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死不了卻疼入骨
作者:半支煙頭      更新:2022-01-12 11:03      字數:6258
  場麵變得有些凝重。

  孫冕若不是被蘇綿歡拉著,下一瞬就會直接再衝上去。

  “你冷靜點!”蘇綿歡叫著孫冕。

  孫冕:“你能冷靜嗎?我是冷靜不下來。”

  蘇綿歡倒是了解孫冕的性格:“你在一邊等著。”

  孫冕瞪著紀一笹,但是倒是聽話的站在一旁,蘇綿歡在雲南的時候,孫冕也在,所以對蘇綿歡也是了解的。

  蘇綿歡要真的處理起情況,也完全不會心慈手軟的。

  蘇綿歡見孫冕冷靜了下來,這才走想紀一笹:“紀一笹,佳禾肚子裏的孩子情況不好,佳禾的情況也不好,你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要把佳禾放下,跟著杜薇琳走嗎?”

  紀一笹沒說話。

  杜薇琳安靜的在輪椅上坐著,但是卻跟著不自覺的冷笑了一聲。

  她什麽都看不見,但是卻可以很清楚的感覺的到紀一笹的一舉一動。

  紀一笹並沒離開。

  杜薇琳也很清楚,現在的主動權仍然還在自己這裏。

  紀一笹現在也已經知道了警方提審葉佳禾的消息,葉佳禾現在被人貿貿然的帶走,麵臨的結果,就不再單單是犯罪這麽簡單了,還涉及了別的罪名。

  所以,紀一笹要葉佳禾安然無恙,紀一笹就不可能走。

  而現在葉佳禾出了事。

  嗬嗬——

  杜薇琳卻覺得莫名的興奮,那是一種報複的快感。

  隻是杜薇琳把這樣的情緒隱藏的很好,畢竟最熱鬧的事情,還沒開始,她著急什麽,葉佳禾欠自己的,杜薇琳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

  蘇綿歡看著紀一笹的無動於衷,說不出的失望:“紀一笹,你會後悔的。”

  紀一笹沒說話,就這麽看著蘇綿歡:“她到底什麽情況。”

  蘇綿歡冷笑:“既然做了選擇,沒必要知道佳禾現在這樣的情況。紀一笹,你這樣的人,也不配和佳禾在一起。”

  紀一笹一步步的朝著蘇綿歡的方向走去。

  蘇綿歡沒任何的閃躲。

  而就在這個時候,葉佳禾這邊的手術室燈也已經熄滅了,護工推車葉佳禾走了出來,葉佳禾的臉色很蒼白,纖細的手臂在打著點滴,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已。

  蘇綿歡第一反應走到葉佳禾的身邊:“佳禾,我是綿歡。”

  孫冕也跟了過去。

  而紀一笹想跟上去,看著孫冕就貼著葉佳禾的畫麵,姿態就像極了一個保護者,再想到自己和杜薇琳之間的協議。

  想談葉佳禾的事情,就必須等到杜薇琳的眼睛手術成功之後。

  紀一笹最終閉了閉眼。

  他的視線範圍內,看見的是蓋著被子的葉佳禾。

  醫院的被子很厚,葉佳禾的肚子一直不大。

  所以紀一笹現在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孩子還在不在。

  而醫生也跟著出來了,走到孫冕的麵前:“病人太累了,昏過去了。孩子暫時沒任何問題,但是下一次,這樣的情況就不好說了,這幾天要在醫院呆著,等情況穩定了,才能出院離開。”

  “我知道了。”孫冕應聲。

  醫生拍了拍孫冕的肩膀:“去通知家屬來簽字,辦理剩下的手續,畢竟你的身份不合適。”

  孫冕沒說話。

  蘇綿歡也尷尬了下。

  葉佳禾的家屬除了紀一笹,就隻要葉知天,而葉知天還不知道葉佳禾今天發生的事情,仍然在為了葉佳禾的事在奔走著。

  如果紀一笹選擇了杜薇琳。

  蘇綿歡不敢想,這對於葉佳禾而言是多大的傷害。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葉佳禾現在因為疲憊而昏睡了過去,不知道現在這麽殘忍的一幕。

