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母從廚房裏探出了半個身體。

  她溫柔問：“靜靜，怎麽啦？”

  賀靜道：“程儀妹妹來了。”

  賀隨眼皮一跳，賀洲神情微變，客廳裏其他幾個也都情不自禁放下了手頭的事。

  賀母霎時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到賀靜手中的禮物，往外張望：“小儀呢？”

  賀靜答：“好像走了，但是應該還沒走遠，媽可以給她打個電話。”

  賀母突然察覺到自己聽到程儀的消息態度太過熱切，不由忐忑而又尷尬的看了賀靜一眼，小心翼翼道：“要不還是算了吧……靜靜，媽今晚炒了幾個好菜，你一定要好好嚐嚐。”

  賀靜笑著搖頭，說：“媽，沒事的，你把她叫回來吧。”

  她是真的不介意。

  程儀已經有原著裏描述的女主的樣子了，想來對她再有不滿，也不會那麽low的擺到台麵上，端茶端到她臉上去。

  吃個飯還是可以的，她心眼還沒那麽小。

  賀辰也湊了過來，微笑道：“媽，把小儀叫回來吧，難得她過來，還帶了禮物。”

  有了賀靜和賀辰的首肯，賀母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一些，不再那麽緊張，她掃了屋裏其他人一眼，看他們都沒有反對，這才掩不住細小的愉快的心情，洗菜的手擦了擦圍裙：“那我去給小儀打個電話。”

  說話的語氣也不敢表現得太高興。

  打通程儀的電話以後，她一再表示想念，希望程儀能回來跟她吃一頓飯。

  此時，樓下。

  程儀坐在車裏，正準備讓司機離開，握著手機的手卻繃緊。

  這不是她計劃中的一環，她搞不明白賀家兄弟既然那麽喜歡賀靜，為什麽還要把她來過的消息告訴賀母。

  這樣她送出的禮物不是沒有被賀母以後發現然後感動得偷偷抹眼淚的情節了嗎？

  可是，她接了電話，就不能不上去。

  程儀隻好鑽出車門，一邊上樓一邊琢磨，究竟是誰說漏了嘴。

  摁下電梯上升鍵時，她陡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賀靜。

  如果是賀靜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程儀麵上浮起一絲冷笑，待整理好情緒，她大步踏出了電梯。

  重新敲響賀家的門，開門的正是賀母，而賀靜也果然站在賀母的身側，一臉戲謔的樣子。

  程儀看了賀靜一眼，立刻就移開了視線，盯著賀母眼圈一紅，喊了一聲：“媽。”

  欲語淚先流。

  饒是賀母已經做了許多心理準備，麵對這樣一幕，也不由得潸然淚下，叫道：“小儀。”

  這是被她親自送到程家的女兒。

  她還記得程家提出要和賀家交換的那天，她一個人在廁所對著洗漱台靜了好久。

  程儀是她一手養大的乖乖女兒，她並不想拿她去換一個素未謀麵的沒有感情的女兒，尤其是在得知那個女兒不肯離開程家鬧了自殺後。

  她也問過葉淑萍能不能將錯就錯，把程儀留給她，然而葉淑萍一口拒絕，什麽也要把程儀換回去，不然就告她拐賣兒童。

  她這才不得不忍痛將事情告訴程儀，親自送她上了程家派來的那輛豪車，一個人痛苦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