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隨手指了指樓上，便不再管她。

  白悠然看著空蕩蕩的樓道，心尖直顫抖。

  但是想起身處險境的方薇薇就攥緊拳頭走了上去。

  樓梯的拐角處是雜物間，白悠然順手拿了根鋼棍，隻要有人出現她就準備出手。

  她在德國學過女子防身術，手裏拿著武器對付他們應該不成問題。

  白悠然緩緩地走上台階，在最後一節階梯上，忽然有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白悠然手裏的鋼棍也被另一隻手大力的扔開，落到地上發出沉重又刺耳的聲響。

  警察局裏，陸溫遇焦灼不安地等待著消息。

  這時，一行人推門而進。

  “霍先生，你來了。”

  一名警官客氣地把霍沉淵一行人請到了裏間。

  霍沉淵餘光看到陸溫遇時頓了頓。

  陸溫遇坐在椅子上，看著風光無限的霍沉淵，心底蔓延出一股莫名的衝動。

  在自己海外留學剛回國的時候，他也是炙手可熱的名醫，但是現在竟然淪落到找個工作都要頻頻受挫的地步。

  霍沉淵和鄭奇在監控室裏排查著醫院附近的監控錄像。

  終於，在下午五點三十分時候，看到了白悠然的身影。

  以及她身邊的方薇薇。

  果然，還是他去晚了。

  他到達醫院的時候正好是六點鍾，哪怕他再早半小時，白悠然都會沒事。

  霍沉淵順著方薇薇的線索找到了城南的那家酒吧，但是那地方是監控盲區，基本山沒有監控覆蓋。

  他眸光一凜，帶著鄭奇直奔酒吧。

  臨走之前，陸溫遇在警局門口叫住了他。

  “你知道悠然為什麽不願意讓你知道斯承的身份嗎？”

  霍沉淵的腳步猛然頓住。

  他不解地轉身看向陸溫遇，漆黑如墨的眼眸裏沒有半分退讓。

  “因為她不想斯承長大以後變成你 。”

  霍沉淵直直瞧進陸溫遇的眼裏，他看到的情緒有不甘、擔憂，還有嘲笑。

  霍沉淵身上天之驕子的傲氣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但是今天他嚐到了落敗的感覺。

  他不再理陸溫遇，雷厲風行地開車離開了。

  目送一行人走後，陸溫遇在風中站的筆直。

  沒錯，就是要這樣，隻有讓霍沉淵清楚自己不配得到白悠然的愛，他才能在這段理不清的三人關係中勝出。

  霍沉淵的人到達酒吧後幾乎把所有人拷問了一遍，才知道當時發生的情況。

  在去往城郊的路上，霍沉淵第一次感覺時間流逝是這樣的令人煎熬。

  他恨不能直接飛去白悠然身邊，確保她的平安。

  小賓館裏，白悠然輾轉醒來，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在床腳。

  她掃視著周圍，那群混混正光著膀子在喝酒。

  而一旁的方薇薇和她一樣被綁的結結實實，正在地上昏睡著，口中也不知道呢喃著什麽。

  白悠然小心翼翼地拿腳碰了碰方薇薇的手，期盼著她能快點醒過來。

  一邊的混混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看著醒來的白悠然眼裏滿是激動與興奮。

  他們說的方言白悠然也聽不懂，隻能聽出來是在商量要怎麽處置她們兩個。

  “樓下那小妞說又有個女的送上門來，我還不信，沒想到是酒吧裏那個辣妹子啊。”

  白悠然感受到他們赤裸裸的目光，不由得嫌棄地別開頭。

  為首的男人緩緩靠近白悠然，打量著她的身材，又看了眼地上的方薇薇。

  白悠然這才感受到從腳底生起的恐懼是怎樣的濃烈。

  混混們拿著酒杯走到了白悠然身邊。

  “來，把這杯酒喝了，待會兒就沒那麽疼了，哈哈。”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標致的美人呢，不知道城裏的女人都是什麽滋味啊……”

  白悠然執拗地轉過頭一言不發。

  為首的男人見狀來了脾氣，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把酒悉數倒了進去。

  鋪天蓋地的液體充斥著鼻腔和喉嚨，白悠然感覺自己要溺死在了這樣的無底洞裏。

  旁邊的男人們還在拍手叫好。

  白悠然拚命揮舞著手想逃離，這時地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她沒有意識地滑過，正好接通了霍沉淵的電話。

  霍沉淵還在去城郊的路上，聽到電話接通了幾乎手都在顫抖著。

  “悠然？悠然？”

  對麵沒有回複，但是霍沉淵沒有掛電話。

  他聽得出對麵的環境十分嘈雜，應該有三個以上的男人，他們口裏還講著不堪入耳的葷段子。

  終於，裏麵傳來了白悠然的尖叫聲。

  “薇薇！你們給我放開她！”

  接著就是方薇薇的悶哼和求饒，還有白悠然的哭喊。

  一旁座位上的鄭奇也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臉色黑沉地要滴出水。

  “停車！”

