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意……”

  聲音是柳安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喂，安安！”電話那頭似乎很是嘈雜，可以聽到淒厲的哭泣聲，“你看到新聞了嗎？”

  柳安安喉頭滾動，“剛剛……剛剛看到。”

  “周淮現在在急診誒，這爆炸也太嚴重了，他……”

  楊枝意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突然掛斷。

  她看了眼手機，難道是信號不好？

  把手機放進口袋，透過抽血窗口的玻璃往外看去，不遠處躺在推車上被緊急送進來的那個消防員，血肉模糊，鮮紅的血流了一地。

  連早已見慣這種場麵的楊枝意，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該有多疼啊……

  *

  柳安安攥著手機，指節泛白，嘴唇都沒了血色。

  整個人像是被籠罩在真空中，聽不見絲毫聲音。

  不會的……不會的，他這麽厲害，當了這麽多年的消防員了，不會的……不會的。

  柳安安像是即將溺死的人抓住最後的一顆救命稻草，拚命地自我安慰著。

  直到周琴哭著喊她、推她，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安安！安安！不是小期吧？不是吧？”

  周琴身體都軟了，要不是有付兆明扶著，怕是直接癱在了地上。

  付兆明還好些，“安安，小楊怎麽說？那個被炸傷的消防員……不是小期吧？”

  柳安安看著眼前的兩人，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嗯，不是小期。”

  如果是付雲期的話，楊枝意在電話裏就不會是那個聲音了。

  聽到她的話，周琴和付兆明才如釋重負，心上懸著的石頭驟然落地。

  緊繃的身體一鬆，坐在了沙發上。

  拍著胸膛，一陣後怕。

  “姨夫，你的車能不能借我一下？”

  付兆明從褲兜裏掏出車鑰匙，放到柳安安手裏，“這麽晚還要回去嗎？”

  外麵的天色早就黑了，正值周末，高速上應該會有些堵。

  “嗯，明天店裏……店裏有個急單。”

  柳安安捏著車鑰匙，手心裏是一片冷汗。

  她回房拿了自己的包，發動車子。

  儀表盤的車速顯示80，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著。

  “呼——”

  柳安安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過了收費站，上了高速，路上的車眼見著越來越多。

  柳安安蹙眉，變換著車道。

  別堵車——千萬別堵車。

  不知是否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路上暢通無阻。

  一個小時後，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聲，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急診前的車位上。

  柳安安拉開車門，連手機和包都來不及拿，跑進了急診。

  夜間的急診，人總是很多。

  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哭聲，交錯著。

  地上沒有拖幹淨的血跡，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跑到抽血的窗口，“枝意！枝意！”

  她朝裏麵喊著，趁著空閑正在休息的楊枝意，抬起頭來，看到柳安安很是驚訝。

  “安安？你怎麽回來了？你今天不是會象縣了嗎？”

  楊枝意走過來，和柳安安隔著一扇玻璃。

  “周淮呢？傷的怎麽樣？嚴不嚴重？”

  柳安安急切地問道。

  “周隊長？他……”

  “安安。”

  熟悉的聲音似是從天而降，從柳安安身後傳來。