，但是心裏卻十分想笑。

  昨晚斯承就給他打了電話，要他配合加保密。

  陸溫遇問他原因，他說想給媽咪一個驚喜。

  陸溫遇切著水果，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這段時間霍沉淵一直沒來嗎？斯承和他相處的怎麽樣？”

  白悠然嘴裏塞著生煎包，說話也含糊不清的。

  “沒……斯承也說沒見他……”

  陸溫遇點了點頭。

  他倒是經常在霍氏的樓底下看見霍沉淵和方薇薇一起忙進忙出的。

  看來霍沉淵是已經是接受了悠然是自己未婚妻的事實，準備主動退出了。

  陸溫遇的心情難得好了起來。

  “晚上我來接你，咱們去吃西餐吧。”

  自從白悠然答應了他的求婚，他們兩個還從來沒有單獨約會過呢。

  白悠然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不了，以往聖誕節斯承都會黏著我的，到時候不方便。”

  陸溫遇失落地應了聲。

  到了下午，白斯承才拿著零食過來。

  白悠然看見他瞬間別開了臉。

  斯承知道媽咪這是在賭氣，但是一想到晚上的驚喜，他難得的沒有上去哄媽咪，而是佯裝不知情。

  “媽咪，爺爺買了零食給我，我吃不完拿來給你。”

  白悠然沒好氣地接過薯片。

  “白斯承，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斯承瞪著晶眸，一臉無辜。

  “今天？哦，今天是媽咪拆石膏的日子，恭喜媽咪。”

  白悠然甩了甩已經過肩的長發。

  “你再裝！今天是聖誕節啊。”

  斯承這才從床上蹦下來。

  “聖誕節嗎？對不起媽咪，我的時差沒有調過來，媽咪聖誕快樂。”

  撂下一句敷衍的祝福後白斯承就小跑著離開了。

  白悠然原本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什麽啊。”

  她其實準備今天下午拆了石膏就去給斯承買禮物的，現在看來這個小蹄子是壓根忘了今天的日子。

  拆石膏的時候，白悠然也是一個人。

  她扶著牆壁回到病房的時候心裏還在腹誹。

  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是這麽沒良心，拆石膏了還不來看看。

  快到了傍晚的時候，方薇薇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白悠然在見到方薇薇的那一刻心裏百感交集。

  “薇薇，你可算來了。”

  方薇薇心裏咯噔一聲。

  “悠然姐，你是專門在一直等我嗎？”

  難道她發現了他們準備的驚喜？

  白悠然哭喪著臉搖了搖頭，語氣也十分低落。

  “那倒不是，隻是今天聖誕節我這裏卻冷清的很，連斯承那個小家夥都沒說來鬧一鬧。”

  方薇薇這才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

  “悠然姐，醫生說你拆了石膏以後要經常走動，我看今天外麵熱鬧的很，我們出去轉轉吧。”

  估計是在醫院裏閑的太久了，一聽可以出門，白悠然的眼前一亮。

  “那還等什麽，我換好衣服就走。”

  方薇薇告訴白悠然要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但是車子在路上開了一個小時也不見停下。

  “薇薇，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我們不能回來太晚，斯承會不開心。”

  方薇薇握著方向盤，眼裏滿是笑意。

  “馬上就到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熟悉，直到車子開到遊樂場門口時，白悠然才緩緩下了車。

  回國後，她一直不敢來這個地方，隻能在別墅的天台上遠遠地望。

  因為她知曉這裏以前住著哪些人，所以在看到變成人進人出的遊樂場時心裏會不舒服。

  在遊樂場門口，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媽咪！”

  白斯承手裏拿著氣球，撲到了白悠然的懷裏。

  天已經黑了，但是遊樂場裏的人依舊絡繹不絕，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白悠然的心情瞬間釋懷了。

  “你個小兔崽子，怎麽跑來這裏也不和我說一聲？”

  霍世寬拄著拐杖從後麵靠了過來。

  “悠然呐，斯承一直因為你受傷的事情耿耿於懷，你今天可一定要玩的開心啊。”

  白悠然看見霍世寬的聖誕老人服裝時忍不住掩口而笑。

  “霍伯伯，您……”

  霍世寬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跟著放聲笑了起來。

  這時，霍世寬的身後，一個挺拔的身影由遠及近，朝這邊走來。

  在絢爛的煙花下，光亮時明時滅，像是寂寞的秋千，一會兒揚上天，一會兒落下地。

  有時候，她也會有這樣的心情。

  明明上一秒心裏還滿是陰鬱，可下一秒又會因為某個人某件事而驅散陰霾，晴空萬裏。

  霍沉淵穿著舒適的大衣和休閑襯衫，懷裏抱著束盛放的玫瑰，他的眼神直直落在白悠然臉上，步步靠近。

  “悠然，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