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開燈，但是就著月光，白悠然能看到窗邊蜷縮的那個人影。

  “薇薇，可以把燈打開嗎？我有點夜盲症。”

  方薇薇這才動了動，朝著白悠然的方向點了點頭。

  白悠然放下心來，打開了燈。

  看到方薇薇的時候，她沒來由的心一陣抽痛。

  方薇薇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麽過的，眼睛也是十分腫脹，像是剛剛才哭過一樣。

  白悠然細聲細語地詢問出聲。

  “薇薇，你吃過飯了嗎？”

  方薇薇呆呆地點了點頭。

  白悠然又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時，霍沉淵走了進來，打破了僵局。

  “方薇薇，你現在的樣子很讓人難受。”

  方薇薇這才抬起頭看向他，扯著早已經嘶啞的嗓子。

  “為……什麽？”

  霍沉淵麵色波瀾不驚。

  “你現在這麽難過無非是顧錦苒的那些話刺痛你了而已，你覺得她哪裏都比你好比你強，但是你忘了，真正的強者從來不會關注你，她或許連你都比不上。”

  “你現在的樣子正是她要看到的，她要的就是你難過傷心誰也不理，和悠然翻臉，讓悠然失去一個摯友。”

  方薇薇的羽睫一動。

  是啊，她怎麽這麽蠢。

  方薇薇垂著眼角看了眼白悠然，忍不住又流下一行清淚。

  白悠然把霍沉淵推了出去，示意自己能搞定。

  接著，見方薇薇穩定了下來，她才提著禮物走上前。

  “薇薇，這是我給你挑的禮物，錢是沉淵付的。”

  方薇薇淺淺一笑，接過了禮物袋子。

  打開後，裏麵是個包裝精致高檔的小盒子，裏麵躺著一個瓶子。

  瓶子下方帶著標簽。

  “可愛的女人”。

  白悠然拿出了香水瓶子在她手上噴了噴。

  “你聞聞，這個味道你喜歡嗎？”

  方薇薇在她的引導下試探性地聞了聞，接著一笑。

  “這是什麽味道？”

  白悠然見她有了笑意，這才如釋重負地跟著放輕鬆了語氣。

  “這是蜜桃香，最適合你這個年紀了，我讓專櫃的服務員幫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款，你喜歡就好。”

  方薇薇眼睛裏滿是星光。

  “喜歡，我太喜歡了，謝謝你悠然姐。”

  白悠然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那就好，你這段時間不聲不響的，我們都擔心死了，尤其是張姨，幾乎每頓飯都吃不下什麽東西。”

  提起這幾天，方薇薇的眸光一閃，帶過一抹慌亂，接著轉瞬即逝。

  “我知道了悠然姐，謝謝你，不早了，你也快回去睡吧，不然沉淵哥等急了又要找我要人了。”

  見她還有精力開玩笑，白悠然這才伸了個懶腰出去了。

  等白悠然出去後，方薇薇愛不釋手地拿著香水瓶子。

  關燈後還好幾次爬起來，顫顫巍巍地朝自己身上噴。

  樓上的臥室裏，白悠然洗漱後愜意地躺上了床，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還在看文件的霍沉淵隨口一問。

  “薇薇那丫頭恢複正常了？我早就說過讓你不要瞎擔心，別看她年紀比你小，在有的方麵她可比你成熟。”

  白悠然不悅地撇了撇嘴。

  “對了，薇薇一直管你叫沉淵哥嗎？”

  霍沉淵還在一心看文件。

  “恩，小時候她都這麽叫我，現在長大了反倒拘束了。”

  白悠然“哦”了一聲。

  霍沉淵又低頭看了會兒文件，聽不見白悠然的聲音了他才堪堪抬頭。

  “怎麽，吃醋了？”

  白悠然也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霍沉淵無奈一笑。

  “你這女人可真麻煩啊，薇薇的醋你也要吃？我還沒吃你們倆的醋呢。”

  白悠然這才回過神來。

  “不是，我剛才在想，薇薇快開學了吧，再開學就是大三了，到時候我們要不要去送送她。”

  霍沉淵也正色道。

  “到時候再看吧。”

  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了霍沉淵給的滿足感，或許是因為方薇薇的心結打開了。

  這晚，白悠然睡得格外的香甜。

  翌日清晨，白悠然和霍沉淵再下樓的時候，方薇薇已經在準備早餐了。

  “悠然姐，沉淵哥，你們醒了，先去洗漱吧，粥一會兒就好。”

  白悠然笑著點了點頭，霍沉淵則是拿了報紙去沙發。

  餐桌上，白悠然發現了方薇薇的不對勁。

  “薇薇，你是不是噴了我送你的香水？”

  方薇薇被問得一愣，接著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恩。”

  白悠然的眉微微一皺。

  她送給薇薇的是蜜桃香，但是她好像不會噴，噴的太多了才顯得整個人聞起來有點過於香氣撲鼻，有點膩。

  “味道很適合你，對了，你以後就叫沉淵哥就行，別再叫什麽霍先生了，我聽著都替他尷尬。”