  蘇綿歡看著紀一笹的眼神,都帶了一絲的不滿。

  紀一笹微微閉眼,才想開口的時候,忽然,葉知天出現在眾人的麵前,那表情顯得急色匆匆,緊張的不能再緊張了:“我是葉佳禾的父親。”

  “叔叔,您來了——”蘇綿歡鬆了口氣。

  孫冕也正經了起來:“叔叔好。”

  葉知天的眼眶很紅,衝著兩人點點頭:“今天謝謝你們。”

  孫冕攔截警車的事情,也已經第一時間傳遍了,葉知天也是因為這樣,才知道葉佳禾出事了,匆匆趕了過來。

  這些天,因為保外就醫的關係,葉知天也見不到葉佳禾。

  沒想到,再見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情況。

  護士看見葉知天,立刻說著:“您跟我來辦理手續。”

  葉知天並沒馬上跟著護士走,而是看向了紀一笹:“紀一笹,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會再讓你靠近佳禾,我女兒,不是讓你這麽糟蹋的。”

  說完,葉知天頭也不回的跟著護士走了。

  而紀一笹看著葉知天離開的方向,一言不發的站著。

  仿佛不管任何人說了什麽,都不能改變紀一笹的想法,紀一笹對現在的情況,也沒任何的反應。

  但是隻有紀一笹清楚,在聽見一聲說葉佳禾和肚子裏的孩子都暫時沒事的時候,紀一笹才鬆了口氣。

  “我累了。”杜薇琳忽然很淡的開口,打破了現在的沉默。

  護士在杜薇琳一開口的時候,立刻就要推著杜薇琳離開,杜薇琳一個揚手,護士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而後,杜薇琳看向了紀一笹,就算蒙著眼,她卻可以第一時間感覺的到紀一笹的存在:“你要留在這裏嗎?”

  那聲音很平靜,甚至波瀾不驚的,仿佛也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紀一笹很安靜的站著,沒太大的反應。

  孫冕冷笑一聲,直接跟著葉佳禾的手術推車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走到紀一笹麵前的時候,孫冕停了一下。

  兩個男人差不多高大。

  隻是紀一笹看起來比孫冕略高一點,而孫冕的體格看起來比紀一笹來的更為強壯。

  隻是孫冕的年輕,在紀一笹的麵前還是少了氣勢。

  但是,孫冕的挑釁卻從來不曾聽過:“紀一笹,就你這樣,我倒是好奇,佳禾還會不會要你。沒到最後,你怎麽知道,你就能勝券在握。”

  不偏不倚的一句話,卻可以徹徹底底的把紀一笹的憤怒給激發了起來。

  他猛然的看向了孫冕。

  那眼神沉的可怕。

  那種暴躁的感覺瞬間顯而易見起來。

  之前被不斷壓下來的情緒瞬間被提了起來,那種模模糊糊的記憶在發酵升騰,反反複複的,甚至就連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紀一笹擰了眉,逼著自己冷靜。

  而後,他沒再理會孫冕的挑釁,快速的朝著杜薇琳的方向跟了過去。

  孫冕冷笑一聲,蘇綿歡說不出的失望。

  但是誰都沒注意到,所有人以為已經昏睡過去的葉佳禾,那眼角流下了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一路沒入了枕頭。

