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後，沐歌睜開眼睛，看見梟墨軒正近在咫尺的幫她揉著脖子，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又有點想哭。

  梟墨軒低下頭吻了下她的額頭，“丫頭，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盡力就能改變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可是，如果我能夠相信他，仔細聽他傾訴，事情可能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他也許就不會死。

  “你已經聽他傾訴了，若不然我們也不會有那麽快的突破，若你不相信又怎麽會將目光轉向他的妻子？”他溫柔的勸慰著，他不想看她難過，更不想看她自責。

  雖然事情不是他們所期望的那樣，但至少不全是她的錯。

  “可我……”

  “好了，人死不能複生，或許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寧靜，他不會有怨言。”

  沐歌窩在他的懷裏無聲的抽噎著，她真的從未有過這樣的挫敗，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狂妄自大，自以為是的人。

  梟墨軒抬手順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輕撫著，直到許久之後，沐歌從他懷裏抬頭，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他，“他們認罪了嗎？”

  “嗯，都已認罪，放心吧，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做了那麽多的壞事之後，他們不可能再好好的存活在這世間。

  “我這幾天不想去上課了。”她好想靜一靜，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

  “也好，爸爸媽媽今天晚上就會到來，你多陪陪他們也是好。”

  經他這麽一說，她才想起來爸爸媽媽今天就到了，“我把這件事給忘了。”

  “別讓他們擔心，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有些事情不該鑽牛角尖嗯？”

  “小吳的死，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我不準你這麽說，你知道看著你難過我有多心痛？”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小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因為古清雲知道事情敗露，加上小吳對她施暴，才讓她失去理智的殺了他，所以這真的不是你的錯。”

  “可是，若我們能早一點將古清雲送進去，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個樣子。”

  “丫頭，我們是人不是神，不能預知所有不好的事情。”

  “算了，你去忙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她抬眼望著他，他對自己的關心和在意她都知道，她也不想讓大家為自己擔心難受，可是她心裏真的控製不住的傷心。

  “你可以什麽都不做，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你若不想我說話我閉嘴就是了，就這麽靜靜的抱著你陪著你。”

  “嗯。”沐歌沒有強求他離開，也知道他說了不會離開就一定不會離開。

  她慢慢的閉上眼睛，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去想小吳死去的麵孔，也不去想那麽多的假如。

  兩個人就那麽靜靜的躺了兩個小時之久，梟墨軒以為沐歌睡著了，可微微側頭的時候，才發現她正眼神空洞的望著棚頂，“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

  “你帶我去見見古清雲吧。”

  “你想問她什麽？”

  “我想問問她殺人是什麽感覺？”

  “丫頭。”

  “放心吧，我沒事，我就是想去見見這個狠心的女人。”她真的無法理解，若不愛離開就是了，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他人。

  “她不離婚的理由是，他們婚前有協議，若一方出軌，將給予對方五百萬的賠償，所以她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保存婚姻的存在。”

  沐歌驚訝的看著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協議？難道小吳從最開始就知道他的老婆有問題？”

  “這點古清雲沒說。”

  “你帶我去看看她。”

  “如果你堅持要去，我可以帶你去。”

  沐歌點頭，“我洗漱一下就走。”說著從床上起身朝著浴室走去。

  ——*——

  當梟墨軒帶著沐歌見到古清雲的時候，她整個人也是木乃的，像是被鬼附身一樣的可怕，眼神空洞沒有任何情緒表露。

  即便是看見沐歌進來，她也沒什麽反應，若不是沐歌開口叫她，估計她還會坐在那裏愣神，“你如今這副樣子是在自責？還在後悔沒有像上次一樣設計的天衣無縫？”

  “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我如今已經這樣，也無需再跟你辯解。”

  “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他，當初你若不喜歡，又何必跟他結婚在一起？”

  “因為他能養得起我，在那個時候他能給我一個安定的家。”

  “既然如此你又怎麽會忍心背叛？”

  “本就不喜歡，背叛又有什麽？”

  “你這樣的女人就不配當母親，不配為人妻，更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哼，你以為你有多好，還不是有了丈夫，還和別的男人出出進進四處遊逛？”

  沐歌冷冷一哼，“你永遠不會明白，真正的友誼不分男女，你也永遠不會懂沒有血緣的親情有多親。”

  正在她們說著的時候，易林走進來將一遝照片遞給梟墨軒，梟墨軒瞧了瞧啪嗒一聲甩到古清雲的麵前，古清雲在看清楚那照片上的人時，猛地一把抓起歇斯底裏的怒吼道，“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你可以自欺欺人，但是不是真的你很清楚。”梟墨軒的語氣冰冷，毫不留情的戳穿她那自欺欺人的麵具。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怒吼著將照片撕碎，隨即將桌子上的照片全部掃落。

  沐歌看到照片上，正是那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的照片，有的在親吻，有的在逛街，有的在吃飯，“你這樣的女人就該遭到這樣的背叛。”

  說完她扯著梟墨軒的手朝著門外走去，易林叫來人將照片收走，接著又開始了另外一番審問。

  走出來的沐歌深深的吐了口氣，“看到她這樣的結局，小吳是不是也會感到些慰藉？”

  梟墨軒拍了拍她的頭，“會。”

  “我想一個人走走。”她心情依然很糟糕。

  “我帶去個地方吧。”

  “嗯？”沐歌不知道他說的地方是哪裏，轉頭看向他似在詢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梟墨軒說著拉著她的手，朝著車子走去。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來到了海邊的小屋，梟墨軒牽著她的手，站在小屋的外麵介紹道，“這是我師父最喜歡的地方。”

  “你師父？”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提起他的師父。

  “嗯，他帶我出任務，教我如何在戰場上廝殺，教我如何在危險中保全自己，教我如何相信背靠著背的戰友，教我最不能背叛和拋棄的就是兄弟。”他很少談及師父，因為那是他心裏的痛。

  見他略顯難過的表情，沐歌出聲詢問，“他不在了嗎？”

  “嗯，一次解救人質時，他為了保護人質的安危犧牲了。”

  她抬眼看他，見他眼神中滿是悲傷，便抬手抱住他的腰身，“對不起。”

  梟墨軒回抱住她的身體，將下巴放在她的發頂，“傻瓜，幹嘛說對不起。”

  “是我讓你想起了傷心的事情，所以對不起。”

  “其實它一直在我心底，隻是很少去觸碰，看到你如今這麽傷心，讓我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如果當時我能更果斷一點，或者再大膽一點，師傅就不會死，可往往沒有如果，事情既然已經能發生，我們除了接受就是吸取教訓，在今後的成長中，不再犯這樣的錯誤。”

  “可是這樣的經曆讓我們很痛。”

  梟墨軒拍了拍她的頭，“所以，為了避免這種痛再發生，我們會在以後的日子裏更加的小心謹慎，甚至讓自己不再犯錯。”

  她微微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的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

  梟墨軒慢慢的放開她，然後牽著她的手走進那個小屋，“我師父是個很嚴厲的人，大家對他的評價是飛揚跋扈的護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