  方薇薇低頭應下了。

  再快出門的時候，白悠然特意趁方薇薇也在客廳的時候自己噴了噴香水。

  她知道方薇薇要強，自尊心也極強 ，太過直接地教給她反而讓她難以接受。

  方薇薇確實也看到了白悠然的動作，但是她卻覺得那樣太麻煩了。

  香水本來不就是用來讓自己變香的嗎？

  在二人出門後，方薇薇尋了個由頭也出了門。

  她兜兜轉轉到了商場裏。

  一進商場，就被裏麵形形色色的俊男靚女看得呆了眼。

  以前她一心隻撲在學習上，從來不關心別人這些的，但是那天，好像是顧錦苒點醒了她一樣，她開始拿自己和別人作比較。

  方薇薇照著香水上的標簽找到了洛倫的專櫃。

  “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嗎？”

  服務員微笑著走了過來。

  方薇薇擺了擺手。

  “我就是轉轉。”

  服務員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買得起香水的，便笑了笑離開了。

  方薇薇轉悠著，學別人的樣子取下的幾款香水試香。

  聞著這些味道甜美的香味，她的心情也跟著好轉了不少。

  她很是喜歡這個牌子的宣傳語。

  香味是別人唯一能不通過眼睛和耳朵來認識你的方式，你隻要夠好聞，就夠美了。

  就在方薇薇沉浸在這些香味中時，店長不客氣地來打斷了她。

  “小姐，你已經試了很多款香水了，不買就不要浪費好嗎？”

  方薇薇放下了香水，不悅地回敬。

  “誰說我不買的？我買，就買這個好了。”

  店長這才忍著怒氣替她包好了香水。

  “一共是一萬八千塊。”

  付款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方薇薇這個土包子出洋相，但是方薇薇卻一臉從容的遞出了銀行卡，刷完卡後大大方方地拿著香水出去了。

  店員們麵麵相覷。

  可是隻有方薇薇清楚，她兩年攢下的家教的工資隻換成了一瓶香水。

  方薇薇走出專櫃的門臉後，找到了衛生間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

  她學著剛才那些名媛的模樣，在手腕和而後，塗了些香水，手都是顫抖的。

  原來，她塗香水的方法一直都是錯的，白悠然也是錯的。

  白悠然隻是把香水往空中一噴，接著轉圈圈而已。

  原來她一直崇敬著的 悠然姐也有短板啊。

  衛生間裏有人抱怨。

  “在廁所裏噴香水，有病嗎？”

  方薇薇這才收好了香水回了別墅。

  中午的時候，張姨要去給白悠然和霍沉淵送飯，被方薇薇自告奮勇地攔下了。

  “悠然姐送了我禮物，我卻一直沒有道謝，還是我去吧。”

  方薇薇出門後還有些失落。

  媽媽沒有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嗎？

  到了公司後，方薇薇剛進公司大廳，前台的小姐就急忙打了個內線電話。

  到了樓上後，白悠然正在揉著太陽穴看文件，見方薇薇來了立馬換上了笑容。

  等到方薇薇走近時，她臉上的笑才局促地一僵。

  “薇薇，換香水了？”

  方薇薇一愣，接著笑著回答。

  “悠然姐，你送我的香水太貴重了，我拿去換了瓶便宜的，你不會介意吧。”

  白悠然了然一笑。

  “沒事，送給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喜歡就好。”

  方薇薇原來都是把霍沉淵的飯盒放在這裏就走，這次她卻想要進去。

  “不用了，我拿給他就好，你先回去吧。”

  霍沉淵不喜歡太重的香水味，白悠然隻得攔下了方薇薇。

  方薇薇這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悠然姐，我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讓你專心吃飯，所以為了省時間才要自己送進去的。”

  白悠然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是懊惱不止。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薇薇，我怎麽會懷疑你什麽呢，好了，你快回家吧，告訴張姨晚上我想吃紅燒茄子。”

  方薇薇這才捋著頭發笑了笑。

  “好。”

  白悠然看著方薇薇離開的背影，心裏又是悶得說不出話來。

  那天之後，好像方薇薇不再那麽大大咧咧了，對人對事反倒都是小心翼翼的。

  霍沉淵說這是好事，說明薇薇長大了成熟了，但是她卻不這樣認為。

  人的一些本性，留著總比泯滅了好。

  方薇薇下樓的時候碰見了鄭奇。

  “鄭秘書。”

  方薇薇簡要地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鄭奇留在她待過的地方，忍不住又吸了口氣。

  她身上的味道可真好聞。

  當晚，方薇薇的屋裏晚上十二點還亮著燈。

  她坐在化妝台前，打開了抽屜取出了香水。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開始仔細地噴上香水，保證自己每一處都留有餘香，才上床睡覺。

  夢裏，她夢到自己也變成了那樣的女人。

  就是那款香水的名字，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