  枕頭徹底的濕了一片。

  但是全程,葉佳禾沒睜開眼。

  明明全身沒了任何的知覺,但是那種心口的疼痛感卻顯而易見,一下下的,就如同被鈍掉的利器,不斷的戳著。

  死不了,卻疼入骨。

  但,葉佳禾卻一句話都沒說,安安靜靜的。

  在交叉路口的時候,葉佳禾和杜薇琳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離開。

  而葉佳禾和紀一笹,明明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怎麽都碰觸不到。

  這個季節,春暖花開了,卻比寒冬臘月來的還讓人覺得冰寒的多。

  那種跌入萬丈深淵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

  ——

  三日後——

  葉佳禾出院了。

  是蘇綿歡和葉知天陪著葉佳禾出院的。

  而孫冕卻因為私自攔截警車的事情,在確定葉佳禾沒事後,回到隊裏,就遭受到了最嚴重的警告處分,現在沒命令,不得離開隊裏一步。

  就連手機都被沒收了。

  孫冕也倔強的不吭一聲,很自覺的去小黑屋關了禁閉,連反駁都沒有。

  紀一笙站在孫冕麵前的時候,微歎了口氣:“這種事,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這樣被記過處分,你接下來的晉升會變得困難重重。”

  孫冕不應聲。

  “我不管你和佳禾怎麽回事,但是你要知道一點,佳禾結婚了,無論她的婚姻是好還是壞,起碼現在她是已婚的身份。你都不能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

  紀一笙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孫冕:“更不用說,你竟然還當街攔警車,還這麽囂張的開著隊裏的車,你是嫌你自己的事不夠多,鬧的不夠大是不是。”

  “紀隊。”孫冕很淡定的開口,“再給我選,我還會這麽做。沒什麽後悔的。”

  紀一笙:“……”

  他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孫冕忽然看向了紀一笙:“紀隊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嗎?如果有的話,紀隊就會理解我的做法。”

  一句話,讓紀一笙沉默了下來,沒再說話。

  真心喜歡過嗎?

  喜歡過。

  但是他卻不能像孫冕這樣肆無忌憚。

  忽然,那到嘴邊的訓話,紀一笙卻說不出口了,很快,紀一笙轉移了話題:“在這裏好好反省,別的事情,我會處理。”

  說完,紀一笙轉身走了出去。

  孫冕看著紀一笙走出去,才說著:“紀隊,謝了。”

  回應孫冕的,是大門關上的聲音。

  ……

  而警方因為葉佳禾現在的情況,也不敢再做什麽,除去要求葉佳禾必須在紀家大宅,仍然用保外就醫的名義外,哪裏都不能離開。

  葉知天和蘇綿歡能做的,也就是陪葉佳禾到紀家大宅門口。

  除此之外,他們連大宅都不能靠近一步。

  葉佳禾很安靜,安靜的嚇人。

  她的臉色平靜的卻又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隻是偶爾,葉佳禾會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隻有在這樣的時候,葉佳禾才讓人覺得是情緒放鬆的。

  蘇綿歡和葉佳禾這麽多年的感情,哪裏會看不出葉佳禾的不對勁。

  這是葉佳禾把自己藏起來的模樣。

  而葉佳禾一旦把自己藏起來,想要再走出來,就很難了。

  蘇綿歡說不出的擔心:“我去找大伯,大伯會有辦法的。”她的口氣很急,“佳禾,你等我,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好。”葉佳禾很淡的應了聲,沒任何的情緒起伏。

  葉知天忍不住紅了眼,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卻隻化作了一句話:“佳禾,爸不會讓出事的。”

  “好。”葉佳禾仍然淡漠。

  而後,葉佳禾在警員的注視下,一步步的朝著紀家大宅走去,大宅的門關上,葉佳禾和外界徹底的失去了任何的聯係。

  然後,葉佳禾才緩緩的閉眼。

  那種悲涼無盡蔓延。

  她想,她和紀一笹,是真的走到了陌路。

  山窮水盡。

  ……

  彼時——

  Z區總院。

  杜薇琳的手術時間也已經過去了三天。

  今天是拆線摘除紗布的時間。而紀一笹也在醫院呆了三天,寸步不離,隻是紀一笹這三天裏,並沒和杜薇琳說過一句話。

  杜薇琳也不曾主動開口。

  明明在一個屋簷下,但是兩人的氣氛卻始終沉默。

  說不上很壞,但是卻不代表很好。

  紀一笹安靜的看著醫生在杜薇琳麵前忙碌著,卻很清楚自己站在這裏的原因,因為葉佳禾。

  在紀一笹找不到葉佳禾被人控製的任何證據之前,紀一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杜薇琳主動撤訴。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自己的情況。

