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2月30日20時許，到31日22時，持續了幾近26個小時，山火才算徹底撲滅。

  截至12月31日22時，這次森林火災已確認遇難30人。

  周淮帶隊回去的時候，50個人少了兩個。

  負責後廚的阿姨早就已經做好了豐盛的飯菜，滿滿當當地擺了好幾桌。

  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消防員們，拖著腳步，麵色沉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阿姨也感覺到了異常的氛圍，她環視了一圈，發現有兩個位子空了出來。

  她一下子紅了眼睛。

  她在這幹了十幾年了，這種事情經曆好幾遍，卻還是忍不住。

  每一個都是和她兒子一般大小，年紀輕輕得沒了，誰能受得了。

  阿姨不忍再看，轉身進了廚房。

  周淮拿起筷子，對麵原本是王磊的位子，此刻卻空蕩蕩的。

  他喉結滾動，端起飯碗。

  “吃飯。”

  他沉聲說道，然後挖了一大口米飯。

  他的話音落下，餐廳裏才慢慢有了碗筷碰撞的聲音。

  然後，是壓抑的哭聲。

  平日裏就算被火燒傷了也不吭一聲、不掉一滴眼淚的他們，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眼淚掉進飯碗裏，米飯帶著絲絲的鹹味，被咽下去。

  鄞城沒有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外麵隱隱傳來煙花炸開的聲音，絢爛的色彩透過窗戶，映在每個人都臉上。

  城市中心的大鍾“鐺鐺鐺——”地敲了三聲。

  零點了，是新的一年。

  ＊

  1月1日，李惠芳和付兆明在收到付雲期發來報平安的消息後，回了象縣。

  柳安安沒有心思營業，索性閉店一天。

  楊枝意也難得沒有在節假日上班，兩人都待在了家裏。

  “安安，你昨天燉的雞湯……還送嗎？”

  楊枝意看著鍋裏還溫著的雞湯，問道。

  窗前，柳安安望著外麵，冷風吹進來，才讓她的思緒清醒了些。

  她偏頭，望向廚房。

  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送。”

  她把雞湯裝進保溫盒裏，圍上圍巾出了門。

  昨晚燃放的煙花爆竹的殘渣，一早就被環衛工人清掃幹淨了。

  街上很幹淨，路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犧牲了三十個消防員的森林火災，過去不過二十四小時，可是仿佛已經過了很久，久到沒幾個人記得。

  柳安安收回視線，朝消防大隊走去。

  ……

  因救這次森林火災犧牲的三十位烈士，被公安部批準都追封為烈士。

  王磊和阿平的遺體按照家屬的意願，送回了老家，準備葬在老家的烈士陵園。

  大隊的消防員們去送了王磊和阿平，回來後照常訓練。

  柳安安快到大隊門口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崗亭登記完走了進去。

  她走過去，今天負責站崗的是付雲期。

  “姐。”

  柳安安望著那個女孩子的背影，“那個女生是……？”

  “哦，她是……副隊的女朋友，叫盧莉珍。”

  付雲期的聲音沉了下去，

  “今天早上我們在副隊的櫃子裏找到了好幾封寫給她的信，原本是打算寄給她的，但是她說她自己過來拿。”

  柳安安垂下了眼，點點頭，登記完，追上了盧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