  車身猛然停住，霍沉淵一氣嗬成地把司機趕了下去，開車帶著鄭奇疾駛出去。

  房間裏，像是意識到爛醉的方薇薇一點都不主動，混混們又把目光放在了白悠然身上。

  白悠然穿的是淺薄的紗裙，剛才混亂中被酒潑了一身，正匍匐在地板上。

  原本她的身材就十分傲人，現在半透明的衣服貼合在肌膚上，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輪廓，讓男人們興奮不已。

  為首的混混壓上白悠然的身體，白悠然扯著喉嚨拚命大喊。

  “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混混大手一揮，撕開了白悠然的紗裙。

  “放心，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

  就在他油膩的臉頰即將湊上去的那刻，身後猛然受到重擊，整個人吃痛地倒向一旁。

  霍沉淵的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狠厲，幾下子就製服了這幾個混混，交給了手下。

  地上的白悠然還因為恐懼不停地顫抖著羽睫，不敢睜開眼睛。

  直到身體被溫暖的大衣包圍住，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入某個人的懷裏。

  她睜開眼睛，在看到霍沉淵的那一刻忍不住失聲痛哭。

  霍沉淵憐惜地將她死死地摟在懷裏，抱著出了門。

  一旁的方薇薇也被鄭奇帶了出去。

  混混們心有不甘，直到不知誰又踹了他們一腳。

  “混蛋，連霍總的女人都敢碰，你們是不想活了！”

  這時為首的混混才如臨大敵，冷汗直流。

  醫院裏的霍世寬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知道白悠然無事之後狠狠鬆了口氣，心裏的大石也終於落下。

  白斯承躺在床上眨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出聲。

  “爺爺，是媽媽出什麽事了嗎？”

  自從霍叔叔下午闖進病房之後，他就一直為白悠然擔憂。

  霍世寬聞言拍了拍他的手。

  “斯承的媽媽沒事，現在正和霍叔叔在一起。”

  白斯承這才露出由衷的微笑。

  霍世寬見他放鬆下來後，沉吟了片刻才試探著出聲。

  “斯承，你喜歡霍叔叔嗎？”

  “喜歡。”

  白斯承真誠地點了點頭。

  “那你希不希望霍叔叔做你的爹地呢？”

  ……

  車上，白悠然驚魂未定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蒼白的臉頰背對著霍沉淵，讓他看不清她的情緒。

  鄭奇和方薇薇坐了另一輛車離開，所以現在他們有充足的空間說話。

  霍沉淵以為她會趴在他懷裏大哭一場，可是除了他剛把她救下那一陣她有落淚，之後都是出奇的鎮定。

  在她的周身隻有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悲傷在彌漫，霍沉淵甚至不敢去打擾這樣安靜的她。

  白悠然一直瞧著車窗外的風景，良久，才低聲道了謝。

  “謝謝你。”

  她的聲音幹啞又帶著哭腔，讓霍沉淵握方向盤的手一縮。

  多久沒再見過這樣逆來順受隻知道強忍委屈的白悠然了，他的胸腔裏還是跟著她的情緒，牽扯出無盡的疼痛。

  霍沉淵在路邊停了車，下車後轉到了她的車窗前，打開車門。

  不顧白悠然的掙紮，他蹲下身查看她腿上的傷口。

  還好，隻是輕微地滲血，沒有新傷，但是看得出應該很疼。

  白悠然不自然地想收回自己的腿。

  “別動，不然你的腿就廢了。”

  白悠然隻得乖乖地任由他拿著紗布做了簡單的清洗。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親密的接觸過了，距離近到她一低頭就能聞到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

  白悠然的心裏一動。

  “你不想問問我麽？”

  出聲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嘶啞難聽。

  霍沉淵纏紗布的手沒有停頓。

  “你不是在德國學過女子防身術麽？連一群混混都打不過，你學的是什麽三腳貓功夫？”

  “你怎麽知道我學過防身術？”

  “看過你的采訪。”

  白悠然的話噎在嗓子裏說不出來了。

  霍沉淵抬眼看了她一次，被她發覺後沒有半點尷尬，反倒霸道地直視回去。

  “白悠然，今天如果我晚到十分鍾，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白悠然垂著眼瞼，不想回應。

  霍沉淵的怒氣更甚。

  “你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我怎麽放心斯承跟你回德國？”

  霍沉淵再想說什麽的時候，發現白悠然已經換了一副表情。

  他的心底一沉，回想著自己方才說的話是不是哪裏不妥。

  白悠然還在盯著他。

  霍沉淵深吸了口氣，將她的腿輕輕放置在身下，重新開車上路。

  路上，二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霍沉淵原本想送她回醫院見見斯承，又想起她身上的傷，怕引得斯承懷疑，最終還是調轉了方向。

  車子在白悠然的別墅前停下，白悠然卻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

  霍沉淵就耐著性子等她。

  直到街邊的路燈全部亮起，白悠然感受到光亮，不適應地眨了眨眼。

  “沉淵，在去德國之前，我想帶著斯承一起，參加你和薇薇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