  他漸漸發現,以前出現頭疼,就隻是暴躁的感覺,會失控傷害了親近自己的人,而現在除去這樣的感覺,紀一笹很清楚,他的記憶會開始逐漸變得模糊。

  而且,隻針對葉佳禾的部分。

  他曾經私下透過關係,問過在國外的權威腦科醫生,但是紀一笹並沒講述自己被下了毒劑的事情。

  而醫生撇開這個原因,也很清楚的告訴紀一笹,人的大腦有時候會進行自我保護,可能是因為這些記憶對於紀一笹而言太不好,或者太壓迫了,所以會選擇性的遺忘。

  他會選擇性的遺忘葉佳禾嗎?

  這樣的答案,讓紀一笹幾乎無法接受。

  紀一笹可以忘記任何人,任何事,唯一不想做的就是忘記葉佳禾,所以紀一笹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選擇了逃避。

  而在逃避的這三天,紀一笹並不是什麽事都沒做。

  他在背著所有人,甚至是宋徹,不斷的加大了藥量,甚至不等症狀出現的時候,把一天的雙倍藥量,已經加到了四倍。

  這樣下來,紀一笹也發現,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就算是想到葉佳禾和孫冕,或者是葉佳禾和自己提出離婚的事情,紀一笹都可以平心靜氣的處理了。

  他想,這樣的他,可以回去選擇麵對葉佳禾。

  如果餘生,他不能幸運,那麽紀一笹會做的事,是守著葉佳禾,而不是不斷的傷害葉佳禾。

  想起葉佳禾看見自己的時候,幾乎於絕望的眼神,紀一笹的眼神微閉,那手心跟著攥成了拳頭,一動不動的站著。

  ……

  “杜小姐,你現在慢慢睜開眼睛,不要著急,如果微微睜開的時候覺得光亮很刺眼的話,先把眼睛閉起來。”

  醫生很安靜的說著,麵無表情的,這些都是公式化的事情。

  若隻是普通的角膜移植,那麽在場的人誰都不會這麽緊張,因為這樣的失敗率太低了,99.9%的人都會恢複光明。

  隻是杜薇琳的特殊情況,導致了這樣的成功率變成了不到百分之四十。

  在場的人才會鴉雀無聲。

  包括杜薇琳在內。

  始終鴉雀無聲。

  那手心汗涔涔的,就這麽抓著自己的推車扶手,一動不敢動。

  那種緊張,顯而易見。

  紀一笹看了過去,沒說話,安靜了片刻後,大步的朝著杜薇琳的方向走去,杜薇琳似乎感覺到了紀一笹走過來的身影,下意識的伸手就牽住了紀一笹的手腕。

  紀一笹一怔,沒反抗。

  在杜薇琳的手心裏,紀一笹可以感覺的到那種細密的汗珠,還有持續的緊張感。

  那手指的力道,已經發了白,手腕瞬間紅了一圈。

  “放鬆點。”很久,紀一笹淡淡的說著。

  這是這三天來,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杜薇琳已經摘了紗布,但是卻仍然閉著眼睛,就這麽看著紀一笹:“我不會有事,是不是,我睜開眼睛就能看的見了,是不是!”

  杜薇琳問著紀一笹。

  像是要從紀一笹的身上找尋認同的答案。

  “你按照醫生吩咐的做,就可以。”紀一笹說的麵不改色的。

  醫生也加入了安撫的行列。

  但是杜薇琳的手卻始終沒鬆開紀一笹,就這麽抓著他,極為緩慢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那種白茫茫的感覺,讓杜薇琳有片刻的恍惚。

  “看見了什麽?”醫生也緊張的問著。

  “我什麽也看不見。”杜薇琳是急了,搖頭,但是卻又不敢多說。

  周圍的人因為杜薇琳的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臉色瞬間驚變。如果杜薇琳看不見,這意味著什麽。

  唯獨醫生不著急:“你什麽也看不見的話,是黑色還是白色的?”

  “白色。”杜薇琳不敢再睜開眼睛。

  “那就是能看見了。”醫生笑眯眯的,“試試看,再睜開一點點,不要太用力,慢慢的習慣和適應。”

  醫生這話,讓在場的人鬆了口氣,包括杜薇琳在內。

  她的情緒明顯的放鬆了下來,那手漸漸地鬆開了紀一笹,再緩緩的把眼睛睜全了,原本白茫茫的一切,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看見了嗎?”醫生又問著。

  “看見了。”杜薇琳的口氣帶著一絲的興奮。

  周圍的人是徹底的鬆口氣,包括紀一笹在內,杜薇琳手術成功,也意味著,他和杜薇琳談判的成功率會高上很多。

  但大家的鬆口氣還沒來得及緩和,在下一瞬,杜薇琳忽然尖叫出聲。

  所有人的氣息瞬間凝結了起來。

  “薇琳!”杜占陽反應的很快。

  杜薇琳的尖叫聲在杜占陽的安撫裏,漸漸的消停了下來,而醫生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什麽情況?”

  “看見就是一瞬間,現在開始,東西又變得模糊了。”

  杜薇琳很緊張,再一次的抓著了紀一笹的手。

  醫生安撫著:“有些時候也是是適應性的問題,慢慢才會逐漸正常,每個人的情況也不一樣,看的見,證明手術是成功的。”

  “那我要多久才能看清楚。”杜薇琳問著醫生。

  醫生安靜了片刻:“可能馬上,也可能需要等待。”

  剩下的話,醫生就沒再說下去,杜薇琳也跟著安靜了下來,而她眼睛的情況確確實實也如同醫生說的這樣。

  時好時壞。

  有時候可以很清晰的看見紀一笹,真的認真的看清了這個十幾年不曾見過的男人,那種感覺,讓杜薇琳覺得恍惚的多。

  恍惚到不真實的地步。

  或許之前的視線模糊,杜薇琳才可以讓自己篤定的認為,她再也不愛紀一笹了。

  而如今,杜薇琳才很清楚的知道,不,她仍然還在愛著紀一笹。

  放不下。

  那十幾年的昏迷,她的記憶和時間都停止了,並不是和所有人一樣在前進。

  他們的記憶,停留在了最後出事的那一刻。

  嗬嗬——

  醫生見杜薇琳不說話,在一旁快速做了檢查,杜薇琳的情緒看起來也顯得很淡定,但是這麽長時間來在醫院,杜薇琳對醫院和醫生的話都有著絕對的直覺。

  就好比現在。

  醫生沒說,但是杜薇琳很清楚,她的手術不算成功。

  隻是比起最壞的情況來說,好了點,起碼,她還有的時候可以看的清晰。

  但是這樣的清晰不知道能維持多久,或許有一天,她就徹底的看不見了。

  這層紙,沒人捅破。

  病房內,安安靜靜的,甚至靜謐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每個人都想開口,但是每個人卻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沉了沉,讓人沒想到的是,這樣的意外竟然是杜薇琳打破的。

  “哥,能先出去一下嗎?”杜薇琳看向了杜占陽。

  杜占陽看了一眼杜薇琳,下一瞬,他的眸光就落在了紀一笹的身上,帶著一絲的警告,而後,才交代:“我就在門外。”

  說完,杜占陽走了出去。

  醫生也沒再多停留,快速的朝著病房外走去。

  病房內,隻剩下杜薇琳和紀一笹兩人麵對麵。

  紀一笹站著,卻始終和杜薇琳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杜薇琳牽著紀一笹的手也早就已經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